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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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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勁力強還不足驚人,五帝自信也有這個能力,驚的梅山白用武之精,更驚的是蓋天雄化式之妙。 他以最平凡的手法作了最恰當的運用,也就是武學上所謂化絢爛為平淡,化腐朽為神奇,返樸歸真的最高境界。造詣之深,遠超出他們每一個人之上。 刹那間,交手了四十多個回合,而且全是梅山白在主攻,蓋天雄僅作應付化解,沒有回手一招半式,越是如此,越顯得他造詣之高! 梅山白也知道這些招式是奈何不得蓋天雄的,但見蓋天雄的化式,也感大出意外,這魔頭的武學造詣,實在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了,手已運熟了,勁力也仗著那四十多手的攻招漸次加強而到了巔峰狀態。 目前所恃的就是最後一式萬流歸宗,假如再沒有作用,則他與李明明所訂殺死蓋天雄的計畫也將落空了。 因為劍式攻不到他身上,則即使知道了蓋天雄練門所在也是毫無作用,所以梅山白的心中十分焦急。 熬到五十四回合後,梅山白將心一橫,勁力運足,萬流歸宗出手,劍化一條直線向前延伸過去。 蓋天雄這一手也十分凝重,端劍不動,注視著來勢,直到劍刃逼近面前數尺時,才搖劍成幕擋住。 可是這一手太玄妙了,梅山白的劍勢居然突破了蓋天雄所布的劍幕,在兩劍之間的空隙中擠了進去。 劍尖一搖,劍身發出嗡嗡的抖聲,就像是一個大爆竹炸了開來,爆炸的力量先將蓋天雄所布的防勢震破。 然後無數銀星,落在他的身上,蓋天雄嘿了一聲,連忙抽身後退,接著發出一陣哈哈大笑說道:「好劍法,聽李姑娘說時,我還不信,經此一度,愚兄真的甘拜下風,以劍技而言,兄弟足可當天下第一而無愧!」 他的身上十六處大穴都被紮了一個破洞,肌膚可見,但一點都沒有受傷的樣子,梅山白看了自己的劍,卻真正的吃驚了。 一枝摧堅如泥的寶劍,平白地短了一寸,劍尖被磨得平平的,那是在蓋天雄身上落劍的結果造成。 蓋天雄在身上落劍之處摸了一遍,攤開掌心,赫然是一把碎鋼屑,他把那一把碎鋼屑遞到五帝面前笑道:「各位請看看,梅兄弟這種造詣,可當得天下第一劍的盛稱,我相信各位縱有此功力,也沒有他這份才藝吧!」 那堆鋼屑是十六小塊,每塊都是一樣的,這證明了一件事,就是梅山白刺中一劍,劍身即為蓋天雄的內勁所粘住,但梅山白的勁力也不弱,硬生生將劍挪開,將劍尖的鋼刃扯了一截下來。 刹那之間,運扯十六段碎鋼,招式不受一點影響,也沒有一點遲滯,這是何等精湛的技藝呢。 但蓋天雄身中十六劍,一點都不受損傷,而且能將鋼刃吸住,這份功力更是駭人聽聞。 四帝駭然變色,祁無塵咋舌歎道:「梅老弟的技藝固是否等望塵莫及,但教主的神功更是令人欽佩,如非親目所睹,我們實在無法相信!」 梅山白只有發出一聲苦笑道:「大哥何必還要我的醜呢? 憑大哥這份功力,再深的劍技對你也毫無影響!可見了武功之勝,不在招式……」 蓋天雄哈哈大笑道:「兄弟別洩氣,這僅是對我一個人而已,換了第二個人,憑老弟這手劍法,已足可斬首級如探囊取物了!」 梅山白乾脆試他一問道:「大哥!我有一點不明白,氣功練得再高,總有一處練不到的,我一劍連攻十六次,相信已把練門所在之處全照顧到了,大哥卻毫無所傷,難道大哥身上就沒有練門了嗎?這是不可能的事!」 蓋天雄一笑道:「怎麼會沒有練門呢,但我已經能隨心移穴,把練門隨時轉移,所以要想攻我的氣門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人能在同時攻遍我全身大小一百零八處穴道,那才真正能殺死我,不過普天之下,還沒有這種人出現!」 梅山白心中充滿了懊喪的情緒,表面上卻笑道:「大哥具此神功,何愁天下不垂手可得,我們何必還要等候呢,乾脆一家家地掃蕩過去!」蓋天雄笑笑道:「事非為不可,但修羅教不同往昔了,以前我只是拙荊的代表,要依她的意思行事,現在歸我主張,我是不主張用暴力的,師出必有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除非人家先動到我頭上,我絕不會主動地侵犯別人!」 梅山白明知他言不由衷,卻故意道:「假如他們永遠不來侵犯呢?」 蓋天雄大笑道:「怎麼可能呢?五大門派早已會師,很可能就要來到了!」 正說之間,空中吊起一溜火星,蓋天雄笑著又道:「果不出我所料,他們殺過來了,我們也迎上去吧!好在這條街全是我們的人,英雄館門口一片大空場,正好用作戰場,我們瞧瞧去,別讓人家殺上門來,那可太難看了!」 說著他率先走出,眾人在後跟著。 走到門口,但見兩軍對壘,果然是五大門派的高手齊集,連五家的掌門人都全到了。 蓋天雄站定微微一笑道:「梅老弟,兩軍對壘,好戲開鑼,就等你這位主角登臺來開場。」 梅山白沉著臉,向並肩齊立的一清道長,圓慧上人與鐘二先生,峨嵋掌門人凡神尼,雲台劍派掌門劉步雲道:「五位是怎麼前來的?」 一清道長還在沉吟措辭,梅山白道:「道長,事態緊急,你不必顧忌,有一句說一句吧!」 一清道長弄不清這話的意思,蓋天雄大笑道:「他們自然是應召而來,除了你梅老弟,誰還有那麼大本事,能調動五大門派傾巢而出呢?」 梅山白急問道:「是真的嗎?」 一清頓了頓才道:「是的,我們都接到了梅大俠的手諭……」 梅山白急道:「我幾時發出什麼通知?」 一清也愕然道:「手諭是大俠的親筆,由山下的羅老兒轉交的。」 蓋天雄大笑道:「梅兄弟的手筆沒有錯,我這兒有的是書牘先生,學梅兄弟的瘦金體神意仿的,信是由羅老兒的孫子交上去的!」 梅山白臉色一變,連忙問道:「羅老兒的孫子靠得往嗎?」 蓋天雄笑道:「那個羅老兒根本就沒孫子,這個孫子是他買來的,小孩子不懂什麼事,我叫人哄了他一下,就把信替我轉交了,羅老兒那天剛好不在,回來看見了信,聽及那小孩子說是你自己交去的,就轉送上武當了,至於少林那邊,我有的是人,轉遞一封信更容易,他們兩邊都還很慎重,互相會商了一下,兩方對證都沒錯,自然就來了!」 梅山白跌足道:「我們都上當了!」 蓋天雄大笑道:「也無所謂上當,反正是這麼回事,遲早都須一決,不如早點解決算了,梅老弟,我可實在怕你,如果再等下去,你把修羅教及像九重天那樣鬧散了,我可沒辦法再從頭佈置起來……」 祁無塵微愕道:「梅老弟是五大門派的人?」 蓋天雄笑道:「這倒不像,五大門派出不了他那樣的人才,但他站在五大門派那邊跟我們作對則完全正確,只可惜我發覺得太遲,否則九重天也不會給他鬧得天翻地覆了……」 梅山白見身份已被拆穿得差不多了,乾脆擺下臉來道:「蓋天雄,是你自己送我上九重天去的,把九重天的原有組合打破推翻,也是出發于你的本意……」 蓋天雄微笑道:「不錯!可是你將九重天摧毀得如此徹底,殺死的人都是我最得力的助手,那倒是我沒想到的,正因為你表現得太好了,我上次在嵩山才忙著抽身退出,另起爐灶,否則那一次我就把五大門派一下子解決了!」 略頓一頓他才笑道:「不過這樣也好,我可以把修羅教的人事作一番徹底的整頓,進一步在你身上去瞭解五大門派的實力,直到把他們的底細摸清楚了,誰是誰的人也壁壘分明了,才借了你的大名,將五大門派約來此地,作一次總解決!」 他越說越得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祁無塵卻忍不住問道:「梅老弟!你與五大門派究竟是何淵源?」 梅山白搖頭不答,蓋天雄卻一斂笑容道:「梅山白,我就是這一點不明白,你到底是為了什麼,我相信你絕不屬於五大門派,於嘛要替他們出力呢?」 梅山白穩下情緒,淡淡地道:「就算是我好管閒事吧!」 蓋天雄道:「不!絕不可能,如果你與他們毫無關係,他們不會這麼信任你,更不會聽你的指揮,我實在想不透……」 梅山白朗聲一笑道:「你想不透猜不到的事情還多著呢,你也別以為今天必操勝券,老實說,你安排得再嚴,我也有辦法殺死你!」 蓋天雄哈哈大笑道:「憑什麼,憑你那點劍法嗎,你已經試過了!」 梅山白道:「一枝劍不行,兩枝劍總夠了?」 「還有一枝劍是誰呢?」 梅山白朝李明明打了個眼色,搖劍直上,蓋天雄道:「我本來想立刻殺死你的,但你既然說了那句話,我倒想看著另一枝劍是誰,有多大威力了!」 說著長劍急搖,與梅山白戰成一團,同時叫道:「大家也別閑著,鱉已誘進甕中,但總得要伸手去抓出來,雖然他跑不掉,但捉鱉還是得冒被咬一口的危險,大家小心點,但要記住這小小的一場冒險,卻有著最大的收穫,消滅了這些人,修羅教就是獨一無二,冠絕古今的武林宗派了,整個江湖都在我們掌握中了!」 他的確懂得煽惑人心的要旨,就是這麼短短的幾句話,刺激得那些三山五嶽的高手,個個如癡如狂。 於是,一場空前的激戰開始了,到處都是刀光劍影,喊殺之聲不絕,幾乎每個人都找到了對手! 但也有幾個沒有動作,五大門派掌門人都還能空出身子來,靜觀梅山白與蓋天雄之戰。 另外是胡媚兒與李明明,她們倆最關心的是梅山白,而且她們的身份還是修羅中人,五大門派卻又知道她們是梅山白那邊的,所以沒人去找她們挑鬥,然後就是修羅四帝,以及祁無塵的兒子祁華,女兒祁菊。 蓋天雄的武功雖高,劍技卻無法高出梅山白多少,他雖然不在乎梅山白,卻也無法一下子就殺死梅山白。 因此他看見五帝閑立不動時,忍不住又道:「你們究竟是怎麼了,別閑著呀!」 四帝交換了一下眼色,祁無塵道:「我們找不到對手!」 蓋天雄道:「怎麼找不到呢,五大門派的掌門人都還閑著,你們正好一對一,這幾個對手也不算辱沒你們!」 祁無塵微笑道:「五大門派向有傳統,掌門人選以德行為尚,若以武功而言,並不是最高的,我們尚不與敵!」 蓋天雄道:「那你們就去找可相匹敵的對手拚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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