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鐵血紅妝 | 上頁 下頁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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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來,圍在方桌四周的十來個人,不約而同地,以詫異的眼光投向了這陌生人。 他們被風雪困在這裡兩三天,也在蔡老頭的茶棚裡賭了兩三天,即使不是結伴同行的,這兩天賭在一起也混熟了,可是從未見過這黑衣青年。 剛才黑衣青年進入時,大夥兒賭得正起勁,誰也沒有注意到他,這會兒自不免感到很突兀。 但賭桌上認錢不認人,有奶就是娘。 尤其黃澄澄的兩隻金元寶,相當五百兩銀子,看在這批人眼裡,一個個都心癢癢的,恨不得一把骰子就把它贏過去。 莊家齜牙裂嘴地一笑:「嘿!老黃,想不到你有後臺哦,莊家就讓給你啦!」隨手將大碗公推向他面前。 姓黃的壯漢反而有些尷尬,向黑衣青年強笑道:「兄台,在下今天手氣實在背,乾脆你來玩兩把吧!」 黑衣青年似乎技癢難禁,毫不客氣地笑道:「好,在下來陪各位玩玩。」 姓黃的壯漢忙讓開一邊,挪出一方空位來。 黑衣青年俊目一掃,又笑道:「在下只是打發時間,陪各位玩玩,大家盡興就好,隨便下注,大小不拘。」 由於不知道陌生青年的來頭,大家都心存顧忌,不敢下大注,先下個一兩試試手氣,至多也不過三五兩。 十來個人下注,總共僅三十兩銀子而已。 黑衣青年伸手抓起碗中三粒骰子,喝聲:「走!」隨手一擲,竟然擲了個么二三。 「哈!么二三!」 「通賠!」 一片苦笑,叫囂聲中,姓黃的壯漢皺著眉頭,替黑衣青年把各人下的注如數一一照賠。 黑衣青年沖他笑笑,遂道:「各位,請繼續下注。」 大夥兒互相交換個眼色,露出會心地一笑,又開始下注了。這回各人吃到了甜頭。有的甚至後悔剛才下的注太少,於是連本帶利都押下了。 黑衣青年不動聲色,等大夥兒的注下好,才從容不迫地抓起碗中三粒骰子,照樣喝聲:「走!」一抬手,將抓在手中的骰子擲出。 三粒骰子像被碗底吸住似的,連跳都未跳一下,就以「品」字形定住了。 大夥兒定神一看,這回雖不是么二三,卻也好不到那裡去,翻出「么點」仍是通賠。 轟笑聲爆起:「莊家又通賠了!」 姓黃的壯漢臉都白了,剩下的四十兩已不夠賠,只好望著黑衣青年苦笑。 黑衣青年倒是處之泰然,聳聳肩,自我解嘲地笑道:「我大概也摸了娘兒們的屁股吧!」 這是學那壯漢的口氣,又引起一陣哄笑。 「那位兌一兌好嗎?」黑衣青年將一雙金元寶推向了中央。 五兩重的金元寶,相當兩百五十兩銀子,剛才做莊的是大贏家,立即應道:「我來兌開。」 他下的注是十兩,只須找出兩百四十兩就行了。 姓黃的壯漢好象成了黑衣青年的助手,不待那青年開口,已動手為他將各人下的注一一如數照賠。手法倒是很乾淨俐落,極似場子裡負責吃進賠出的幫手。 莊家接連賠了兩個通,頓時大夥兒信心大增,認定這黑衣青年是黴運當頭,今天不把它輸個精光才怪! 於是,大夥兒爭先恐後下了大注,生怕黑衣青年輸光了,再想下注已贏不到他的錢。 黑衣青年仍跟剛才一樣,抓起三粒骰子隨手一擲,便見骰子在大碗公中快速旋轉起來。 所有的眼光,不約而同地集中在碗裡的三粒骰子上,口中不斷喝著:「么二三!么二三……」 三粒骰子旋轉的速度由快而慢,經過一陣碰撞,終於停止下來,赫然竟是三個六點的「豹子」! 「啊!……」 「他媽的!……」 「倒楣……」 一片歎息叫駡聲中,姓黃的壯漢卻樂得嘴巴都合不攏了,雙手齊動,將桌面上下的注,全部撈到自己面前來。 黑衣青年頗有勝不嬌,敗不餒的氣度,仍然保持著處之泰然的神情,恬然一笑道:「僥倖,僥倖,各位請繼續下注……」 姓黃的壯漢也在一旁吆喝:「下啊!下啊!」 大夥兒那甘示弱,又開始下注了,注頭比剛才加上了一倍,想連本帶利一把贏回來。 蔡老頭看得非常起勁,他是旁觀者清,發現坐在桌右角的一個瘦小中年,連賭了兩天兩夜未離開賭桌,但無論輸贏,從頭到尾永遠只下注一兩銀子,真正的是在消磨時間。 可是,自從黑衣青年一參加,他就歇了手,一連三把均未下注,卻是暗自觀察這年輕人的一舉一動。 其實黑衣青年也察覺到了,但他毫不在意,若無其事地,又抓起了碗中三粒骰子。 「走!」 喝聲中,三粒骰子擲撒手隨出。 骰子在碗中跳動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正緊扣著方桌四周每一個人的心弦。 十幾雙眼睛,全神貫注地瞪著大碗公,三粒骰子在翻滾幾下後停止了。 「四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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