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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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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起了「小費」,我忍不住立刻就問:「你說的小費,是不是費振邦的弟弟費振凡?」 謝卡的聲音更澀苦,他說:「不錯,就是他,在這裡,我只信任兩個人,那是小費和一個日本老教授……可是……可是小費終於還是死了……」 我吸了一口氣,道:「費振凡之死,難道跟連勒也有關連嗎?」 謝卡沙啞著聲音說:「你現在不要再問了,我知道,你是一個很有辦法的人,我現在很想見一見你,可以嗎?」 我連忙說道:「當然可以,你現在在哪裡?」 謝卡說:「我現在還在街道上,但我馬上就要回實驗室去了。」 我眉頭一皺,道:「你的實驗室在什麼地方?我馬上趕來。」 謝卡立刻說出了一個位址,我一聽之下,又是不禁怔住。 那是在遠郊一座山谷下的別墅。 那座別墅有多大,模樣是怎樣的,我不知道。但我卻知道,在這別墅四周,幾乎全是墳墓。 謝卡所說的那個地方,居然是在墳場附近的。 但不管那是個什麼所在,我已決定前往看個究竟。 在掛斷電話之後,我用最快的速度,穿上了最輕快的服裝和一雙簇新的跑步鞋,不到五分鐘,我已駕駛著車子在公路上疾馳如飛。 但很不幸,遇上了都市十大毛病之───塞車。(至於其餘九大毛病,各位可以自行想像。) 等到我達到目的地的時候,已經超過九點了。 在途中,我不斷思索著下列的幾個問題:第一:謝卡是什麼人? 第二:他是不是真的早已知道連勒會「發神經」? 第三:謝卡似乎和費振凡很熟絡,他們之間又有什麼關係? 第四:謝卡最信任的人,除了費振凡,還有一個什麼「日本老教授」,他又是何方神聖? 第五:謝卡為什麼會喝得酷叮大醉?是「偶一不慎」?還是「心情欠佳」,所以就像電影裡的劇中人一般,醉得一塌糊塗? 第六:謝卡的家在什麼地方?難道他真的沒有家,只是住在一間「實驗室」裡嗎? 第七:他為什麼昨晚說不想回「實驗室」,但今天一早卻又嚷著要回去? 第八:他說「我的頭髮也不見了」,那是什麼意思?是不是他忽然看破紅塵,索性準備出家做和尚? 我愈想愈亂,險些把車駛進公路旁邊的稻田裡。 我立刻提高了警惕,再也不去胡思亂想,只是全神貫注地駕駛著車子。 九點十二分,我終於來到了目的地。 我按照著門牌地址,來到了一幢看來已很古老的大洋房門外。 只見大洋房四周到處野草叢生,似乎十分荒涼。 正當我準備按動門鈴的時候,大門的鐵柵已打了開來。 打開鐵柵的是個年逾六旬、頭髮灰白而散亂不堪的老人。 我還沒開口,這老人已然說道:「閣下就是龍先生嗎?」 我點點頭,老人又已揮了揮手,道:「你什麼話都不必跟我說,我在年輕的時候是個很出色的演講者,但卻已在二十年前聾掉了。」 我呆了一呆,接著歎了一口氣,向他表示惋惜。 老人談談道:「做聾人唯一的好處,就是樂得耳根清靜,可是……」忽然嘆息一聲,道:「但我實在很想再聽聽貝多芬的交響樂曲,唉,那是多麼偉大的音樂,可惜貝多芬聾了,我也聾了。」 我微微一笑,心想:「這位老人家雖然聽不見聲音,但說話卻真還不少。」 幸而我是學過國際手語的,於是便向他做了幾個手勢,意思大概是:「這裡除了作之外,還有別的人嗎?」 老人笑了笑,說道:「當然有,不然,我又怎知道有一位姓龍的先生將會到訪呢?」 接著,他把我帶引入內。 我們穿過了天階,來到了古老大洋房的客廳。 這客廳雖然古樸一些,家□也顯得相當殘舊,但卻總算打掃得頗為乾淨。 在這種古老宅院裡,我實在無法把它和「實驗室」這個名詞聯想在一起。 但老人接著卻說:「實驗室就在後面,請!」 我只好跟著他走。 老人把我帶到一座野草蔓延的園子裡,然後指著園子後面的一座小山丘,道:「謝先生就在裡面,你自己進去好了。」 我搔了搔頭皮,再向前一直走,終於在一排竹林背後,找到了一道鐵門。 若不是那個聾耳老人的指引,我怎麼想也想不到,在這竹林後面,居然還會另有天地。 那道鐵門是虛掩著的,我只是輕輕一推,就把它推開了。 打開鐵門之後,就看見了一道石級,一直向地下通去,我沿著石級,一級一級地走去。 不一會,又是另一道鐵門,但這道鐵門卻是緊緊關閉著的。 我心中的疑惑愈來愈甚,只覺得整件事情彷佛是由無數疑團串合而成的。 現在,我只好敲門再說。 由於這道門十分沉實,若用手背去敲,只怕很難弄出響亮的聲音來,所以,我早已拿著一塊鐵硬幣,利用硬幣的邊緣來大力敲門。 過了一會,鐵門終於打開了,我以為鐵門一打開之後,立刻就可以看見謝卡,誰知道開門的人不是他,而是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老者。 這老者面上的神情相當沉肅,他打量了我一眼之後,才用生硬的京片子對我說:「閣下就是龍乘風先生?」 我呆了半晌,終於點點頭,道:「在下正是龍某,閣下是……」 「大庭久島,」老者緩緩地說:「歡迎你來到這裡,請進。」 「閣下是一位教授?」我立刻直接問他。 大庭久島道:「本來是的,但現在已經退休了。」 我說道:「退了休也是教授,還請多加指教。」我後面那句說話,多半是看得日本電視片集太多,所以才懂得搬出來使用。 這時候,我已看見,自己正置身於一間約莫一千平方尺大小的地下室裡。 這地下室裝有通風設備,燈光既不太明亮,也不會令人有光線不足的感覺。 在地下室的中央,擺放著兩張長方形的木桌,這兩張木桌雖然很寬大,但上面還是擺滿了許多物事,包括幾堆厚薄不同的書藉,幾百件大小以至形狀都不一樣的工具和儀器,更有一排一排長長短短的試管。 這就是謝卡的實驗室。 但謝卡呢?他怎麼不在這裡? 「大庭教授,我是未見謝卡先生的。」我忍不住提醒這個日本老人。 大庭久島歎了口氣,說道:「他現在的精神很痛苦,幾乎沒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我道:「我也知道他受著某種困擾,但人生本來就是這樣的。」 大庭久島道:「例如費振凡仍然活著的時候,他也有這種困擾。」 我陡他心神一震,道:「他是怎樣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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