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一字劍 | 上頁 下頁 |
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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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天威道:「小弟還不知道四位是以技定序的。」 蔔上清道:「那是五十年前的事了,我們四個人在黃山碰了頭,先是各不相讓,互相切蹉,從曰出鬥到天黑,結果老四最先認輸,依娘在一千另四十九招棄劍,我跟老大熬到第二天日出,鬥到兩千五百多招才分輸贏。」 柳文佩聽他提起往事,不禁神情亢奮,隨即一歎道:「到底是老了,既沒有那份興致,也沒有那份精力了。」 柳依娘道:「我可不服老,如果你們有興趣,我們不妨再重新排排行,我相信三千招之內還累不倒我。」 蔔上清笑道:「功力跟著年歲增進,現在誰都能熬上三千出頭,問題是我們都不復有那份豪情了。」 柳文佩點頭道:「就是這句話,我們連江湖上的事都懶得管了,還有心情來爭排名的小事嗎……」 正說到這兒,忽然歐陽樂平扶著一個老者進來,正是許天威等人在山店中看到的那個掌櫃,神情十分委頓,眾人愕然起立,柳文佩忙問道:「老四!你怎麼了?」 長青柳歐陽不凋在竹椅上坐下,先喝了兩口熱茶,然後才輕歎道:「我這棵長青柳今天可要凋了。」 柳文佩一驚道:「這是怎麼說,老四,你受了傷?」 歐陽不凋苦笑道:「受傷倒還不重,可是我們柳林四聖的不敗紀錄,今天可被我砸了招牌。」 柳依娘詫然道:「有這等事,你遇上了誰?」 「那個姓洪的太監。」 許天威道:「他是內宮的最佳高手,實際上也是西廠的領導人,宮監們的武功路子很怪,歐陽兄吃了他的虧。」 「嗯,兩敗俱傷,我吃了他一掌,他挨了我一棒,當時兩個人都躺下了,可是我一口氣還沒調過來,他卻比我恢復得快,這證明他的功力還是高我一籌。」 歐陽樂平忙道:「爺爺!我給您出氣去。」 拔腿要走,卻被歐陽不凋一把抓住了道:「連我都不行,你去有屁用,難道你還能比我強。」 柳依娘道:「讓我去鬥鬥他!我倒不信宮門的武學,會高過我們了,柳林四聖可不能坍這個台。」 歐陽不凋苦笑道:「坍台是沒有,認栽在我心裡,當時我拚命也得抗一抗,而且你要扳回面子,找姓洪的沒有用,該找那姓方的青年人才對。」 許天威道:「怎麼會是他,難道他也跟歐陽兄對手了?」 歐陽不凋道:「那倒沒有,我鼓盡餘力,正想跟姓洪的再鬥一場,那公孫夢龍又帶了一批人來了。」 許天威驚道:「公孫夢龍武功也不錯,他們的手下俱是好手,這一來歐陽兄豈不更孤立了。」 歐陽不凋苦笑道:「誰說不是呢?我一看情形不對,光是這個姓洪的已經夠受了,再加上那批生力軍,我這條老命恐怕保不住,就在這時候,那個姓方的年輕人不知怎麼冒了出來,那一支劍實在值得佩服,手起劍落,就宰了五六名宮庭劍士,兩個照面,把公孫夢龍刺得趴下,又是兩招,把姓洪的耳朵削下了一隻,狼狽而逃。」 眾人哦了一聲,路金花忍不住失聲贊道:「真不愧為一字魔劍,宮庭那批飯桶那裡是他的對手。」 柳文佩道:「這年輕人是有兩下子,豈僅劍法了得,別的功夫也很可以,天南三煞中的陸中揚曾經連發三顆索命珠,打在他身上就跟沒事人一般。」 歐陽樂平忍不住道:「那不算什麼,他扮啞巴進店時,我摸過他身上,內裡襯著軟皮甲,可以避毒的。」 柳文佩笑駡道:「你這小鬼就是不老實,人家那時是扮個啞巴婦道人家,你怎麼可以在人家身上亂摸?」 歐陽樂平道:「我只輕輕地碰了一碰,而且他扮的那個婦人少說也有四十上下了,我還會存著什麼壞心眼不成。」 柳文佩道:「不管你有沒有邪心思,這樣賊手賊腳的總不是正道,下次不許如此。」 歐陽樂平扮了個鬼臉道:「您別以為我喜歡幹這一套,都是爺爺吩咐的,不管是誰來投店,必須要弄清楚對方的底子……」 歐陽不凋喝罵道:「混帳!我可沒叫你亂摸人家身上。」 歐陽樂平笑道:「我也沒亂摸,我一瞧他就知道不是女的,儘管他化裝得像,可是喉嚨凸起一塊,那有女人是這份長相的,我當然要特別留神,像路姑姑進店時,我連碰都沒碰她一下,我心裡自然有分寸的。」 歐陽不凋這才笑道:「你還敢碰路姑姑,她不剁了你的爪子才怪,那一腳還不夠你受的。」 路金花的臉又紅了,連連道:「歐陽伯伯,我那時根本不知道,否則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 歐陽不凋笑道:「沒關係,這個畜生也該揍,我不知道他從那兒學來的油腔滑調,幸好你揍過他。否則我事後也想好好料理他一下,這小子太不成材了。」 歐陽樂平笑道:「爺爺!您別冤枉人行嗎,許爺爺扛著那根棗陽槊,我一看就認出來了,正因為店裡住著那批兇神惡煞,我故意鬧點事,引您來瞧瞧是不是……」 歐陽不凋道:「許兄!雖然你只跟老大一個人認識,但柳林四聖形同一體,兄弟對你也神交已久,聽說你的鏢局出了事,搭上那批人的私下談話,我知道你遲早會來,所以這幾天我關照小孫特別留心。」 許天威拱手道:「多謝各位費心,許某承保這批貨完全是盡義務,不取分文報酬,出了事以後,在江中跟宮庭中人交了一次手,才知道對方太強,兄弟本來就想請四位幫個忙,那知找了半天,就是問不到三柳莊,卻不想在無意之間,把兩方都湊上了。」 柳文佩道:「三柳莊只是我們私下起的名字,問是問不到的,我想許兄真要來訪的話,找到了地頭,看見那三棵柳樹,一定會曉得的,我們息隱此間是為了擺脫江湖上的糾紛,必須保密一點……」 柳依娘道:「四哥!後來怎麼了?」 歐陽不凋苦笑道:「姓洪的一跑,其他人也跟著跑了,我總算保全了這條老命,如此而已。」 「那個姓方的小夥子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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