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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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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史帥能爬到今天的地位,並不全靠朝廷的扶持,他在河西任副帥時,有幾個慓悍的胡酋態度太過跋扈,不從朝廷教化,史帥匹馬單槍,把他們一一擊落馬下,因而有虎將之稱。」 李益一笑道:「比諸魚朝恩如何?」 「這個老朽不知道,老朽從沒見過魚朝恩。」 「我可以告訴你,差得很遠,魚監一身技擊可謂無匹,縱跳如飛,勁兒不遜雷霆,如史懷義真能比他高,朝廷不會求諸江湖人,早就調他去除奸了。」 「長槍大戰的戰陣工夫與江湖技擊不同。」 「不錯,弓馬為戰陣之技,逞威於沙場之上,刀劍為一人之敵,流血五步之間,秦始皇曾經一統天下,威懾六國,可是藺相如卻能以書生之身,劫持於庭上,終保完璧而歸趙①;張子房買得力士,荊軻為一劍士,都無法奈何秦皇,而藺相如能之,是知書生之威,尤在劍客之上!」(①校者案:完璧歸趙故事的秦王應為秦昭襄王) 「公子!這可不是引經據典可以成書的。」 「我知道,我舉藺相如為例,就是告訴夫子,謀而後動,才會萬無一失!」 「公子,你究竟要如何下手呢?」 「這是我的事,不足為第三者言,夫子知道了有害無益,露了形跡,反而壞我大事。」 「那老朽要做什麼呢?」 「想法子,找點理由,叫他再來看我一次!」 「這個……老朽實在不敢,萬一公子未能得手……」 李益笑道:「那也沒什麼,至少他也不敢殺我吧!」 「史帥為了在河西立穩腳步,也許不敢對公子如何,可是他要殺老朽卻是舉手之勞,只要一揮手就行了,而事後連一個收屍體的人都沒有。」 李益道:「夫子太過言重了,目前我要夫子做的事尚不至於如此,因夫子只要說得他來私訪,至於我要做什麼,夫子自可推個不知,甚至於對史懷義在密謀進行的事,也必須表示得一無所知。」 「老朽就是在躊躇,不知道要什麼理由,才能說動史帥來訪,因為根本找不出理由……」 李益笑道:「任何一個理由都行,他也一定會來。」 羅春霆不禁弄糊塗了,怔怔的望著他:「為什麼?」 「因為他本來就要來找我,解釋一下目前的情況,以及不能在此刻更動戍軍的原因,這一個理由才是他要來的原因,但是他對夫子已經起了戒心,自然不會讓夫子知道的,他問計于夫子,只是為了看看夫子對他的行動瞭解多少,所以為夫子本身安危計,夫子最好不要太精明,隨便捏造一個使他放心,又能叫他相信的理由,他也一定會接受,以後就沒有夫子的事了!」 「史帥如果非來不可,何必要老朽來出點子呢?老朽裝成完全不知情,不就行了嗎?」 李益淡淡地道:「如果他不找夫子,夫子自可裝作不知情,但是我想像中,他一定會找夫子,因為他要知道,在他離去的這幾天中,我們做了些什麼?」 「我們?公子的意思是說……」 「我們自然包括夫子跟我在內,因為那天他回去,夫子的一番言詞,使他對夫子有了畏忌,才急急地發動了這一次突厥之變,事實上,突厥目前的情況還算安定,根本無須無事找事的,正因為夫子的一席話,使他深感威脅,才必須想出了自保方法,他認定夫子是家岳留下,在此刺探他動靜而柑制他的人,當然認為我們是一夥的了。」 羅老夫子嚇得蒼白的臉,一下子變成了焦黃,噗地一聲跪下了:「公子救我,公子救我!」 這位元夫子在這個時候,才算是認識了事情的嚴重性,李益似乎並不驚奇,淡淡地道:「夫子,我不是嚇你,是你自己的態度太過曖昧,你聽過我的計畫後,認為絕無可能,你甚至於在心裡盤算是不是要把我的計畫洩露出去!」 「老朽絕無此意,老朽不敢!」 「可是你心中確實那麼盤算過,只是未曾決定而已,現在你已經知道利害,史帥對你已有懷疑之心,你在帥署的地位已不受信任,此番他重作整頓,卻不敢對我如何,因為我是兵部的密使,朝廷的密差,家岳的私人代表,這三方面都是他惹不起的,否則他就是要造反了,這一點你是清楚的?」 「老朽清楚,所以老朽絕對不敢輕泄公子的計畫。」 「但是你不敢明顯的站在我這邊,也是事實,我看得很透,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你怎麼做,現在你總算明白,史帥如若得勢,第一件事就是殺你,你若洩漏了我的計畫,只有死得更快,因為你對帥府的機密總知道一點,他可以敷衍我,卻不必敷衍你,尤其是知道我有對付他的心,就不會留下一個曾經參與他機密的活口!」 羅春霆只有連連叩頭,李益把他拉起附耳密語,告訴了他一番!羅春霆懸著一顆忐忑的心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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