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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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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天威道:「你別忘了這批藏珍是要給左良玉作軍餉的,並不是任何人可以動用的。」 路金花不服氣道:「方衣保證藏珍安全,我相信他有這個能力,也相信他絕無掠為己有的意思,何況我們聽了牛天星的話後,證明左良玉也不配使用這批藏珍。」 「誰配?」 「惠文藏珍取之於民,凡是大明朝的老百姓都配,把它用來賬濟貧困的災黎,不是更有意義嗎,我們複社的工作宗旨就是濟世救人,並不是替官家平天下。」 許天威不禁呐呐無言了,沉默半晌,柳文佩道:「現在談這些都沒有用了,還是想個補救的方法吧,藏珍圖既經竄改,送去也失去意義了,我想該從藏珍本身著手,首先要追到天南三煞,因為正確地點只有他們三個知道。」 許天威一歎道:「追到他們又怎麼辦呢?難道把圖中之秘密跟他們共用?」 柳文佩道:「追到他們,自然也知道正確的地點,然後我們剖示圖中夾層之秘,取得藏珍。」 許天威道:「那批藏珍價值千萬,都是整塊的金磚,我們幾個人搬得了嗎?張九蔭之所以要送給左良玉,就是因為他那兒有足夠的人力,否則何必把圖送去呢?」 「奇怪了,惠文當年出亡,怎麼帶得動這麼多金子的?」 「金磚是惠文在位時,由國庫中一點一點運出去的,他風聞燕王朱棣有不軌之意時就作了這個準備,主其事的就是張九蔭的先人,所以惠文出亡時,帶了那份圖而已,像公孫夢龍與黃友直的先人,也是參與運金的將臣,所以才知道一點皮毛……」 柳文佩想想道:「看來似乎沒有別的方法了,許老弟,現在你至少可以說出藏珍是什麼地方了?」 「在四川巫山!」 「這麼遠,巫山有四十九峰,到底是那一峰呢?」 「問題就在這裡,黃友直把真圖竄改過了,除了他之外,誰也不知道在那一峰了,如果把四十九峰都找遍,至少也得幾個月的時間,一切都遲了。」 柳文佩沉思片刻道:「現在只好分兩路進行,許老弟行動不便,叫小平送你到湖北襄陽去,通知左良玉,叫他趕快派人到巫山去運金,我們則帶著藏珍圖先去碰碰運氣。」 歐陽樂平立刻道:「我一個人護送許爺爺行嗎?」 「藏珍圖不在你們身上,你們絕對安全。」 歐陽樂平滿心不情願,歐湯樂群道:「我送許爺爺去。」 柳依娘笑道:「對了!還是讓小群去吧;許兄與金鞭于大俠是知交兄弟,又是複社的同志,他對於家的鞭法知道得很清楚,正好讓小群借這個機會多學學。」 歐陽不凋忙道:「那就太好了,兄弟已經有這個打算,將此子立為於氏之後,只苦於無法將先人的藝業傳給他,小媳閉門私授,我們都裝作不知道而已,許兄能成全他,兄弟代泉下的親翁向許兄致謝。」 許天威長歎道:「我與于兄的交情還談得上謝嗎?照理我還應該代于兄向歐陽兄致謝呢!」 歐陽不凋忙道:「我們各為死友盡心,都不必客氣了,既然這麼說,自然是小群護送許兄為佳。」 路金花道:「師父受了傷,我該跟著去服侍才對。」 柳文佩笑道:「路姑娘,巫山之行非你去不可,因為追蹤天南三煞的希望很渺茫,最好是能跟方衣取得連絡,那才省事得多,如果你不去,方衣恐怕不會跟我們見面的。」 路金花臉上微紅,許天威道:「金花!我對方衣並沒有成見,只是覺得他太邪氣,你們交朋友,做什麼,我都無權干涉,唯有一點,希望你別忘了自己的責任。」 路金花眼圈一紅,許天威舉起一隻禿臂道:「快去吧,但願不太耽誤,黃友直如果憑圖外的一點指示,就算找到了地頭,胡亂發掘,破壞了機關,這批藏珍就永沉山腹再也不會出世了,你如果早說了,我說什麼也不會讓天南三煞溜走的,現在只好求上蒼保佑了!」 柳文佩道:「我們即使找到地頭,最多阻止三煞動手,絕不會去動藏珍,等左良玉的人來了再說,所以叫左良玉不必誤會,我們四個人在他幕中未曾想求聞達,離開他後,粗菜淡飯過得很愉快,絕不想發橫財!」 許天威知道他是說氣話,只得乾笑不做聲,為了爭取時間,他們不敢稍歇,許天威也扶創出門,他斷手之處,已由路金花為之包紮妥當,好在歐陽家的小孩子都懂得一點醫理,許天威自己也深諳療傷之法,倒是不必操心!許天威與柳依娘拍拍馬包,表示知道藏珍圖在內了,卻又低聲道:「許兄,一定是巫山不會錯吧,假如地方不對,一謬千里,那可誤事了。」 「錯不了,我取回藏珍圖已經看了一遍,還注著神女峰的字樣,大地方是不會更改了,但是不是神女峰卻很難說了,因為張九蔭交圖之際是密封的,我為了避嫌,只做了個暗記,沒有看一下,否則就不必費事了……」 聽他這樣一說,柳依娘點點頭,跨馬互相告別而去,路金花的心事更重了,默不作聲,聽任馬匹將她馱著前去,歐陽樂貞卻夾在四個老人堆裡,絮絮的問個不了,像柳文佩為什麼走到前頭裡去了?大哥怎麼當上夥計了?雲台九劍最後施展的暗器是什麼玩意兒了?柳文佩笑著一一給她解答了,柳依娘的馬耐性極強,卻跑得不快,限制了大家的速度,所以他們都後來居上,趕到頭裡去了,事實上他們早就超前了,當前一批人被天南三煞所阻時,三老都在前面,這就是四聖中只有柳依娘出面支持的道理。 這家酒樓的主人是柳文佩的朋友,也是江湖上的人,柳文佩到此一探消息,才知道雲台九劍棲身在此,必然有所圖謀,所以他們也就留下了,為了刺探九劍的動靜,加上柳文佩的關係,讓歐陽樂平客串一下夥計自然沒問題。雲台九劍所用的暗器卻不知名稱,只知道是許多毒藥熬成汁水後凝結成碎珠,用內家勁力打出後,隨即震成碎粉,毒性極烈,沾上一點就蝕及內腑,比三熬的毒暗器還可怕,而且事後不留痕跡,都化成了白霧,使人無從捉摸,那家酒樓主人對江湖人動態知道得很詳細,再三提出警告,他們三個老的才決定留下防備,而且兩個人在樓上暗中監視,卻叫蔔上清化裝成算命先生談不二示警。 瑣碎的問題一大堆,一一答覆後,歐陽樂貞也沒勁了,同時她的馬更不濟事,連續打了幾個前失,因為他們趕了一天的路,休息沒一會,馬上又開始前行,連坐在上面的人都累得不堪,何況是載重的馬匹呢?因此她噘著嘴問道:「柳爺爺,還要走多遠?」 「遠著呢,我們先到江西,穿過湖南,才可以到四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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