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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大庭久島道:「他帶著烈性炸藥,去見一個叫金槍手的職業殺手,最後,炸藥爆發,於是兩個人都活不下去。」

  我眉頭一皺,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大庭久島望住我,慢慢的說:「對了,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沉思片刻,道:「是因為他想殺金槍手?」

  大庭久島搖搖頭,道:「小費的確想殺一個人,但他想殺的並不是金槍手,更從來沒有想和金槍手同歸於盡的打算。」

  我歎了口氣,道:「但事情已經發生了,這又怎麼解釋?」

  大庭久島道:「我真不知道怎樣才能令你完全明白這件事,而且,唉,你實在不該捲入這個漩渦裡的。」

  我道:「既來之,則安之,我絕對不會後悔。」

  大庭久島冷冷一笑,目注著我說:「年青人,你若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只怕就不會這樣說話了。」

  我談談一笑,把話題岔開,再問及費振凡的事:「小費本來想殺誰?」

  大庭久島道:「那是一個比你更狂野得多的年青人。」

  我故作輕鬆之狀,道:「這人莫不是流行曲譜上的精英分子?」

  大庭久島冷哼一聲,道:「任何歌手再狂野,也萬萬及不上這人。」

  我有點不耐煩:「這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大庭久島道:「他叫洛雲,據說是一間俱樂部的會長。」

  我嚇了老一大跳,吃驚地說:「小費為什麼要殺洛雲?」

  大庭久島盯著我的臉,道:「洛雲昨天曾經毆打過他,小費大怒,所以就想買凶暗殺洛雲。」

  我不禁大奇:「既然這樣,何以卻會發生這件爆炸的事件?」

  大庭久島道:「那是因為小費的思想忽然改變了。」

  「思想忽然改變了?」我大惑不解,「閣下這句話,我實在並不怎麼明白。」

  大庭久島緩緩的道:「若要讓你完全明白這一件事,我認為應該要從頭開始說起。」

  「從頭開始?」我不禁聽得有點出神:「一開始的時候是怎樣的?」

  大庭久島歎了口氣,說道:「那得要回溯到十年前的一個夏天了,那時候,我在劄伊爾的首都金夏沙,找尋一個人的下落。」

  我道:「教授要找的是什麼人。」

  大庭久島說道:「我有一個外甥,他又是我的學生,他叫井上橫志,這孩子自幼就十分聰明,在大學的成績也是極其優異,我相信,他將來一定會有極偉大的成就。

  「但有一天,他忽然在機場打了一個電話給我,當時,他的聲音聽來相當興奮,而在平時,他卻是個很沉默、絕少會樂極忘形的人。

  「他在電話裡對我說:『我要暫時離開東京,飛到北非洲去見一個很重要的人。』我聽得沒頭沒腦,便冷笑了一下,道:『這人比你的學業更重要的嗎?』橫志說:『當然更重要,她是一個從阿拉伯沙漠世界逃出來的公主。』「我更是一呆,忍不住刺了他一下:『你不是要跟這位公主私奔吧?』我這句話,當然只是故意嘲笑他的,誰知道橫志道:『你說對了,我要和她私奔,和她在一起共同生活!』我聽見這句話,既是莫名其妙,又是十分憤怒,立時便喝道:『你在發什麼神經?快點回來大家商量商量然後再說!』橫志卻道:『對不起,時間已來不及了,但我會儘快跟你聯絡的。』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我放下電話之後,很是擔心,立刻趕到機場,但卻再也找不著橫志,經過一番調查之後,才知道他乘搭飛機到埃及去了。

  「兩天后,我接到一封電報,那是橫志從開羅拍發出來的:『舅父教授:事情比想像中更複雜、更玄妙,我現時在吉爾古茲伯爵家中暫住,稍後會南下中非,繼續我的神奇旅程。』我看見這封電報之後,仍然是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到底正在那裡幹些什麼。「

  在接著的兩天時間裡,我拜會過了十幾位人士,他們包括了一些老學者、國會議員、考古學家甚至是外國的特務頭子,希望可以查出吉爾古茲伯爵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物。

  「直至第三天早上,一個曾經在埃及居住過五年的探險隊隊長,在電話裡對我說:『吉爾吉茲伯爵是英國人,妻子卻是混血兒,她身上有著埃及人和薩伊人的血液,而這段婚姻,也使到吉爾古茲伯爵受到極重大的壓力,結果,他離開了倫敦,在埃及居住下來。」

  「這隊隊長又說:法爾古茲伯爵雖然很有錢,但卻是個天生的冒險家,當我認識他的時候,他也是一支探險隊首領,說來慚愧得很,我們這支探險隊若跟他的探險隊一比,簡直就是小貓與老虎,相去得太遠太遠了。但很可惜,這位偉大的貴族探險家,有一天在家裡沐浴的時候不慎摔倒,竟然就此摔斷了右腿,從此再也無法參加探險活動。』「後來這探險隊隊長又把吉爾古茲伯爵的電話和位址寫了給我,我立刻就打個長途電話到埃及去。「

  可是,我找不著橫志,甚至連吉爾古茲伯爵也不在開羅。

  最後,吉爾古茲伯爵的混血兒夫人對我說:『伯爵陪著井上橫志到金夏沙去了。』我不禁為之呆住,金夏沙是薩伊的首府,橫志發什麼神經,那已是另一回事了,吉爾古茲伯爵是個只剩下一條腿的人,為什麼也要陪著橫志南下劄伊爾?

  「我愈想愈是不妙,但和伊爾可不是富士山,就算我有著滿腹疑團和一肚子的擔憂,也唯有暫時忍耐著,希望橫志早一點有訊息傳來。「

  可是,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我等了足足一個月,橫志還是音訊全無,我也曾屢次打長途電話到開羅,那個混血兒夫人每次的答覆都是一樣,她說:『並上先生沒有音訊,我丈夫也沒有音訊。』看來,她也和我一樣,都是擔憂得很。

  「最後,我忍不住了,我決定向大學清了假,然後親自到薩伊找尋橫志和吉爾古茲伯爵的下落。「

  當我抵達金夏沙之後,立刻就找到了一個很出色的嚮導,我向他說明此行目的,他馬上大言不慚地說:『只要真的有一個日本人和一個破腿的英國人到過金夏沙,我保證可以把他們的行蹤探出來。』兩天后,這嚮導就喜滋滋地跑來對我說:『我查到了,在十五日之前,的確有一個日本人和一個英國人,在劄伊爾河下游出現過。』我立刻問:『確切的地點在哪裡?』那嚮導說:「他們出現過的地方,是薩伊河下游的一個古老村落,村長是個法力無邊的巫師。』「我馬上就決定要前往那個古老的村落,那嚮導初時不肯前往,但在鈔票的誘惑下,他終於還是答應下來。」說到這裡,大庭久島輕輕歎了一口氣,似乎是慨歎金錢的力量實在厲害,若套一句中國俗諺來說,那便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但我沒有作聲,到了這時候,與其插上一嘴,倒不如側耳傾聽更為有益。

  大庭久島沉默了半晌,才緩緩地接著說道:「從地圖上看,由金夏沙前往薩伊下游,只是一段很短距離的旅程,但我們卻足足花了五天艱苦的旅程,才來到那個叫『蒙圭底泰給』的古老村落。「

  這村落人口並不多,據那嚮導說,它人口最多的一年,還不到一千,但後來,卻又只剩下一半左右,大概只有五百人而且。我聽了甚感奇怪,便問他是何緣故,那嚮導悄悄地在我耳邊說:『在去年,這村落跟另一個部落的戰士發生了激戰,結果雙方都傷亡慘重。』當時我也不以為意,只是感到人類的天性實在未免太好戰而已。

  大庭久島說到這時,眼中似是閃過了一絲特異的光芒。

  我吸一口氣,終於說道:「人類的天性,似乎並不劃一,大概來說,有人好戰,也有人熱愛和平,但卻也有不少人,介乎在這兩者之間,甚至往往顯得相當的矛盾。」

  大庭久島點點頭,表示完全同意我的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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