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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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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益道:「史懷義用的方法不謂不佳,他若能成功,河西的防區會比以前更安全。」 「是啊,所以小的才感到奇怪,爺為什麼要對付他?」 「因為這不是朝庭的本意,河西的力量壯大,只是史懷義的力量,不是朝庭的聲威大振,史懷義對目前的這點成就都不肯放手,等到他的力量更大了,自然更不肯放手,如果他的力量更加壯大,安知不能成為第二個安祿山?就算他本人還算安分,可是東莫爾汗也先不是個安分的人,聯姻吐蕃,取得了鄰邦的支持,真要給他一統突厥,他是否會就此滿足呢?等到史懷義制不了他的時候,河西的邊廷就會多事,朝廷又將花費多少的兵力來平定呢?史懷義為了個人的權勢,只顧目前,朝廷卻要看得遠一點,所以必須要制止他的妄為,為了壓制史懷義,朝庭一時或許還不至於用兵,但一定會拿姨丈來開刀作為警戒,同時也使甘肅西涼四郡都各懷惕戒,不為一人兼併,因為史懷義跟另四郡目前實難於融洽,他是利用姨丈的關係去穩定他們,如果因為他的勢力大而迫使四郡歸附了,朝廷是否會懷疑是姨丈促成的。」 「這……小的可就不敢說了。」 「不錯,因為你不明白內情,可是甘肅西涼四郡跟姨丈時常聯繫,你也許知道,姨丈如果謙虛一點,倒還可以不受嫌疑,但是他內調以後,一直以他在河西的影響作為倚仗,一旦有變,他豈不是百口莫辯,他真要有影響力便也罷了,我到了這兒,才發覺他老人家只是個空架子,這叫我這個女婿是實在不知道如何說他老人家才好。」 這番話倒是深深地說進了盧安的心裡,因為他跟盧方幾十年了,對那位老大人的脾氣太清楚了,因此急道:「爺!真是的,聽你這一說,小的也認為事態嚴重了。」 李益歎道:「姨丈一旦倒下來,我是他的女婿,一定在所難勉,你還是盧家的人,縱不至於陪著砍頭,多少總也不自在,眨到遠蕃家中為奴,那可是一輩子都翻不了身!」 盧安更急了:「爺!你可得千萬想個辦法挽救一下!」 「誰說我沒有想辦法?可是我一個人急死也沒用,要大家一起動腦筋,史懷義這邊由我對付。」 「爺!你捉摸著,到底辦得了辦不了?」 李益一笑:「我可以一試,但是不見得有把握,好在我已在這邊安了步棋,叫瓦剌部的小王子去跟西莫爾汗商議應變,縱或不成,史懷義的計畫也行不通了,不過最重要的工作卻要你去做。」 「爺,小的是個下人,能做得什麼事?」 「有的,你立刻就啟程,星夜趕到古浪的鎮羌驛,兵部遣來的特使劉學鏞劉大人帶著兵部兵符在那裡等候消息,這個人你總認識吧。」 「認識,他是劉姑老爺的族弟,跟盧家有點親戚關係。」 「我知道,姨丈給我的信上透露了。他出發之前,私下拜會過姨丈,姨丈才得如消息通知了我可見他跟姨丈的私交不錯,可以請他幫個忙。」 盧安驚道:「爺!這個小的恐怕沒有這麼大的本事。」 李益道:「我知道,他的使命很秘密,尋常人等去了見不到他,你的關係不同,至少你去請見,他一定會見你的,只要見到了他,事情就行了。」 「爺要他幫些什麼忙呢?」 「叫他帶了兵符,立刻啟程趕到涼洲。」 「這個……他會聽小的話嗎?」 李益淡淡地道:「你告訴他此地的情況,他非聽不可,因為我在明天將要動手,成了,我要兵符以節制其餘的五處衛所將軍,統歸王慕和節制,協助瓦剌部以鎮東莫爾。不成,我也要兵符來制史懷義,限令他不准輕舉妄動,不得挑動胡人內視。」 盧安的臉色變了道:「爺!這個關係太大了……」 李益冷笑道:「不錯,正因為關係太大,所以他才不得不前來,因為瓦剌部已經去知會西莫爾汗哈達,他們為了自保,必不甘心被殺,戰事終將不免,問題是他們已知內情,除了對東莫爾汗也先宣戰外,對史懷義也將因懷恨而興兵,如果朝廷對史懷義沒有表示,這個問題就大了。」 盧安這才發現到李益安排之密,不禁精神一振道:「爺!只有你的,這麼一來,不管事情如何轉變,史懷義是非完蛋不可,朝廷不會因為一個人而輕易動兵的。」 李益道:「當然,我若非看准了,也不會輕易妄動的,這是史懷義自作自受,也怪他自以為聰明了,所以你告訴劉宏業,說事情非同小可,他如果不來,貽誤了軍機,引起邊患,任何責任都要由他來負,他就是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的。」 盧安道:「這個小的一定會把話說清楚,只是小的恐怕他推託,說是根本不知道,觀望不理!」 李益道:「我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不是要你一個人去,涼州太守楊夢雲已經在我的客廳等候你了,見到了劉學鏞後,你先別說什麼,只說涼州有緊急軍務要私稟,等他們會了面,你再說出我的話來。」 盧安點頭道:「那就行了,只是楊太守……」 李益笑道:「我當然會防到楊夢雲私下投向史懷義,洩密出去,所以先不告訴他為什麼,你也得記住,在路上半個字都不能說,見到了劉學鏞再行宣佈,那時我在這邊已經發動了,他縱然想洩密也來不及了。盧安,這可是關係著你我的性命安危,可千萬大意不得!」 盧安的聲音有點顫抖,他實在是很害怕,但是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連連點頭答應了。 *** 兩人回到客棧,方子逸果然把羅春霆與楊夢雲兩個人都找來了,三個人正在焦灼地商議,不知道李益為了什麼找他們。李益來到後,首先把楊夢雲請到了一邊,隨便捏了一套說詞,而且還叫方子逸跟著他們,連拉帶架地把楊夢雲趕得連夜上路,去向古浪驛。兩地相去不過百里,快馬竟夕可達,李益等他們走後,再跟羅春霆作了一番談話,這次他是看准了,動之以利,誘之以勢,果然說得羅老夫子動了心,因為王慕和若是當了節度使,他這位老夫子的地位可就不同了。 事實上羅老夫子的心中本來就感到不安,李益挑了他一個好差使,讓他跟史懷義作了一番密談,嚇得史懷義連夜部署,他的心裡就像十五個吊桶在打水,七上八下的。 李益提供他的資料,固然嚇住了史懷義,但是他想到了史懷義也不是個簡單的人,以後不知道會用什麼方法來整他,以一個幕賓來跟一個節度使鬥,無論如何都是不上算的事。 羅老夫子在署中一個人思前想後,想到了嚴重性,深悔魯莽,上了李益的當,差點沒掉下了眼淚。可見他聽了李益的揣測以及史懷義的計畫後,嚇得靈魂只差沒飛上天去,兩條腿瑟瑟地直抖,牙齒格格地響,李益忍不住笑笑道:「夫子,有好幾個人聽了我的計畫只有你是最害怕的。」 羅老夫子抖了半天才顫著聲道:「公子,你們怎麼會想出這個計畫的,那不是在開玩笑嗎?」 「夫子認為絕對不可行?」 「史帥是個武將,你只是個文士,他有數萬之眾,你卻連個衛士都沒有,你怎麼去殺他?」 「殺人的方法很多,何必一定要用兵刃。」 「公子,史帥可不會被幾句話嚇死的。」 「只要他肯來,我自有辦法送他上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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