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殘陽俠影淚西風 | 上頁 下頁 |
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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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應龍推開而入,只見鐵竿矮叟陳耕農踞坐於榻上,口含著仗以成名之鐵竿雲煙彌漫充斥,鼻中只嗅進極辛辣嗆鼻的煙草味,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 陳耕農見狀,眼內冷電迸射,喝道:「你莫非討厭我老人家抽煙?」 沈應龍不由一凜,忙道:「晚輩不敢!」 陳耕農鼻中濃哼了聲,神色傲慢之極。 沈應龍強忍著氣,趨前兩步,一揖到地,道:「晚輩昆侖青松門下沈應龍,特來叩謁老前輩金安,常聽家師盛道老前輩俠骨風範,使晚輩無限欽仰,聞得老前輩俠趾在此,不禁冒昧前來。」 陳耕農只冷冷說道:「令師可好?」 沈應龍答道:「家師托庇,軀體健康如昔。」 陳耕農擺丁擺手,示意沈應龍坐下,沈應龍告罪就在榻前一張木椅坐著。 室內一片沉寂,只見陳耕農呼呼吸著煙袋,兩眼凝視著天花板,似有所思。 沈應龍僵在那裡,心感不耐,幾次欲啟口,話將溜出口邊,又強行咽下,他不知陳耕農是故意如此冷待他,抑是真百疑難之事有所困擾。 坐了一盞熱茶時分,室內煙味愈加愈濃厚了,沈應龍禁受不住這種辛辣味道,不由嗆咳出聲,淚水溢出。 窗外忽起了兩串銀鈴似的嬌笑,沈應龍倏地別面,只見窗紙上印著兩個少女螓首一掠而杳,不禁雙眼如癡如呆。 陳耕農忽泛出一絲鄙視冷笑。 移時,沈應龍驀然警覺自己有點失禮,回過面來,眼見陳耕農仍是那付仰面出神似有所屬的神情。 沈應龍不禁出聲道:「聽家師言,老前輩久未一履江湖,如今再出,莫非也是為免『玄玄經』落入邪惡手中嗎?」 陳耕農眼光忽落在沈應龍面上,冷笑道:「玄玄經幹我老人家屁事,明日我老人家即離此他去。」 沈應龍故作驚詫道:「那麼飛花穀手下,在這客棧進進出出,意對老前輩有所不利,難道老前輩不知嗎?究竟為了什麼,令晚輩煞費猜疑。」 陳耕農微微一笑道:「你難道不會問他們嗎?我老人家怎知究竟為什麼!」 沈應龍頓時玉面緋紅,囁嚅囁嚅才道:「這個晚輩自會探出,如有對老前輩不利之詭謀,晚輩當趕來稟明。」 陳耕農點點頭不語。 沈應龍又道:「方才晚輩無意偷聽見青螺渚手下聚談,勾魂雙筆闕賢手下荀雄昨晚在此濱陽鎮上失蹤,闕老怪竟疑心是老前輩所害,只怕老前輩途中小有風波。」 陳耕農心中暗驚道:「好厲害的娃兒,明是鐘奎向你吐露,還說是偷聽來的,你如此心術不正,日後將厄慘死。」 繼轉念道:「荀雄之死,他們怎麼知道,莫非裘飛鶚洩露……不是的,裘娃兒敦厚誠謹,事先我又囑咐與他謹防沈應龍,不至於露出,必是荀雄來前與青螺渚弟兄提及。」 當下聲音一沉道:「你難道未從令師處聽說我老人家為人,只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嘿嘿,我老人家若開殺戒,豈止荀雄而已,恐青螺渚無一人能倖存。」聲色俱厲。 沈應龍暗道:「好大的口氣。」 他只感索然無味,雖然以未睹二女芳顏為憾,但—無法枯坐於此,於是離座起身,笑道:「晚輩尚有瑣事在身,無暇奉陪老前輩清談,待晚輩探出確悉,則趕來稟明。」 陳耕農道:「這個極好!」踞坐巍巍不動。 沈應龍辭出後,越想越氣,恨不得手刃陳耕農而後快,繼轉念道:「這等風塵異士,江湖奇人,卻具有一種怪僻性格,恩師何嘗沒有,即是他有意奚落於我,身為晚輩就要折枝低頭,成一事者不拘小節,這些事本不可計較。」 出得大街,漫無目的地躞蹀街頭,繼發覺有人尾隨其後,暗暗冷笑,身形走出鎮街,向郊外短林中而去。 沈應龍表面鎮靜如恒,安詳闊步,瀟灑之極,耳中凝神留意身後,聽出三人步履聲,手中暗扣著九個鐵蓮子,身形更是放緩。 待得尾隨身後三人迫近,霍地一鶴沖天身形拔起四五丈高下,突化「黃鵠摩震」身軀平旋,閃電之間,九顆鐵蓮子,急如芒雨激射而下。 三人豈料沈應龍猝然拔起出手,措手不及,啊呀連聲,同時重傷倒地,呻吟不絕。 沈應龍身形落下,抓起一人,冷笑道:「你們可是飛花穀手下?」 那人雖被鐵蓮子打成重傷,可也強硬異常,咬牙切齒道:「大爺不慎遭你暗算,只怪我們習藝不精,你若想從我們口中套出話來,除非日出西起,水向逆流。」 沈應龍哈哈大笑道:「你堅不吐出,我也不勉強。」說著,霍地往肩頭拔出明晃晃的長劍,道:「我將你們手足三條主筋挑斷,任今你們嗥哭三日三夜,受盡縮筋酸心苦楚,才氣絕身死,可怨不得我沈應龍手辣心黑。」 說著,將劍觸及那人左足踝上。 那人不由膽散魂飛,強硬聲調立換為哀求口吻,自認是飛花穀手下,因見沈應龍在陳耕農房中出來,少穀主命三人暗隨前來。 沈應龍冷笑道:「飛花谷何事與陳耕農結怨?」 那人把渡頭分舵主秦明有目無珠,竟在雙轡騾車之後印上兩朵玫瑰圖記前因後果說出。 沈應龍聽後,略一沉吟,情形還有點不對,喝道:「既然賽鬼谷郭彬應承將渡頭分舵秦舵主調來,約在今晚二更時分在松林內負荊賠罪,為何仍密佈眼線在客棧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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