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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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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子彤食至中途,忽出聲叫道:「真是怪事,這兩個小輩既然不是指著我老人家而來,卻為的是誰?」 說著望瞭望羅凝碧,道:「莫非羅姑娘途中伸手管了什麼閒事麼?這兩個小輩一定是沖著羅姑娘來的!」 羅凝碧被他突如其來的一間,不知所答,粉面微紅。 雪兒竟然答道:「我家姑娘並未管人家閒事,卻是誤打誤撞的見著一宗怪事。」 奚子彤瞪著雙目,詫道:「怎麼?姑娘遇上怪事,不妨說出與我聽聽?」 羅凝碧暗怪雪兒多言,只得將寶覺禪寺中所見,並將自己疑問詳細說出。 奚子彤聽了不聲不語,只張著灼灼雙目,似在沉思。 有頃,他忽地顫飲了一口酒後,冷笑道:「原來是『蓮瓣金粟降魔杵』又出世了,想不到這場熱鬧竟被我趕上,真是此生不虛。」 說此略略一頓,忽問道:「羅姑娘,你胸中所疑,確是值得詳加推測,不過我老人家已猜出大半,這老僧不但所言不盡不實,而且尚未死去。」 羅凝碧驚愕得無以復加,道:「老前輩請快解開弟子愚昧,那『蓮瓣金粟降魔杵』究竟是何武林奇珍?」 奚子彤微微一笑道:「百年前揚威武林,震驚天下之蓮瓣金粟降魔杵,令師都未告訴你嗎?」 羅凝碧輕搖螓首。 奚子彤按杯道:「降魔杵出世壓後再說,先把寶覺禪寺中你所見的一一解說清楚,其中疑處多而且詭,使你墜入術中而不自覺。」 羅凝碧臉上似為一重迷霧所罩,惘然驚訝。 邋遢神丐奚子彤漸漸收斂他那種狂放豪邁神色,變得異常莊肅。 他道:「試想那老僧身懸樑上,性命危在指顧轉瞬間,其餘十七人均已斃命,獨留下他一人備受陰火焚身之苦,自顧予以元陽真力來抗拒尚猶不及,尚可分神聽見寺外馬蹄之聲麼?」 羅凝碧道:「老前輩是說這老僧佯裝麼?但晚輩親眼目睹他四肢紮牢,發懸樑上,又不允晚輩解下,這又是何故?」 奚子彤微笑了笑,道:「他不過是取信逃走的那一人,使那人傳聞確知他已死,我敢斷定那飛花點穴之兇手與這老僧沆瀣一氣。」 羅凝碧道:「他為什麼要如此做法,倘晚輩不經過寶覺禪寺,則又當如何?」 奚子彤微笑道:「問得好,你想這瘦長兇手無故離去原因,就可思過半了。」 羅凝碧聰穎敏慧,稽一思忖,巳恍然悟出其中蹊蹺。 只見她嫣然笑道:「那人突然離去之故,為的就是佈置詭局,明晨就是大年初一,無知鄉民紛紛前往寶覺禪寺燒香許願,發現十八具屍體,藉鄉民之口散佈,不到數日,就傳遍大江南北了。」 奚子彤目光一亮,大笑道:「你知道佈置詭局就好了,那老僧不但不是寺內之人,而且亦非武林知名之士,就是調換屍體亦不虞為人發覺其詭。」 說時,面色又轉為沉重,長長歎了一口氣道:「我老人家此次再出江湖,原就是為著武林亂象已萌,意欲訪邀隱世多年的幾位知友挽逆局。 殊不知兩個月來所見所聞,愈趨紛亂,最初是黑煞令主,再是翠玉如意,之後又為天外雙煞,近日又盛傳幾個久已絕世的心狠手辣,邪魔外道露面江湖。 如今,又是蓮瓣金粟降魔杵,看來江湖中即見一片血腥了,陰雲愁霧,恕我無能為力。」 他言下不勝唏噓。 羅凝碧秀眉深鎖,一聲不響注視在邋遢神丐奚子彤臉上,她有許多話要問,但只覺茫無頭緒無法敢齒。 奚子彤飲了一口酒後,又說道:「那兇手突然離去,雖說是佈置詭局,準備找上一具僧人屍體用來替換,但最要緊的還是追蹤那個逃走之人蹤跡下落,他去你來正好湊巧錯過,不然你無法倖免毒手……」 羅凝碧聞言,不禁機伶伶打了個寒顫。只聽奚子彤接著道:「這老僧所以出聲相問之故,又故作瘩啞傷重不支之,意在防避那逃走一人去而複返,後因聽出是你,心意立轉,欲藉你之口證實他已死。」 羅凝碧問道:「要人證實他已死,目的何在?」 奚子彤淡淡一笑,道:「此事猶如蒼穹佈置彤雲,疊積陰霾,難見一絲陽光,我不過就事論事,把你寺中所見解破,而對本事其中奧秘卻仍不著邊際。依我所測,定是在寺中聚議十九人均知蓮瓣金粟降魔杵之秘密。 須知一物難填多人欲壑,於是定計與兇手一網打盡,殊不知其中一人卻見機而逃,僥倖得以漏網。 這樣一來,與他們原定之計全部破壞無遺,逼不得已才設下詐死之計,圖騙過那逃走之人。」 說此,重重咳了一聲,搖搖首道:「那老僧再露面江湖時,必然另換過一付面目,而逃走之人亦必是一心狠手辣,武功高絕的能手。 此人十有其九,即是那老僧所說的那位韓廣耀……天下大事皆有定規,或興或亡,人才輩出,武林又何獨不然?」 說著,又是哈哈一笑,道:「降魔杵再出江湖,關係整個武林大局,我不能坐視不理,羅姑娘既然應允了那老僧帶傳口信,我們最好分途撲往黃山腳下,聽聽這件佛門至寶落在何處?」 羅凝碧不由芳心大急,自己要趕去婁山,可又不敢明言,那老僧之事亦未承諾,一張粉臉脹得通紅。 奚子彤見羅凝碧如此的神色,眉梢微聚道:「羅姑娘,你欲何往?」 羅凝碧忙答道:「晚輩奉家師之命,前往蜀中尋訪一位俗家舊友。」 奚子彤道:「他是誰?是否也是武林人物?」 羅凝碧正不知如何回答,雪兒卻代答道:「姓婁,他絲毫不知武功,只是和七如神尼頗有淵源。」 奚子彤長長地哦了一聲,道:「這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我決不會耽誤了你的行程,只依照我的話,探出此事端倪,其餘的由我一手包辦如何?」 羅凝碧深知這位老前輩性情怪僻,恐觸其怒。 她想了想,道:「晚輩遵命!」 奚子彤微笑點點頭道:「你用飽後早點歇息吧!明晨我們立即趕往黃山,晚間我尚要出外一次。」 羅凝碧匆匆扒了兩口飯,盈盈立起,嬌笑道:「老前輩慢用,晚輩要告辭回房了。」 奚子彤面色沉肅,點了點頭。 羅凝碧帶著雪兒,轉身離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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