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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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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話也沒說,拍拍我的肩膀就走了。」 許天威道:「他有不說話的習慣,可是他拍拍歐陽兄的肩膀又是什麼意思呢?」 歐陽樂平道:「那是向爺爺示威,表示他比柳林四聖高明,那天我見到他,非要鬥鬥他不可。」 許天威道:「我想他不會有這個意思。」 歐陽不凋道:「有這個意思也夠資格,我跟姓洪的鬥個半斤八兩,還輸了一籌,他兩劍就削下人家一隻耳朵。」 許天威笑道:「方衣的武功是不錯,但兄弟想還不會高過歐陽兄,他勝過洪承德是在激鬥之後,那作不了數,至於他臨行拍拍肩膀,一定另有含意,因為他不喜歡多開口,只好用別的方法來表達他的意思。」 歐陽不凋沉思片刻,忽然伸手往脖子裡一摸,終於在領口摸出一張小字條道:「我是覺得脖子裡動了一動,起先沒在意,但許兄說他別有含意,我想大概是這個了。」 說著打開字條一看,上面是用炭寫下的幾行字,落筆匆忙,字跡很草,卻別有一股逼人的豪氣,字顯得很有勁:「劉已死,公孫與三煞別具戒心,藏珍圖須急交貨主,唯須邀能者為助,餘另有急務,未克護行,盼如所囑!」 柳文佩哼了一聲道:「這小子太狂了,盼如所囑,這簡直是命令,難道我們也要聽他差遣了。」 歐陽不凋苦笑道:「不管怎麼說,我欠他一份人情!少不得要聽他差遣了。」 柳文佩道:「老四!你要幫許兄護鏢?」 歐陽不凋道:「他把字條塞在我的脖子裡,分明是存心挑我這一趟差使,他紙條上說必須邀能者為助,他又不是不知道許兄只剩兩個人了,上那兒邀能者去。」 許天威道:「這是小弟的事,萬不敢驚動歐陽兄,再者小弟想方衣也不是那個意思。」 歐陽不凋道:「不管他是不是,我都往這上面想了,柳林四聖從不欠人的情分,早還早好。」 柳文佩想想道:「假如那個姓洪的如此辣手,許老弟師徒兩人保這趟鏢是難以通得過,老四認為這麼可以了卻欠方衣的情分,我也不反對,只是我們與左良玉鬧過意氣,發誓不再理他的事了,現在又自毀前言……」 歐陽不凋道:「管他姓左的屁事,我們是站在江湖道義上為許兄盡力大可不理這個碴。」 柳文佩道:「可是此去襄陽交割,接手的都是左良玉的幕客,也都是熟人,如何自圓其說呢?」 歐陽不凋道:「大哥既然拉不下臉,就由我一個人去好了,我為了方衣的這張短函,也必須賣這場命,何況我跟那姓洪的還有一場未了的過節……」 柳依娘道:「這是什麼話,柳林四聖幾時分過家?要幹就一齊幹,我也想鬥鬥那個姓洪的太監。」 蔔上清笑道:「反正我們跟大內結下過節,這裡也住不安穩了,借這個機會活活筋骨也好,不過左良玉那邊我們把話說絕了,確也是難見故人,現在只有一個辦法,許兄師徒保著鏢上路,我們在暗地裡綴著,有事情就插上一手,沒事情就當溜溜腿,到了襄陽,我們不進城,不見人,豈不是把兩件事都了結了!」 柳文佩道:「這倒可以,我想左良玉也得到了消息,接手的人一定很多,到了襄陽就不會再有岔子了,只是還有一點,我們既在暗地綴著,總不能離得太近,大內經此一仗後,也碰了不小的釘子,必然調集高手,再次出手,也不會如此掉以輕心,萬一跟許老弟先碰上了,我們又沒趕上,以分厘之差,出了紕漏,豈非功虧一簣。」 歐陽樂平笑嘻嘻地道:「柳爺爺,您四位老人家在後面綴著,我帶著弟弟妹妹跟許爺爺走在一起,這不就行了嗎?有了事,我們還能撐一下,您四位再趕上來……」 蔔上清鼓掌道:「這個點子出得妙,三個小鬼跟在我們身邊也淘氣,還不如讓他們跟許兄去歷練一下,有他們在一起,我想也差不多了,大內的高手到底不會太多。」 柳文佩卻道:「不然!自永樂以靖難為名奪取朝政後,內監就成為朝廷中的權勢人物,他們固然有的是以逢迎人主而當權,但大部份都是靠著本身優厚的潛勢力把持宮庭,成群結黨,而最有力的就是他們的武功,自成一派,明刺暗殺,使得朝臣拑口,我本來不知道他們有多厲害,可是那個洪承德能與老四打個平手,甚至於還高出一點,這使我對宦官的武功有了個新的認識,洪承德不過是宦監中的一個,大內像他這樣的好手還不知有多少呢?」 蔔上清道:「老大也太重視他們了,太監們的武功既然了得,為什麼還要在江湖上聘用教練呢?」 柳文佩道:「西廠只是個附屬的組織,魏忠賢真正的班底是東廠,西廠的組成在對付江湖上反抗他的勢力,自然要借重江湖人才能瞭解江湖動態,像仇匡、劉元麟等人名為教練,只不過管管事而已,並不教習武功……」 歐陽不凋道:「不管這麼多了,老大究竟同不同意老二的安排,我看這三個孩子也不是閑得住的人,遲早會到江湖上去的,讓他們跟許兄歷練一下倒是不錯。」 柳文佩道:「這個安排是不豬的,三個小鬼的年紀雖然不大,但最少也練了十年的武功,身手也過得去,但是要能跟大內的高手抗拮,似乎還不夠,所好現在只有小平一個人露過臉,小群與小貞還沒有人認識,讓他們走在一起,必要時還能派點用處,至於小平卻不必了。」 歐陽樂平急了道:「柳爺爺,怎麼把我給撇開了呢?」 柳文佩笑道:「不是把你撇開,而是有更重要的任務派給你,你單獨一個人行動,緊跟著許爺爺他們,沒有事你就跟著,有了事你就趕緊回頭通知我們。」 歐陽樂平噘起嘴道:「那多沒意思!我不幹。」 柳文佩笑道:「你別以為這個任務太枯燥,其實最刺激的還是你,因為你的行動脫不過對方監視,你一回頭,人家就料到你是去求援,必然會攔截你,如何擺脫瀾截,闖過埋伏,完全是憑你一個人的本事了,不因為你大幾歲,腦筋又靈活一點,我還不會點到你呢。」 柳依娘道:「大哥也是的,為什麼要把事情搞得這麼複雜,我們跟許兄不能脫節太遠,何必中間又插個人呢?」 柳文佩道:「你不懂,我們已經在三煞面前擺下話,說不攪這宗事了,只是憑面子請他們放手,公孫夢龍在旁邊聽見的,也許會信,也許不信,所以我們絕不能離得太近,否則對方一定擺出更強的陣容來從事了,我們為了避人耳目,必須拉得遠遠的,中間也必須有個人連絡。」 蔔上清笑道:「依娘,柳老大是我們的智多星,他的安排絕錯不了,一切還是聽他的吧。」 柳文佩道:「而且我們四個人的目標太明顯了,必須改改裝束,同時四個人也不能走在一起,從現在起,我們各自著手自己的化裝,完全掩起本來的面目,最好連自己人都不認得,而我們的形相只讓小平一個人知道。」 歐陽不凋道:「為什麼要這樣麻煩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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