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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六


  李明明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唯一的辦法是除去蓋天雄,群龍無首,其餘的人都無可作為了,但這件事太困難了!」

  梅山白道:「他的武功果真高到無人能及嗎?」

  李明明歎道:「自然是的,自從我回到洛陽後,知道他就是修羅主人,心裡已經打這個主意了,但我不敢嘗試……」

  梅山白道:「合我們兩人之力,可以跟他一搏嗎?」

  李明明搖頭道:「我想不夠,我們的招式雖精,但功力不足,他全身的勁氣已至利器難傷的境界,除非具有相等的功力,但也不見得能殺得他,因為沒有一件兵器能使他受傷的!」

  「氣功總有練不到的地方!」

  李明明苦笑道:「我也曉得,但如何找出他的氣門所在呢,除了他的妻子,恐怕再也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了,而他的妻子已死!」

  梅山白沉思半晌才道:「他對你信任的程度如何?」

  李明明一笑道:「那還用問嗎,他對我是充分的信任,所以我才能參與全部的機密,但是這沒多大用處;他不會說出練門所在的!」

  梅山白道:「不妨嚇他一下,讓他自己說出來?」

  李明明忙問道:「如何嚇他呢?」

  梅山白道:「你就去告訴他,說我是五大門派過來的人。」

  「他已經知道了,只是想不透你與五大門派的關係,因為他知道五大門派中,絕不可能有你這種高手了!」

  梅山白道:「知道歸知道,但他摸不清我的淵源,就讓他去大費猜疑,你只要告訴他我的目的在於對付他!」

  「如何對付他呢?」

  梅山白道:「我師父的萬流歸宗劍法你是知道的!」

  「當然知道,我們師出同門,這是最基本的劍法,我的煞劍也是從上面變化引申出來的……」

  梅山白道:「那你就不妨將最後一式萬流歸宗比劃給他看!那一劍能攻入十六處要穴,看他反應如何就知道了!」

  李明明道:「那一式只能攻入正面!」

  梅山白笑笑道:「不錯!這一式將人的正面十六處要穴都包含在內,他的氣門如果在這十六穴內,必然會提高警覺,如果不在其中,必然是在背後,他無暇兼顧,一定會叫你護衛他的後方,到時候我們兩面同時出手!」

  李明明搖頭道:「不行!他知道我也會萬流歸宗,還會叫我在後面嗎?」

  梅山白道:「你不必表現得全會,但也不能表現得不像樣子,施時,多少要露出點破綻,他就不會提防你了!」

  李明明道:「但也不見得會叫我去保護他的背面呀!」

  梅山白微笑道:「一定會的,這一式劍法無可破解,你能勉強施展,至少表示你還懂,他只有要求你來擔任這個任務了!」

  兩個人又密談良久,才依依地分手了I

  第二天的下午,蓋天雄忽然宣召大家齊集後園空場上,梅山白見了李明明,眼睛互打個招呼這表示李明明已經按照計畫實施了,而這次召集,也必然是與李明明的密告有關係,果然等大家到齊後。

  蓋天雄笑著向大家道:「今日蓋某邀集各位,先宣佈一個好消息,本教總護法梅山白老弟不僅機智超人,還是一位絕世無雙的名劍手。」說完朝梅山白一笑道:「梅兄弟!你可瞞得緊,要不是李姑娘夜裡偷看到你在練劍,誰也想不到你的劍法如此精絕呢?」

  梅山白裝作地瞥了李明明一眼,她卻笑道:「梅大哥!蓋教主對我有救命之思,我自然知恩圖報,凡事都告訴他一聲,何況你那套劍法確是精妙,我向蓋教主比劃了半天,仍是學不像,才建議教主,今天請你公開展示一下,讓我們都開開眼界……」

  梅山白的臉色很不自然地:「那只是我閉門造車,自己瞎比劃出來的玩意兒!就因為不成玩意兒,才關起門來,練著玩兒你怎麼……」

  蓋天雄笑道:「這可怪不得李姑娘,她是以煞劍成名的,劍技自誇無雙,口中也從不輕易許人,她說好一定是好了,而我請你公開展示的目的,也是為了塞教中悠悠之口,證明我用人絕無偏私,你這個總護法絕不是只會出主意……」

  說到這兒,他的聲色漸厲,祁無塵連忙笑道:「教主!梅老弟的一切有目共睹,確是值得大家口服心服,所以在九重天上時,我們都賦以重任……」

  蓋天雄陰森森地笑道:「那不同,在九重天上,梅兄弟所表現的只是機智,你們信任他,只是借重他的智力來與修羅主人鬥法,現在本教一切公開,我必須讓大家知道梅兄弟的武功亦不在各位之下,足可擔當本教的大局重任!」

  李明明推波助瀾地道:「教主!梅大哥那套劍法雖精,但沒有一個適當的對手,也難以表現其威力,你叫他如何表現呢?劍法到了梅大哥這種增界,不是光比比招式就能讓人瞭解的,那是技與力融合的一種最高造詣表現!」

  蓋天雄一笑道:「不錯!我不是叫他一個人比,我陪著他練!」

  梅山白連忙道:「那可使不得,刀劍無眼……」

  蓋天雄微笑道:「兄弟可是怕傷了我?」

  梅山白淺淺一笑道:「大哥功力蓋世,自然不怕,但小弟技藝疏淺,怎能當大哥的神力,大哥若是放開手,小弟焉有命在?」

  蓋天雄笑道:「你怕我收手不住而傷了你?」

  梅山白這時知道不能太裝作了,昂然道:「大哥如果不放開手,就現不出小弟這套劍法的威力了,劍招雖出自小弟杜撰,但也費了一番心血……」

  蓋天雄軒然大笑道:「好!蓋某自學技以來,還沒有聽說這樣的豪語,以前是人家不屑於對我這樣說,現在則沒有人敢對我如此說,為了替你老弟捧捧場,我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兄弟放心好了,我會有分寸的,老實說,今天這一場切磋不單是為你,也為了我,我得讓人看看究竟有什麼本事才配當這個教主!」

  梅山白忙道:「大哥的雄風在嵩山時已經領略過了!」

  蓋天雄笑道:「那算什麼,如果我跟公孫弘一戰,或許還有點看頭,可是被你老弟一攪而散,使我沒機會真正露一手,你別推辭了,今天我也用劍,咱們哥兒倆都亮一下,也叫人看看我們不是專靠心機以成事的!」

  說著拋去外衣,李明明遞了一枝劍給他,又拋了一枝劍給梅山白,蓋天雄執劍走到空場中心說道:「兄弟!來吧!普通的兵刃恐怕經不起這樣的激鬥,我特地準備兩枝利器。你先試試鋒刃!」

  他抽出自己的劍,將手中的兩枚鐵膽拋空了,一枚飛向頂上,一枚則飛向梅山白,同時喝聲道:「準備試劍!」

  這一擲來勢淩厲,梅山白根本無法閃避,只得掄劍對準鐵膽正劈上去,叮然聲中,鐵膽一剖為二。

  那兩片破膽餘勁未已,由梅山白的兩側掠過,擊中在一塊巨大的太湖石假山上,穿透了兩個大窟窿!

  那塊巨石高達兩丈許,徑厚見丈,質地十分堅韌,卻被破鐵穿透了過去,這證明了三件事。

  一是蓋天雄功力之深,二是劍器之利,三是梅山白的勁力也不弱,否則一定連人帶劍,毀於這一擲之下!

  大概只有四帝才能具有相等的功力,所以梅山白一劍破膽之後,四帝臉有異色,其餘的則哄然喝采!

  蓋天雄自己的那一枚鐵膽直落下來,他只用劍尖一頂,劍身從膽上穿過,倒是沒玩什麼花巧只顯示劍很利而已。

  銀聖帝君俞上元微怔道:「梅老弟,今天才看出你真才實學,錯非是你,換了第二個人,恐怕還當不起教主這一膽呢!」

  梅山白雖然維持住身形不動,手卻有點顫抖,苦笑道:「這完全是靠著劍器鋒利,將鐵膽劈破了,分到兩邊滑過,否則這一膽就要了我的命,大哥!你可真是的考較起兄弟來了!」

  蓋天雄哈哈大笑道:「兄弟!如果我不是對你有相當瞭解,絕不會隨便發出鐵膽的,該用多少勁力我自有分寸,這算不得考較,僅是證明劍器不劣而已,我們開始吧!下面才是真正的功夫呢,你放心,我絕不會傷你,你卻不必顧忌,傷了我算我活該,這修羅教主就由你接下去幹吧,也只有你當得起!」

  梅山白聽他說話的口氣平平淺淺,實在弄不清他是什麼意思,但知道情勢不妙,只有放手一搏了!

  因此笑笑道:「既是如此,兄弟就放肆了!」

  運了一口氣,揮劍直進,他不敢怠慢,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掩藏自己所能了,因為他再不拿出真功夫,立有殺身之禍,只有盡出所學,表示自己的師承與五大門派毫無關係,蓋天雄才會對他暫祛所疑。

  好在金三緘的武學自成一派,溶匯百家,卻都是擷其精華溶為一爐,精妙遠在五家之上。

  一出手就是萬流歸宗劍法中的精著,劍發無聲,勁氣直逼對方,連站在週邊觀戰的人都感到劍氣砭肌,不自而然地將圈子拉大了,蓋天雄卻步態從容,信手揮劍,招不輕發,發也平平淡淡的,但梅山白的那些精妙的攻式,都被他輕而易舉地化解開了,兩劍交觸時,星火四進,卻寂然無聲;這種現象尤其令四周的人驚心!

  因為鋼鐵之器,碰觸時必然會有聲音,尤其是撞擊得火星進散,足見其猛烈,聲音應該更為響亮才對,怎會寂然無聲呢,這個道理,只有四帝及一二個功力絕強之高手才能明白,明白了也就感到驚詫不止。

  那是因為這兩人發招時勁力太強了,強得雙劍所發的撞擊聲高銳超過了人耳所能接受的程度變得聽不見了,這與內家運用氣功傳音入密,遠達百里而不為旁人所聞是同一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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