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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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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安瀾冷笑道:「朱先生,你的目的是光復神州,使河山重歸華夏,我們都是不折不扣的漢人,只要我們成功,你的心願已達,別的事你就不必多管了。」 朱法昌怒道:「我怎麼可以不管?你們不是漢人,而是漢賊?你們那裡是要複國,分明是為了爭權而已!」 馬安瀾笑道:「朱先生,你說得太難聽了。你的祖先朱元璋出身草莽,他出來抗元時,何嘗是為了救國救民?也不過是利用時勢,爭權柄而已。」 朱法昌語為之塞,半晌才道:「可是你們殘民以逞,利用無辜的百姓去送死,來達到你們的目的,這種作法,實在太過份了,要知那些都是我們的同胞。」 馬安瀾笑道:「天理人心,不過是一張嘴而已,誰有勢誰就有理。欲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才是生存之道。何況,殺人的兇手是清朝的兵,這筆帳記不到我們頭上。」 朱法昌怒道:「我絕不容許你們這樣做,驅民就死,以圖私利,我們籌組清水教的本旨卻不是這樣的。」 馬安瀾笑道:「朱先生,你放明白點,清水教是你們發起的不錯,但擴大教務,吸取廣大的教徒,都是王教主的運用,如果光靠你們,連一千人都湊不起來,何來此十萬之眾?人員是我們召集來的,生殺之權,操在我們之手,你要是聰明一點,這個總監的位子還有你坐的,將來列土分疆,也有你一份,否則的話,清水教中不少你一個人,你這個位子,候補的人多的是。」 朱法昌臉色大變,厲聲道:「好!朱某現在就宣佈退出清水教,帶著我的人走。」 馬安瀾一笑道:「朱先生,你能帶走多少人?」 朱法昌道:「三神山上的三千義師。」 馬安瀾笑道:「朱先生,這兒住不下三千人的,他們是分批在這兒接受訓練,其餘的都分散在登州四郊,現在在山上的不到三百人。」 朱法昌道:「我就帶這三百人走,到了登州府,再召集大家,正式宣告脫離清水教。」 馬安瀾笑笑道:「人各有志,朱先生既然和我們道不同,自然無法勉強共事,你請吧。」 朱法昌道:「朱武,傳令集合全體弟兄登船候命。」 一個中年漢子出來道:「啟稟總監,弟兄們已經出海到玉版鄉為副教主祝壽去了。」 朱法昌一怔道:「是誰叫他們去的?」 馬安瀾笑笑道:「是我,朱先生,玉版三神分宮是本教重要據點之一,副教主壽誕,去祝壽的教眾太多了,負責招待的人手不足,所以我把他們調去招待。」 朱法昌怒道:「你事先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 馬安瀾道:「我是青龍分壇壇主,三神宮是屬於青龍壇的轄區,我自然有權調度。」 朱法昌道:「節制義軍是我的許可權。」 馬安瀾笑道:「朱先生,這些義師雖是你募集而來,但這幾年軍食之費,都是本教供給,你說帶走就帶走,那有這麼容易?至少也得問問他們願不願意吧?」 朱法昌氣得嘴皮直顫,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呂四海一歎道:「朱先生,你跟他們相處這麼久,難道還不瞭解他們嗎?凡是不能跟他們同流合污的,遲早都難免遭受到排擠,跟他們還有什麼義理可講?」 朱法昌淒然長歎道:「朱某識人不明,身遭排擠不足為憾,我難過的是那三千義師,經我費盡口舌募集而來,卻把他們送入了枉死城,成為他們虐民的工具。」 呂四海笑道:「人究竟是人,不是別的東西,可以聽憑擺佈,只要人心不死,遲早會看穿他們的真面目而脫離他們的,反之,如果那些人本性已泯,甘心從惡,留在義師中也是害群之馬,去之也不足惜的。」 朱法昌想想道:「我不相信那三千人都被他們覊攏了過去,他們都分散在登州四處,呂大俠,我們一起到登州去,或許還能召來一部份人。」 說著他離座起身,正待招呼呂四海一同離去,那列道上已迅速分開,攔住了殿門,另一列壯漢則分散開守住了後面,將他們的去路都堵死了。 朱法昌怒道:「你們想幹什麼?」 仍是那名叫朱武的漢子道:「總監既然已經退出了本教,就不是自己人了,行動那能如此自由,必須取得副教主或壇主的允許,才可以離開。」 朱法昌臉色一沉道:「朱武,你這忘恩負義的狗奴才,你忘記自己是什麼身分?是誰把你提拔起來的?」 朱武也沉下臉道:「朱法昌,我沒有忘記,我是你的家奴,是你的書僮,從小吃你家飯長大的,連我這個姓也是你家給的。我自己的身世已湮沒,根本不知道是那一家的後人,我是一個被棄在路旁的孤兒,由你的老家人把我收留下來,撫養長大。」 朱法昌怒道:「你居然還記得?」 朱武冷冷地道:「我怎能不記得呢,你每隔幾天總要對我數說一遍,要我別忘了是你的奴才,在你心中我永遠是個奴才。可是馬壇主卻不這麼想,他把我拔升為青龍壇的護衛領班,把我真正當個人來看待。」 朱法昌氣得全身發抖道:「畜生!你……」 朱武也沉聲道:「朱法昌,你平時對我最客氣就是直呼其名,稍一忤逆,就罵我畜生,你何嘗把我當作一個人?我吃了你家裡幾年飯,也為你做過幾年苦工,已經夠還你了,你我之間已說不上什麼關係了,剛才是我最後一次聽你罵畜生,如果再有一次,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馬安瀾笑道:「朱統領,話不可說得這麼絕,朱先生對你到底有收容栽培之恩,那是不能抹殺的。」 朱武躬身道:「是,屬下謹受敬示。」 一轉臉,朝朱法昌冷冷地道:「朱先生,屬下平時接受教誨,要以大義為先,私下廢公,在下入教是你引薦的,今天攔阻你是奉有公命,自然不能因為我們的私誼而廢了公務,請總監多多原諒。」 朱法昌的臉都氣白了,摺扇朝前一探道:「好一個公不廢私,我倒要看你有多大本事能攔得下我。」 朱武手中長劍輕輕一封,就把朱法昌的摺扇蕩開,還把他的人震退了一步道:「總監,我不是從前的朱武了。」 朱法昌目泛異色,似乎不相信朱武的功力已精深至此。 馬安瀾微微一笑道:「朱先生,朱武的資質不錯,又勤奮肯學,自從撥歸到我壇下後,進步神速,這個統領是他自己努力掙來的。」 朱武冷笑道:「總監,你一直以為是我沾了你的光,靠著你的關係才爬到這個地位,以前我不便申辯,而且在同伴面前,我也受夠了委曲,他們都認為我是你的私人才得擢升的,今天正好有個機會,讓我證明一下。」 朱法昌怒叱一聲,搖扇再進,這次他有了戒備,出手不像前次那樣輕忽了,他身為清水教中義師總監,藝業自是不凡,扇風呼呼,精招迭出,罩向朱武的身上。 朱武以一枝長劍,在漫天扇影中招架反擊,居然能與朱法昌戰成個平手。 呂四海上前運劍接下朱武道:「朱先生,這個人由我對付,他自小跟著你,對你的出手招式了然於胸,而他後來所學的你卻不知道,縱然武功不如,你也勝不了他,還是去對付別人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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