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翠巘雙星 | 上頁 下頁 |
一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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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定心有不甘,是以相求你來此替他報仇,逼老朽吐露韓廣耀詭謀之後,再將老朽殺死絕壑之中。」 話聲頓了一頓,又道:「老朽自料如此,後見你人品極佳,與郗鴻相較不啻雲泥所隔,有道是鳥獸不可同群,你絕不可能與郗鴻傾心結交,是以老朽猶在思忖難解中,你可為老朽一釋疑竇麼?」 沈謙遂將邋遢神丐奚子彤與郗鴻相遇起,及自己來此的詳情扼要說出,師門來歷一概避而不談。 刖足老叟點首道:「你雖語焉未詳,但盡皆實情,你為什麼諱說自己本身來歷?」 沈謙答道:「非是在下避而不談,待在下續好老前輩的雙足再說,尚須老前輩相助在下咧!」 刖足老叟哈哈大笑道:「你嘴甜得緊,竟改口稱老朽為前輩,好好,老朽垂死之年又得逢此一奇遇,欣喜何以,老朽只要能力所及,無不應命。」 倏又拂開覆面長髮,竟似不通道:「千百年來,武林中人才輩出,醫術精湛者雖不乏其人,但具有此續肢接筋之精奇醫術者,可稱罕見,你如此年輕竟……」 話猶未完,只見沈謙搖首道:「老前輩,你先莫胡亂猜測,待老前輩雙足完愈還怕沒時間陳述?老前輩且放下拐杖席地坐下。」 刖足老叟如言挫身坐下,放開拐杖,背倚著崖壁,湛然如電目光凝視著沈謙如何的動作。 但見沈謙在肩上取下包袱,將懷中各物堆放在一比較乾燥之處。 隨後走在黃衣老人身前,將他身上衣衫盡皆剝下,只剩下一條貼身長褲,又將他長褲卷至股部為止。 可憐黃衣老人只落得任人擺佈,如待宰之獸,目泛驚駭已極之色。 沈謙轉身快步走在刖足老叟身前,由懷中取出兩隻玉瓶,一翠一白。 只見他在那翠瓶中傾出三顆龍眼核大小碧綠清香的藥丸,向那老叟道:「老前輩,請服下運功,使行血不息。」 刖足老叟一把接過,丟入口中咽下,氣沉丹田,逼運血氣循周天流轉。 這時,沈謙卷上老叟膝褲,飛指點了雙膝以上幾處穴道,猛然沈謙長身卓立,反手向肩上白虹劍一挽。 嗆當當龍吟聲中,一道寒光匹練奪鞘而出,映目欲眩。 老叟禁不住暗贊了聲道:「好劍!」 只見沈謙挫身用劍尖割開刖部皮肉,露出骨節,因經沈謙點上穴道,閉住血液不使外溢,卸下膝臼以下斷骨廢棄擲掉。 沈謙迅疾無比反身向黃衣老人躍去,身末落實,劍光已自向黃衣老人雙膝輪割而去,但未傷骨。 皮肉斷裂,鮮血如泉外溢。 沈謙忙棄手中劍,拾指分向雙膝抓去,「唰唰」兩聲臼環卸落,沈謙抓起兩腿如電往刖足老叟掠去,純熟俐落將骨環合筍安上,拍開穴道,使行血暢通。 隨後再迅快將白色玉瓶塞撥開,傾出白色糊狀膏藥,塗敷在卸接部位。 老叟只覺一陣清涼舒泰,卸接之處微生癢痛,氣血暢行至腳趾,心中自是欣喜無以復加。 沈謙道:「老前輩,此刻血行雖然通暢,但猶未能立時可以行走,須俟筋絡長接方可,期以三日之後老前輩便行走自如了。」 老叟啟口嘆息道:「老朽如非親眼得見,親身經歷,此刻之事誠屬齊東野語,荒謬不經,可知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老弟你姓什麼,可否賜告?」 沈謙答道:「在下姓沈!」 老叟目中冷電凝視著沈謙。 須臾,方瞪著雙眼道:「老弟,你姓沈?」 沈謙點了點頭。 老叟又重複一句,道:「老弟,你真的姓沈?」 沈謙大感困惑,老叟如此莊重神情必有蹊蹺在內,於是正色答道:「在下怎敢欺騙前輩,委實姓沈。」 老叟突目露黯然之色,道:「想必老弟之名叫謙兒是麼?」 沈謙不禁心神大震。 只見老叟淒苦之色道:「皇天庇佑,我那恩兄之後已長大成人了,投桃報李,冥冥中自有好還。」 此刻的沈謙,幾乎被這老叟搞得頭昏腦脹,卻知道他必與亡父有極深的淵源,正張口欲問…… 老叟突地阻住道:「大概你還在偵知令尊死因,目前僅有老朽一人知道前因後果,說來話長,老朽認為賢侄先道出本身之事,力求其詳,要知賢侄血氣方剛,難免操之過急,反為債事,讓老朽斟酌,因為……」 沈謙道:「因為什麼?」 老叟答道:「因為令堂曾決定不讓賢侄習武,前車之監,是為殷轍,這心意讓老朽套出,令堂賢淑寡言,行事決一不二,不可能改變心意,所以……」 沈謙接道:「所以老前輩尚保持三分疑慮?」 老叟長歎一聲,道:「賢侄不必用話激我,茲事體大,老朽不能眼見恩兄之後慘遭奇禍,賢侄,你如信得過老朽,速釋老朽心中所疑。」 沈謙躊躇了一下,滔滔不絕說出。 老叟神情千變萬化,只見他聽得有時蹙眉神傷,或點頭讚歎……總之喜怒哀樂,在那老叟臉上悉皆顯露出來。 沈謙一口氣把話說完。 老叟嘆息一聲,道:「人事滄桑,瞬息萬變,想不到令堂已成千古,老朽深知令堂執拗性情,除了令尊外無人可變更令堂之心意。」 說著,忽軒眉色喜道:「看來武林之事,大有可為,這韓玉珊丫頭眼力不錯,與你真是天造地設,璧人一雙。」 沈謙見他正事不提,岔說這茫不著邊際題外之言,心中大急,道:「老前輩取笑了,在下急欲知道先父死因?」 老叟面色一正道:「賢侄,你以為老朽吝於道出,要知韓玉珊身世與賢侄差不多,而且大有關連,但如此,她一身所學,俱是老朽一手調教出來,誼雖師徒,但情苦父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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