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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五


  第二天開始,蓋天雄將修羅教的事務交給梅山白一概處理,這倒沒什麼麻煩,因為梅山白本來就在負責的。

  但情形顯然與從前不同了,看起來似乎蓋天雄對他十分信任,可是人事的更動使他十分作難,九帝的人雖然支持他,一舉一動全在監視之中,稍有不慎,立即會看出梅山白的用心何在,而蓋天雄所掌握的秘密實力究竟有多少,他全不知道,能調度的只是九帝的那些人。

  梅山白發現這一回來簡直是作繭自縛,反而幫了蓋天雄的忙,使修羅教無法動用的力都動開了。

  還有一點,就是梅山白對蓋天雄那天晚上的談話十分關切,派人去探聽之後,竟是千真萬確的。

  武當的護法門人竟然悄悄地又去襲擊了少林一次,少林掌門人圓慧大師予以容忍,但是那批年輕人很跋扈,一定要少林交出殺死武當長老的兇手,這自然引起了少林年輕一輩不滿。

  但圓慧上人居然接受了,鎮壓住寺中弟子的蠢動,而已著令寺中圓慧的兩名長老圓鏡與圓明出頭領罪。

  武當門下護法弟子人數最多,在上一次護法之役中傷亡也最少,約摸有三十餘人之眾,實力雄厚。

  為首的兩個叫陸建葆與沈國興,他們一上門就毆傷了少林守門弟子,逼得圓慧屈服後,帶了兩個俘擄,躊躇滿志,趾高氣昂地回到武當,卻沒有得到掌門人一清道長的嘉許,每人都受了一頓苔責。

  陸建葆與沈國興除了苔責之外,還被監禁了起來,身披重鐐,關在一座半人高的木籠中。

  少林的兩位高僧又為黑風雙衛送了回去,但並沒有向少林表示歉意,只說事出誤會,並非掌門人的指示而已!

  這種舉動對少林實在太侮辱了,尤其是年輕的一代,對本門的掌門人懦弱怕事都感到不平!

  黑風雙衛在將人送到少林後,回程上受到少林門下的圍攻,力戰而脫,僅以身免,兩個人都受了點傷。

  一清道長對黑風雙衛受傷被辱的事也沒作什麼表示,這使得武當的少年弟子也很憤然了。

  顯然地,兩大門戶的年輕一代,對掌門人的干預都感到不以為然,暗中在釀著要重整門戶,另推掌門人的舉動,消息由各地的耳目送到修羅教的中心洛陽來,使得梅山白憂心不已!

  但他只能放在心裡,表面上還得裝出高興的樣子。

  那已是他重回修羅教的一個月後了,蓋天雄對他固然是言聽計從,卻更增加了他的警惕心。

  所以他雖然與五帝時常碰頭,卻不敢私下表示一點意見,因為他發現五帝在洛陽都很頹喪,小心翼翼。

  顯然,他們的言行都受到了嚴密的監視,或許他們還受了禁制,似乎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了。

  這天晚上,李明明單獨到他的房裡來,見他正對燈默坐想心事,乃輕輕地敲了一下他的肩膀。

  梅山白根本沒防到有人會來,乍然一拍,回身就是一指戳出,李明明巧妙地用手一分一撥,反扣住了他的脈門。

  梅山自看見是李明明,才籲了一日氣道:「明明,原來是你,嚇了我一大跳!」

  李明明微笑道:「梅大哥,你也太魯莽了,怎麼不看看清楚,出手就是凶招,幸虧是我,換了第二個人,這一指可挨不起!」

  梅山白不禁一怔,忽然想自己剛才倉促之間,攻出的那一指乃是師父金三緘的精心獨創救命三指之一!

  金三緘曾經說過這三指十分淩厲,除非遇上武功高出他多倍的人,否則就死無疑,力誡輕露了!

  又說過這三指普天之下,只有一個人可解得,那個人是他的師姐,也是他的表姐,但已多年失去連絡了。

  現在他的招式既然被李明明化解了,不問可知,李明明必然是金三緘的那個師姐的傳人了!

  這個發現使他又驚又喜,正要開口。

  李明明卻放開了他的手,微微一笑道:「梅大哥,今天的月色很好,我是來找你去賞月的,看你這麼心神不寧的樣子,大概沒興趣了!」

  梅山白連忙道:「那裡!那裡,自從我回到洛陽後,一直沒功夫,我也正想找個機會跟你好好地聊聊,我們上哪兒賞月去!」

  李明明道:「後花園的涼亭上很好,那兒比較清靜!」

  於是兩人相偕而出,來到了涼亭上,梅山白四下巡顧。

  李明明卻一笑道:「梅大哥,有話你儘管說好了,這兒絕對安全,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敢走近到百丈之內!」

  梅山白又是一怔,李明明又笑道:「你可是不信我的話,別以為你是總護法,而我只是你的副手,在修羅教中,我的地位僅次於蓋天雄而已,有許多你不知道的事,我卻完全清楚!」

  梅山白神色一動道:「我知道你跟蓋天雄的關係很密切!」

  李明明道:「但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麼人,從剛才的手法上,你也該明白了,梅大哥,今天我原是準備殺死你的,幸虧你的命長,我先碰到了媚姐,跟她一談之下,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否則你就活不到明天了!」

  梅山白微愕道:「你為什麼要殺我呢?」

  「因為你的身份詭異莫測,既不是五大門派的人,又不是蓋天雄的人,一味胡鬧,我怕你會礙了我的事!」

  梅山白忙道:「我礙你什麼事呢?」

  「我的目標與你一樣,假如不是知道了你的身份,我非要除掉你不可,因為你的行動已受了蓋天雄的懷疑,根本是在利用你,由著你胡鬧下去,非把五大門派送上死路不可,你想我能放任你?」

  梅山白又是一怔,李明明笑道:「你們的掩護工作做得雖好,卻漏了一著,你與圓慧鐘老兒在路亭中避雨晤談,已經被蓋天雄知道了!」

  梅山白驚道:「怎麼可能呢,我們化了裝!」

  李明明笑道:「你與媚組的化裝是很高明,但鐘老兒那柄大鐵傘太惹眼,修羅教的人原是盯著他的,連帶也發現了你們!」

  梅山白臉色慚愧,李明明又道:「由此可見蓋天雄是多厲害的一個角色,你那點聰明怎麼鬥得過他,你只有在嵩山會同九帝,耍他的那一手還算高明,此外一無可取!」

  梅山白十分慚愧,訕然問道:「明明!我可一直不知道你是什麼人,師父也沒提起過。」

  李明明道:「金師叔在臨終前六年見到我母親……」

  梅山白一愕道:「你是……」

  李明明道:「是的!我母親就是金師叔的師姐,也是他終身傾慕的愛侶,只是我母親自幼即與家父訂下了親,不能接受他的感情,金師叔因受此刺激後,才變得遊戲人間,終身不娶,我母親對他很抱歉,只好在另一方面幫助他……」

  「你進入修羅教就是為了這個原故嗎?」

  「不錯!那時金師叔只說他受託為五大門派解危,卻沒說起你,他死了之後,我母親以為他未能完成這個任務,才叫我去接近蓋天雄……」

  梅山白驚道:「師怕她老人家早知道蓋天雄的身份了嗎?」

  「不知道,只是覺得其人可疑,而且測定他必然是修羅教中的一個主腦人物,我知道要設法接近蓋天雄很難,要成為他的心腹尤難,才叫我先以煞劍的身份在外闖了兩年,然後布下了那個機會,等蓋天雄自己來找上我……」

  梅山白一愕道:「蓋天雄說過你跟他接近的淵源,那是真的嗎?」

  「不錯!是真的,那幾個淫賊早就該死,我故意給他們一個機會,好讓蓋天雄對我示恩,作為近身之由……」

  梅山白道:「那太委屈你了!」

  李明明笑道:「我母親知道蓋天雄為人雖奸,卻絕不好色,因此這也不算委屈,反正侵犯我的人都死了,經此一來,蓋天雄認為有恩於我,對我才能放心,要不然我也不可能有此機會,參與他的全部機密了!」

  梅山白忙問道:「他還有什麼機密?」

  「多著呢,多得你無法想像,九重天上滲透五大門派的人只是一小部分,連五大門派的護法弟子都有他的細作在內,所以公孫弘的行動早在他掌握之中!」

  梅山白一歎道:「這點倒是我沒想到的!」

  李明明道:「你應該想得到,連最近所發生的事,若不是有他的人在裡面暴動,護法的人怎敢如此膽大妄為!」

  梅山白歎了一口聲道:「真沒想到,我還以為是年輕人血氣方剛,容易衝動,才會做出這種行動,如此說來,他們要推翻掌門人……」

  李明明道:「那只是做樣子,從而使五大門派早日對修羅教展開行動,你們不是計畫要五大門派假作不知,利用突擊武當的藉口出師,然後才會突攻洛陽!」

  梅山白一驚道:「這個消息你也知道了?」

  「我不知道,蓋天雄卻知道了,他也準備將計就計,使對方精銳全出,一舉而殲亡!所以才裝作不聞不問!」

  「修羅教的實力夠嗎?」

  「應該是夠的,他已暗中調集十八友的好手,散處洛陽四周,五大門派的人一到,他的人力也全出動了,再加上五大門派中護法弟子居內亂,還有四帝為之用!」

  「四帝肯為他所用嗎?」

  「不聽行嗎?你在嵩山施的那一手,啟發了他的靈感,他在四帝身上也施了毒,這次是直正的施毒,不是騙人的了,四帝如果不聽他的話,當時就有致命之虞!」

  梅山白不通道:「四帝功力超群,很少有毒物能制住他們!」

  李明明冷笑道:「那你就太小看蓋天雄了,他要制起人來,再高的武功都沒有用,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的消息,離去的青帝桑同白與昊天帝君呼延獨都被他暗中擒來了,當著五帝的面施用毒藥,刹那間骨碎魂消,就是這樣子制服了四帝!」

  梅山白聽得駭然變色道:「那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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