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一劍寒山河 | 上頁 下頁 |
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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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劉昆用左手拾起銅刀,坦頭又沖了過來,刀出如風,李韶度再也沒想到他還會再出手,惰急之下,雙腿拔地縱起,剛剛才躲過,劉昆刀往上挑,劈向他的下檔,既狠又毒,李韶庭萬般無奈,空中硬將身子拉平,單劍下劈,但腿側已為刀鋒掠過,幸好劉昆上挑之力也不夠強,未曾傷及骨骼。 而李韶庭的那一劍,卻整整的削下了劉昆的一支左掌,劉昆坐地下,用右手僅留的四指抓了一把灰土,灑在那支斷腕上,跟著撕下了一片衣襟,將傷處裹了起來,長身起立道:「好,好劍法,劉家的刀法確是不如。」 李韶庭腿上的刀傷也大量地往外流血,他卻不去理會,按劍朝劉昆怒道:「五爺,我心敬你是個英雄,誰知你竟會做出那種事。」 劉昆哈哈一笑道:「劉家沒有英雄,金刀劉琮的五個兒子全是狗熊,姓李的,劉某早就說過,我們是生死之鬥,你只削斷我一枚手指,就以為可以結束了嗎?」 李韶庭怒道:「你要怎樣才肯收場。」 劉昆道:「除非你殺了我。」 李韶庭差一點就想提劍刺過去,還是姚胖子叫道:「李老弟不可,你要明白五爺的苦心,如果他只斷了一枚手指,那些人一定會逼著他再來找你的,現在五爺雙手俱殘,就再也不可能來找你了。」 劉昆哈哈一笑道:「姚大俠,劉某可沒有你說的那麼好,只是現在成了個殘廢,再也無法發狠了而已。」 說完回頭就走,李韶庭叫道:「劉顯,你留下個交代。」 劉昆頭也不回道:「輸了還有什麼話說,你母親與那個女子,我立刻派人送來,四海鏢局的死傷損失,劉某傾家蕩產也要負責賠償,劉門一家都是都成了殘廢,李大爺如果不放心,隨時可以前來,劉某束手聽宰。」 說著他越走越遠,這邊羅世番忙叫帶來的人將重傷的劉氏兄弟也抬走了,死的也抬到一邊,準備收殮。 姚胖子跑過去,雙膝一屈,跪倒在李韶庭面前,李韶庭正望著劉昆的背影,感慨無限,見狀忙拋開劍,雙手將他扶了起來道:「姚大哥,你這是幹什麼?」 姚胖子一臉虔誠之色道:「老弟,我胖子一生中很少服人,可是見了你的劍法後,實在沒話說,值得我一跪,胖子是拜你的技藝,可不是拜你的人,這半年你躲到那兒去了,讓我們日夜懸心,你可真不夠朋友。」 李韶庭惟有付之一聲苦笑。 郎秀姑跑了過來,嗔怪姚胖子道:「姚胖哥!你也是的,李大哥的腿上還負了傷,你不快給他止血包傷……」 姚胖子腆著大肚子道:「腿上那點傷沒關係,我胖子腰上還有個洞呢,死不了的,大家可以等著,話非講明白不可,李老弟,你是個大英雄,我胖子惹不起你,可是我有理,你若是掉在北運河裡淹死了,那沒話說,你明明活著,卻拋下了高堂老母及一個癡心的寶珠姑娘,還有我們這些不成材的朋友,一藏半年不露面是什麼意思。你交代個明白,否則我寧可不交你這個朋友,也不讓你進鏢局去!」 李韶庭苦笑道:「姚大哥!你一定要我站在這兒說嗎?大哥高見,小弟衷心銘感,小弟不露面,自有我的苦衷,這話可以告訴大哥,卻不能讓別的人聽見……」 姚胖子這才哈哈笑道:「你肯說就行,我是怕你真有難言之隱,不便告人又拔腿一溜,叫我上那兒找你去,才故意逼你一逼,其實我那裡敢得罪你老弟呢?何況這鏢局是你老弟的。總鏢頭,只有你趕我們出去的份。我又憑什麼不讓你進去呢?走!走!進去吧……」 李韶庭著了四周的死傷狼藉,輕聲一歎道:「這門口的事大哥不要照顧一下嗎?」 姚胖子道:「讓老史去忙吧,他是大總管,我跟郎姑娘只管保鏢和按月替你送安家銀子,其餘一概不理!」 李韶庭感激地道:「姚大哥!家母多虧你照顧,養母之恩,天高海深……」 姚胖子忙道:「老弟!說這話就見外了、咱們相處時日雖短,卻是生死之交,你的母親就等於我的母親,何況你與郎姑娘是同門師兄妹,我們都有奉養老母的責任,再說你家裡還有幾畝田產,老太太並不指望我們的銀子去養活她老人家,按月送銀子去,只是我們一點心意……」 說著已來到裡面,郎秀姑搬出藥箱,替他們兩人都上了金創藥,包紮妥當了姚胖子已迫不及待地道:「老弟!快說說你這半年中有什麼奇遇!我實在熬不住了!」 李韶庭道:「大哥這奇遇二字從何著眼的?」 姚胖子道:「劉昆的神刀簡直已超出他老子的金刀了,可是你的劍法更深進得令人不敢想像,剛才那場狠鬥可以說是江湖上百年難有盛舉,你如果不是有了奇遇,怎能把劍法練得如此精純!而且我相信不但有奇遇,而且還有豔遇,劉昆拿來的那張拜夀箋,分明是大家千金的閨閣用物,你說對不對?」 李韶庭苦笑著又點點頭道,剛要開口說話,史進急急地跑了進來笑道:「李大爺,我漏了什麼要緊的話沒有?」 郎秀姑道:「還沒開始呢,史大哥,你都安排好了?」 史進含笑道:「傷者就醫,死者恤殮。我都招呼下去了,幸虧李爺援救及時,我們還剩下不少能辦事的人手一切都有人分頭負責。我實在等不及想聽李爺的奇遇,把不急的事擱下再說,李大劍俠,總鏢頭,快說您的吧!」 說完拉張椅子,逕直坐下,三個人六隻眼睛,都緊緊地盯在李韶庭身上,李韶庭沉思片刻才輕聲一歎道:「事情千頭萬緒,我也不知道從那兒說起才好!」 _姚胖子道:「從您掉下北運河的那天開始,越詳細越好,除了不便告人的,都應該一點不漏的告訴我們!」 郎秀姑不以為然道:「李大哥會有什麼不便告人的事!」 姚胖子笑道:「我相信一定有的,胖子閱人多矣,善觀氣色,洞察世情,李老弟在這半年中養尊處優,著實的享了一陣子福,因此必然也有許多不足為外人道的私人秘密,否則他也不會躲這麼久不來看我們了!」 李韶庭臉色微紅,低下頭道:「有些事,固然不足為外人道,但你們三位都不是外人,不見則已,見了你們,我自然要絲毫無隱地說了出來,那天我跟劉琮力拼,實在不足為敵,跟他一起墮河,雖然我略知水性,但已身受重傷,被冷水一泡,人已昏了過去,等我醒來時,已經睡在一間華麗的房子裡,而且是半個月以後的事了!」 郎秀姑道:「你昏了那麼久?」 李韶庭道:「當然我不會昏那麼久,可是教我的人,為了使我迅速復原,給我服了一種安神的藥、整整半個月,使我都在昏睡中,等我醒來時,除了傷處還沒有結巴,人已經完全康復了。」 姚胖子道:「對,外傷最忌勞動,唯有在完全昏睡的狀態中,最容易康復,這個人一定是醫道高手!」 郎秀姑忙問道:「你的人是誰?」 李韶庭道:「除了我恩師師姑,還有誰能在半月中將一個奄奄垂危的人,迅速康復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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