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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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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調兵遣將 許天威等人並沒有很快地離去,他們出廟後,轉了個圈子,與在外面邏守的震天劍柳依娘會合後,又結伴抄了條小路,來到一處小山窪中,那兒有幾間竹舍,十分雅致,屋前有三株巨柳,雖在凍天雪地之中,枝條上居然抽著數點新綠,映著皚皚白雪,尤其鮮豔。這時已是朝日映窗,竹舍中已有人起身了,一雙十二歲的小男女,持著竹帚,在掃門前的積雪,看見他們後,拋下竹帚,跳著過來叫道:「柳爺爺,姑婆,卜爺爺,你們好壞,帶著大哥去打架,卻不告訴我們……」 歐陽樂平笑道:「你們這兩個小鬼,光知道打架好玩,卻不知道要受多少氣呢,見人稱老爺不說,還要挨窩心腳,一棒蓮花落,差點沒踢斷我的腸子。」 路金花臉上一紅,知道歐陽樂平是在取笑她,因為她進店時,歐陽樂平扮成小夥計滿口胡柴,挨了她一腳。 柳文佩笑道:「你這小鬼是欠揍,誰叫你要貧嘴的,路姑娘給你一腳還算客氣的……」 許天威連忙道:「那時實在不知道,兄弟怎麼也沒想到您幾位會落腳在這個地方,還會開起客棧來了。」 柳文佩道:「這都是老四鬧的,他自己閒不住還帶著一批小鬼胡鬧,開著那間黑店……」 歐陽樂平忙道:「柳爺爺,您怎麼罵我們開黑店呢?我從早忙到晚,一文大錢沒撈著,還得受窩囊氣,又要侍候人,又要侍候畜生,還得為您幾位看門,要不是我們在外頭守著,您在裡面住得安穩嗎?」 柳文佩翻起眼睛罵道:「小免崽子,你別跟我醜表功,我才不希罕呢,我們自己又不是沒有家,都是被你爺爺死拖活拉的才住在這裡,他自己倒輕鬆,弄一間破店當掌櫃的去了,叫我們替他管這一對皮猴兒……」 歐陽樂平笑道:「樂群、樂貞,你們又惹柳爺爺生氣了!是在他被窩裡放了老鼠,還是在他煙袋裡塞了胡椒。」 那女孩子噘起嘴道:「我沒有,是哥哥。」 小男孩卻叫道:「胡說,那條蛇是妹妹找來的。」 女孩子道:「我找到蛇是叫你找個地方養起來的,誰叫你養到柳爺爺的靴子裡去了。」 歐陽樂平眼睛泛著笑意,臉上卻裝成正經地斥責道:「你們簡直是該死,難道你們不知道柳爺爺最怕蛇,一條草繩也能叫他嚇一大跳,你們還把蛇放在他靴子裡。」 這一來連柳依娘與卜上清也笑了,蔔上清咧著嘴道:「柳老大,你也真沒出息,這麼─大把歲數了還會怕蛇,別說是一條小蛇,就是一條大蟒,也經不起你一掌呀。」 柳依娘笑道:「這倒不是武功的問題,大哥在六歲時曾經被蛇咬過一次,從此後見了這玩意兒就害怕……」 蔔上清笑道:「我倒不知道,否則在我們競技立排名,我帶條蛇兒上陣,這老大就是我的了。」 柳文佩笑了一下,對許天威道:「我們四個人就是只有老四成了家,這兒是他的世居,倒是沒人知道,我捫罷手江湖時,就被老四拖到這兒來住著,日子倒也悠閒,就是他這三個寶貝孫子難纏,小群!小貞!叫許爺爺。」 兩個孩子規規矩矩地行個禮,叫了一聲。柳文佩笑道:「你們不是想出去闖江湖嗎?許爺爺在金陵開著天威鏢局,是天下最大的一家,以後可以聘你們當夥計。」 歐陽樂群道:「我不要做夥計,我要做鏢師。」 柳文佩道:「鏢師那有這麼容易就當上了,你們的能力還差得遠呢,除非再下幾年苦功……」 許天威訕然道:「大哥別說笑話了,強將手下無弱兵,在廟裡看見那位小哥的身手比小弟強多了。」 歐陽樂平道:「真的嗎!許爺爺,你帶我去保鏢好不好?柳爺爺的雲龍三現,卜爺爺的穿雲掌,還有我爺爺的蟠龍棒法,我都練到了八成火候了。」 歐陽樂群忙道:「要去連我們也帶去,許爺爺,您別聽大哥吹得響,我跟妹妹合起來他就打不過,我們學的是柳姑婆的震天劍法,專門克制他這些旁門功夫。」 蔔上清笑道:「你們這兩個小鬼,為了討好許爺爺,把我們都貶成旁門左道了,看我不告訴老四打你們的屁股。」 歐陽樂貞笑道:「爺爺絕不會為這個打我們,他老人家自己也承認,您四位中,只有姑婆的劍法是正宗武學。」 柳文佩笑道:「這倒是沒話說,三妹的劍法使起來氣勢磅礡,確是比我們正派,只是你們兩個小鬼心眼兒太多,不是學這套劍法的料,練劍一定要心術端正。」 柳依娘不服氣道:「大哥!我不同意,咱們的孩子別的不敢說,心術絕沒有不正的。」 柳文佩道:「你別想邪了,我說的心術是指天賦而言,這兩個皮猴兒雖然天資都不錯,但是練你那套劍法,絕對到不了爐火純青的境界,他們沒那份耐性。」 柳依娘笑笑道:「好了!別在門口抬杠了,咱們進去談吧,咦!那個姓方的小夥子呢?」 柳文佩道:「早走了,離開廟門後,他就一聲不響地折進岔道,我還叫他一聲,我還叫了他一聲,他理都不理。」 許天威道:「他是這個毛病,不肯多說話,開口只有一個字,他若多說一個字,就要動劍殺人了。」 「那有這種怪人的?」 「事實的確如此,也不知他是為了什麼,不過他的武功確是不錯,在金陵連殺了九名武林高手,聽說連大內第二高手仇匡,也是死在他的手裡……」 邊說邊行,來到了屋裡,正中一間較為寬敞的軒舍就是客廳,裡面陳設雖簡而雅,傢俱非竹即木,打掃得十分潔淨,兩個小的忙著到後面去沏茶,許天威坐定後道:「老哥姊們隱居在這裡倒是享盡清福。」 柳文佩道:「老四成家雖早,人丁也不興旺,弟妹早就去世了,一個兒子也在前年亡故,丟下了這三個淘氣鬼來給我們照料,整天煩死人了。」 蔔上清笑道:「老大這話欠公平,我們雖然都有家,卻都是孤家寡人,就是老四這兒還有三個小的可以排遣寂寞,也是我們四個人唯一的根苗了,柳林四聖雖無建樹,但這點虛名掙來也不容易,如果不找個人傳下去,就這麼默默以終,我也有點不甘心。」 柳文佩長歎一聲道:「國事頹唐,江湖風險,我們蹉跎一生,混出點什麼,老四比較活動,如果這三個孩子是我的,我絕不叫他們再學武功。」 柳依娘笑道:「大哥!您別口不由心了,其實最不甘寂寞的是你,這三個小鬼也是你教得最起勁,督促得最厲害。」 柳文佩道:「武功這東西最不能馬虎,不學則已,要學就得認真,我自己就是這樣苦熬出來的。」 蔔上清道:「大哥的苦學精神是沒話說的,所以我們老哥姐四個雖然師承各異,火候數你最深,三招兩式看不出來,持久下去就分出高低,所以我們論交時,以武功定排行,我年數最長,也心甘情願叫你一聲老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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