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翠巘雙星 | 上頁 下頁
一七二


  沈謙大驚道:「老前輩為韓廣耀陷害,她為何不阻止?」

  老叟嘆息道:「她不知情,直至如今諒她還蒙在鼓裡,所以老朽心想把令尊死因壓後再談,務必將她接來此處,再把你她的身世一併道出。

  一來不如此做,無法取信於她,再則她如不背叛韓廣耀,老朽敢斷定,半年之內武林將一片腥風血雨,精萃盡喪。

  縱然有你的恩師桫欏散人、南宮康侯、嚴苕狂、以及巧手怪醫公輸楚之能,也將落得個鎩羽亡身。」

  沈謙不禁一怔,竟似不通道:「在下不信韓廣耀有如此厲害。」

  老叟搖首道:「老朽絕非危言聳聽,半年前的話又當別論,如今已大不相同,韓廣耀得手一柄『蓮瓣金粟降魔杵』,如讓他練成兩儀真氣,參透降魔杵奧蘊,則武林之內將無噍類矣,他現在避不見面,必是在參研兩儀真氣絕學。」

  說著,朗聲一笑又道:「韓廣耀並不姓韓,其真姓為孫,韓玉姍亦非是他愛女,當然更無論姓韓了,倒是老朽姓韓,單名一個崇字,賢侄今後稱老朽二叔就好,無須再以老前輩相稱。」

  沈謙料不到有如此曲折,驚奇不已,道:「二叔,韓玉姍知否它不是韓廣耀所生?」

  韓崇道:「不知。」

  「那麼二叔不與韓玉珊道出?」

  韓崇黯然道:「老朽也始料不及,昔年黑煞門中發生內閧,一雙令主明爭暗鬥,杯弓蛇影,一夕數驚,曹敬武善根未泯,起了退隱之志,從繈褓中將韓玉珊救出,後來韓廣耀即收她為女。

  那知韓廣耀偽貌良善,一再懇托老朽不可道出韓玉珊身世,他說對韓玉珊愛若玲壁,不欲韓玉珊捲入江湖殺劫中,血海大仇由他代報,並激使老朽立下重誓。

  半年前他自認羽毛漸豐,不禁漸漸露出原形,驅使韓玉珊為他作倀,老朽為此與他發生爭執,刖足之禍,也由此生。」

  沈謙道:「原來其中有此離奇曲折,小侄現就是尋那韓姑娘來此。」

  韓崇目中冷電一濃,正色道:「且待她把黑煞來犯驅退再說,不然她未必信得過你,更壞的是她若不慣吐露口風,說出老朽活在人世,韓廣耀會改弦易轍,全部詭謀更換。

  到時候,連韓玉珊的一條性命,也將喪在你的手上,哼!究竟是年少氣盛,血性有餘,沉穩不足。」

  沈謙紅漲滿臉,道:「二權責之甚當,小侄知罪,但小侄留在壑底似乎氣悶……」

  韓祟搖手道:「你不必說了,有得夠你忙的。」

  說完在襟懷中摸出一本黃舊厚厚的紙冊,交與沈謙手上,鄭重說道:「內面所載均是黃山九宮山二處所布奇門陣式,一草一木都有奧秘在內,與你日後行事有莫大益處。

  最後一節乃你二叔畢生心血所創造武功及七式天象劍學,這七式天象劍學有奪天地造化之秘,不可等閒視之。

  須知老朽今日成就不在桫欏散人之下,只是刖足之後,失血過多,真元虧耗甚钜,功力上自不免打了一個大大折扣。」

  沈謙欣喜道謝,擇處坐下翻閱。

  韓崇此時閉目調息行功,壑中恢復一片沉寂。

  沈謙花了四天功夫,才把這本紙冊內所載之學全部熟記及融滙貫通。

  他只覺內載之學不但神奧莫測,而且精簡扼要,與巧手怪醫公輸楚所授的又自不同,前者著重實用,而後者偏向基本要詣。

  尤其是一套天象劍學雖只寥寥七式,但每式均變化不測,極盡天怒雷霆之感,稱之為震古爍金之劍學實不為過。

  在此四日期中,除了飲食外,韓崇未與沈謙交談隻字片語,以免沈謙分心。

  千里火筒早就吹熄,沈謙持著一顆龍眼大「火蠐」珠映讀,赤紅珠光,燭照五丈方圓壑底朱焰流照,光明如畫。

  沈謙一闔書冊,抬目望去,只見韓崇一對眸子骨碌碌望著自己微笑。

  沈謙長身立起,道:「二叔,今天是第五日,小侄意欲出壑相助韓姑娘一臂之力。」

  韓崇道:「且慢!你先把天象劍法第三招『駁電長空』第四招『颶風掀濤』使給愚叔瞧瞧。」

  沈謙秉性純厚隨和,又深知武林老一輩人物俱有怪僻,話中有話,內含深意,可是又不明告於你,使你有不痛不癢感覺。

  奉命唯謹則獲益不淺,否則若獲咎罹禍,則別怨他事前沒點醒於你。

  他知韓崇必藏有深意在內,於是含笑答道:「小侄遵命!」

  頭一低,右手疾挽,龍吟聲中白虹劍已脫鞘而出,一引劍訣,疾揮而出。

  劍芒一吐,匹練寒芒閃出。

  沈謙手腕只覺一陣巨震,五指一個把持不住,白虹劍竟脫手飛出,慧星疾奔,「刷」的一聲,向崖壁上刺入……

  韓祟一聲大暍道:「返元逆收,龍虎回變。」

  沈謙聞聲忽虛空朝劍柄一抓,真力逆收。

  只見那柄白虹劍三尺劍身已沒入崖壁,複又抽出,電光疾閃,白虹劍已回抓在沈謙的手中。

  他不禁大為駭異,這天象劍學實在威力驚人,曠絕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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