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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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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宮中的情形看來,他是到得最早的,雲飄飄與江雪雪劉策他們還沒有到達,他必須以身犯險,先造成混亂,才能方便其他三路人進入。 他飄落的地方,是宮殿正中心的房脊上,單足一點,遂又飄落在院子的正中央。 他的目的是讓每一個警衛都看見,一擁而上,鬆懈掉別處的戒備,可是這個打算落空了。他的人落地之後,那些警衛如同未覺,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巡行如故,這倒使呂四海感到詫異了。 這是什麼意念?難道他們事先已經知道有人要突擊嗎? 這個問題使呂四海感到非常困擾,但是已經來了,就只有硬頭皮往前闖,所以他提著劍,直向大殿走去。 來到臺階下面,才有一個漢子問道:「朋友,找誰?」 呂四海道:「不找誰,在下久聞三神宮乃海上仙府,特地前來瞻仰一下,並拜謁一下老神仙。」 漢子一笑道:「原來朋友是來拜謁老神仙的,請!」 他伸手作了個邀請的姿勢,居然毫無敵意。 呂四海不禁微怔道:「老神仙在宮中嗎?」 漢子道:「朋友既為求仙而來,難道不希望見到老神仙?又何必多此一問?」 呂四海道:「在下自然希望能見到老神仙,只是明天為老神仙的壽誕,他不是就到玉版鄉分宮去了嗎?」 漢子笑道:「朋友既然知道,就該上玉版鄉去,為什麼又上這兒來呢?難道朋友不是為見老神仙而來嗎?」 呂四海覺得這漢子口齒犀利,一時不知如何回話,想了一下才道:「在下久聞玄真仙長仙法神通,妙用無窮,能未卜先知,所以特地找了個他不在的時候前來拜訪,看看他是否能算出來我會前來。」 漢子笑道:「閣下既然慕老神仙之名,遠道而來,老神仙又怎會使閣下失望。請,老神仙已候駕多時。」 呂四海一怔道:「老神仙已經知道我要來?」 漢子道:「老神仙能知過去未來,大駕光臨,又怎能瞞得過他老人家。老神仙不但知道閣下要來,而且還知道尊駕同行的共有七位,兩男五女,一老六少,登岸後分批來此,尊駕到的最早,其餘六位大概也快到了,所以本宮早就準備妥為接待。閣下是先進去吃,還是等候那六位同時到齊了一起進去?」 呂四海聽得心頭一怔,沒想到自己等人的行蹤,早已落在對方眼中,難道對方真有未卜先知之能?那麼這一次的行動等於是自投羅網,徹底的失敗了。 可是轉念一想,心中又安了下來,對方只知這次來了七個人,卻不知道還有劉向等八個人由水道潛入,更不知道劉家子弟兵還有三十多個也潛行而來,由此可見未卜先知只是一句唬人的話,最大的可能是自己等人在玉版鄉已露了行蹤,來此登岸時,又落入對方的監視中,所以只知道有七個人登岸,劉向等人潛水而來,對方還不知道。 這個狀況雖然不利於突襲,但也有點益處,就是對方不知道進一步的行動,重點都放在登岸的人身上,對劉向他們的行動有很多方便。 因此他在心中盤算了一下道:「我那六個同伴行動遲緩,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到,在下還是先進去再說吧!」 漢子笑笑道:「可以,反正本宮人手足夠,對於每一位元來訪的賓客,都會有妥善的接待。」 言下帶著譏諷,但呂四海不以為意,他知道三神宮的主力人物必是在大殿裡,決心單獨前往一采虛實,以免後來的人吃虧。 於是他泰然跨階而上,那漢子帶著他一直進了殿門,轉過屏風,呂四海立刻向四周打量了一下。 這所大殿已經不能稱之為神殿了,正面的神像都被移到兩邊,空出中間一大片地方。 在原先設神座的地方,卻安了三張交椅,正中坐著一個白髮長眉的老道,左右是則一個中年文士,一個壯漢。 左列則是十名道裝的劍士,右列則是十名武土,個個眼神深凝,顯示出武功的精湛。 居中的那個老道士看了呂四海一眼道:「施主高姓?」 呂四海知道形跡已露,乾脆說實話道:「在下呂四海,久仰海外三仙山有活神仙,特來瞻仰一番。」 老道士哈哈一笑道:「好說!好說!貧道玄真子,不過稍諳煉氣之術,比常人多活幾年而已,愚民牽強附會,硬要把貧道說成活神仙,但在呂大俠這等高人眼中,自然不值一笑。來,貧道為大俠介紹一下,這位是馬安瀾莊主,號稱擒龍手;這一位是朱法昌先生,是前明宗室,也是明太祖元瑞公的第十世孫。」 呂四海心中一怔,清水教的首腦齊集于此,看來今天的行動是萬分艱難了,縱然劉向能夠得手,但大家要想全身而退,機會就很渺茫了。 表面上卻十分從容地拱拱手,連聲道:「久仰!久仰!」 馬安瀾最為暴烈,厲聲道:「呂四海,明人不說暗話,你已經知道,玄真道長是清水教副教主,馬某是青龍壇主,朱先生是清水教總監,王教主有信函來,說你在京師破壞了他的計畫,誘走了本教幾個弟子,又到山東來,處處與本教作對,你居心何在?」 呂四海坦然道:「閣下既然問起,呂某也實說了。呂某為的是行俠,貴教志在複國,立意可敬,但所採用的手段卻不當,殘民以逞,呂某看不過去。」 馬安瀾怒道:「胡說,你與京師鷹犬頭兒高朋一夥,分明是官家的走狗,異族的鷹犬爪牙。」 呂四海笑道:「高朋前輩為鳳尾幫主武威揚的師門長輩,鳳尾幫俱是義不帝清的志士,高前輩在公門任職,只是為了方便江湖義士行事,跟貴教王教主投身和珅門下為幕客一樣,閣下這樣說法,清水教豈不也是教廷爪牙了?」 馬安瀾詞為之塞,朱法昌道:「異族入主中原,乃我華夏之恥,驅除韃虜,光復中華,是全民的職責,敝人相信呂大俠不會是官方爪牙,而且是我輩同志,大家應該同心協力才是,為什麼大俠要跟我們作對呢?」 呂四海莊容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你們為的是權勢,爭奪江山,呂某為的是救民除暴。」 朱法昌道:「那也是殊途同歸,清水教把老百姓從異族的統治下解救出來,難道不是救民工作?」 呂四海道:「貴教的作法,卻不是如此,生民未蒙其利,先受其害,這一點呂某未敢苟同。」 朱法昌道:「本教做了些什麼害民的事?」 呂四海道:「太多了,我舉幾個大例子好了,你們唆使山西巡撫陳輝祖貪暴殘民,又買通河督楊吉庭,假治河之便,堵塞河道出海口,在星宿海私築水壩,然接決堤發洪,使黃河奪淮道出海,造成了洪災。」 朱法昌道:「那有這種事?」 呂四海道:「怎麼會沒有?我已經搜集證據,人證物證俱全,絕不會冤枉你們。」 朱法昌轉向馬安瀾道:「馬莊主,這是真的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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