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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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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方道:「那是不可能的,李益這小子對女人很有辦法,我那個丫頭居然為了他,連老父都不願顧了,小紅跟著他,還會要從前的師兄嗎?不過李益生性多忌,知道了這件事,很可能連小紅都不要了,只要小紅不在他身邊,你就很容易再派人去結果他。」 劉學鏞苦笑道:「盧公,你打的如意算盤太樂觀了。」 「怎麼?難道他竟忍了下去,還是小紅不念舊情?」 「都不是,據我所知,小紅對那位師兄倒還肯維護,想盡方法掩護他逃走了,結果他卻死在李益的箭下。」 「怎麼可能,李益能射死一名劍手?」 「一點也不假,據說在以前,他還箭殪了棲霞山一位劍道的宗師,這個年輕人似乎是無所不能的。」 盧方笑道:「那也沒關係,一名江湖劍手的死活,與我們有什麼關係,而且經此一來,他對小紅就不再信任,小紅也不肯為他再盡心賣命,你的機會也來了。」 「沒有機會,昨夜有人放一個拜盒在我臥房的窗外,裡面有兩顆人頭,一顆是我派去的殺手,另一顆是小紅的。」 「什麼?他殺了小紅?」 「可以這麼說,小紅是在他指斥下含憤自殺的。」 「那好極了,學鏞,沒有了小紅,你派去的人……」 「我不會派人去了,而且也來不及了,他把小紅的首級送來給我過目,就表示他已看穿了我們的計畫,先發制人,明告訴我他不需要小紅的保護,而且也是展開了反擊行動的先聲警告,現在是他派殺手來殺我了。」 「別怕,就跟他比一比,瞧是誰的機會多。」 作勢欲起,另外兩個人忙勸慰他,片刻後盧方又道:「學鏞,有個好辦法,你不需要派刺客去,由他的母親出具書函,著令他請假到長安來完婚,他必然不敢抗命,等他一到,你就叫人……」 劉學鏞黯然道:「盧公,你這辦法如果早一點提出,或能有效,現在提出已經太晚了。」 「怎麼會太晚呢?」 「剛才我不是說過了嗎,朝廷要我立刻去寫乞休的辭表,我的辭表一呈,就不管事了,那裡還有人?」 「你就晚一點遞好了,最多有個十來天就行了,只要李小兒一倒下,你也不必辭官了……」 劉學鏞無言地遞出一張將條,盧方與劉學鍇看了都覺得很奇怪,同聲道:「這是什麼?」 「這是昨夜放在裝腦袋的盒子裡的警告信……」 盧方勃然變色道:「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威脅京中重員大臣,學鏞,憑這張字條就可以治他的死罪!」 「盧公,你要治誰的死罪?你知道這是誰寫的?」 盧方抓抓頭:「這……管他是誰,但背後指使的一定是李氏小兒,這是誰都知道的。」 劉學鏞道:「李益與我不睦,或許無人不知,但是僅憑這封信,卻不足以構成罪證的,那又不是他的親筆,如果任何人隨便寫封信就能扳倒一個人,把整個長安城都改作監獄都不夠關犯人的。」 「這是跟小紅的頭一起送來的,小紅本是他的侍兒,這可無法抵賴,也可以坐實他的罪名了。」 「唉,盧公,你為了對付他,當真到了不擇手段的程度了,你當真恨他這麼厲害?」 「是的,這小子可惡到了極點,首先是跟我搶小紅,然後又取了我河西的聲援,我真想咬他一塊肉下來……」 「盧公,我要說句公平話,你恨他的這兩點都不成理由,小紅自己願跟他,她是長安名妓,朝中大員們欣賞喜歡她的很多,你權勢再重,也無法用強娶回來,這種事講究緣分,無可厚非之處。」 盧方一歎道:「可是他把小紅要了去,對他不知盡了多少心,出了多少力,他居然如此狠心,活活地逼死她,我要為小紅鳴不平,要替小紅報仇!」 「那女子一身劍術極精,據說已鮮有匹敵者了,我前兩次遣去的刺客都有絕佳身手,結果全死在小紅劍下,那個女子若非自願受刎,誰也殺不了她,她既然肯自刎,必然是自知虧在理上,她之所以理虧,其咎卻在盧公,是你提議遣她那同門師兄去的。」 盧方語為之塞,劉學鏞繼續道:「說到河西的聲援,那更怪不到他了,盧公若是真能掌握住的話怎麼可能輕易為人所取?尤其是李益在那邊?手中沒有一兵一勇,居然把數十萬大軍,不靠朝廷兵書符令,就治得服服貼貼,這固是他的本事,但盧公未能切實掌握也是原因。」 盧方惱羞成怒地道:「學鏞,你究竟是幫我們還是幫他?怎麼處處都為他講話呢?」 劉學鏞苦笑道:「我就是走錯了一步,開始時若是幫他,就不至於如此狼狽了,如果我初見他時就跟他輸誠合作,說不定今天已是長安市上最有權勢的人了,現在要掉過頭來幫他也太遲了,人貴自知,遮幾遠禍,我小心退出了,回家去就起草拜表,特別來告訴你們一聲……」 劉學鍇這時才道:「鏞弟,你是否要考慮一下?」 劉學鏞毅然道:「不了,這是別人給我的期限,我拿到大內去見皇帝,你們猜他怎麼說,他說唯一能幫助我的就是在兩天內准我的奏章。」 盧方憤然道:「這叫什麼話,學鏞,你太好說話了。」 劉學鏞苦笑道:「我不是好說話,而是沒說話,因為是我們先動手派刺客去的,字條上寫得很明白,投我以桃李,報之以瓊瑤,我們派人前去行刺,並沒有得到皇帝老兒的同意,這會兒也不能說他不管事呀!」 盧方又端詳了字條片刻才道:「學鏞,你不妨多派好手,守伏在寢室四周,誘使刺客前來,拿下他來。」 劉學鏞連忙道:「盧公,你為什麼一定要我的命呢?」 「學鏞!不是這麼說,這時候你一扯腿,我們什麼都完了,尤其是主上遜位後,新君登基,長安市中就沒有我們立足之地了。」 「我還等不到那麼久,三天之後,我如果不抽身,長安市就是我葬身之地了。」 劉學鍇這才道:「鏞弟!如果被這張字條嚇倒了,那未免也太洩氣了,你就是決心不幹,至少也要熬過三天,在第四天再遞辭表,才顯示沒有向李益屈服!」 劉學鏞歎道:「兄長,你如果知道這張字條是誰遞來的,以及如何遞來的,你就不會再勸我使氣了。」 「誰?又是怎麼樣遞來的?」 「盒子是半夜裡放在我的床前,點塵不驚,而我侍衛中最佳的兩個卻被人吊在院中的大樹上,據他們說,動手的人沒看見,只是在著道兒前約略嗅到一股脂粉香,判斷是女子的成分居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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