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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朝宗道:「兩位姑娘身手矯健,可作機動支援。倘若湖中障礙及火箭,無法阻擋犯敵。你們即刻趕來,如果岸上情況緊急,亦可迅速趕往支援。」

  公孫令贊道:「侯老弟不愧是個讀書人,精通孫子兵法,如此周密的安排,咱們就萬無一失了。」

  東方長壽笑道:「那咱們就行動吧!」

  公孫令道:「那倒不急!等你老叫化喝足了,才有精神幹活啊!」

  東方長壽哈哈大笑,又舉杯一飲而盡。

  朝宗沉吟了一下,忽說道:「二位老人家,恕在下冒昧,對方既然志在那一對孿生的兄弟,若是向他們說明,甚至證明兩位姑娘並非他們所要找的人,豈不是可以免去一場干戈呢?」

  東方長壽冷哼一聲,口不擇言地道:「怎麼證明?莫非脫光了給他們看不成!」此言一出,兩個少女頓時面紅耳赤,嬌羞萬狀。

  公孫令瞪他一眼,道:「老叫化!當著姑娘們的面前,又有侯老弟在場,你說話可得有點分寸!」

  東方長壽卻不以為然道:「老叫化說的可是實話,跟那批不可理喻的殺手,除非如此,空口說白話他們會相信嗎?」

  公孫令輕歎一聲,道:「此話倒不假,他們真可能提出這種無理的要求,否則絕不會善罷甘休!」

  東方長壽推杯而起道:「這酒留著,老叫化幹完活兒再來喝,咱們走吧!」

  公孫令無奈地搖頭笑笑,呀附兩少女帶著劍,隨老叫化出廳。

  朝宗也叫出興兒,跟上岸去幫忙。

  湖邊不遠就有一片竹林,這是朝宗來時就見到的,所以會想到就地取材。老叫化以一雙鐵掌代替刀斧,挑中高大巨竹,舉掌一劈,巨竹便齊根而斷,「嘩啦啦!」地倒向一旁。

  公孫令以劍砍竹,速度更快,兩少女則負責用劍削去節枝,再將兩端削尖。朝宗脫去外衣,挽起了兩袖,跟興兒合力將一枝枝巨竹抬回湖邊。

  只不過一頓飯時間,湖邊已堆了數百枝削好的巨竹。

  興兒還好,朝宗那幹過這等粗重的活兒,早已累得氣喘呼呼,但他欲在兩個少女面前力求表現,咬緊牙關,勉強硬撐著。

  ▼第十八章

  衝撞水榭的兩艘小舟已損毀,不堪使用,公孫令與東方長壽合力編了個竹筏,將削好的巨竹,一趟趟分批拖向湖中,在距離水榭數十丈處,一支支地插入湖中,不使尖端露出水面這工作相當艱巨,費力費事,所幸二老水性甚佳,花了將近一個時辰,始將數百支巨竹插完,使數百丈湖面下,遍佈削尖巨竹暗樁。

  巨竹每一支向前傾斜,小舟迎面沖來撞上,必然刺穿一個大洞,非沉船覆舟不可!朝宗主僕則協助兩個少女,沿著湖邊佈置成弧形障礙,志在使對方來犯時受阻,無法接近水榭。

  這活兒雖辛苦,朝宗卻幹得非常起勁。

  等湖中及湖邊的佈設大功告成,天色已大明瞭。

  水榭裡有幾張現成的好弓,箭卻為數不足,大家一起動手,不消多時,已削製成百支以上。

  每支在近頭處綁以棉布,浸入松油中備用,到時一點燃,射出即成火箭。忙活了一夜,公孫令判斷光天化日之下,對方不致公然來犯,要大家去睡,以便養精蓄銳,今夜好應付犯敵。

  為了以防萬一,必須要有一人輪流負責巡視。老叫化毫無睡意,自告奮勇的擔任第一輪,吩附小順子把竹幾竹椅搬至廳外環廊,自己則提了酒壺出廳。

  他選的這個位置,不僅可選眺湖面,亦可監視湖邊的動靜,若有任何風吹草動的,絕難逃過他的耳目。

  朝宗精疲力盡的回到了耳房,倒在床上卻無法入睡,經過昨夜的事件,雖是有驚無險,畢竟使他猶有餘悸。

  幸而二老武功高強,合力退敵,否則他們主僕二人,豈不也遭了池魚之殃!他不禁自問道:萬一他在此遭了殺身之禍,究竟是為了什麼?

  自告奮勇留下來為公孫令做見證?可說是欲伺機為紅姑打聽程海山下落,既然公孫令表明不知其去向,也就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但他仍然捨不得走,為的就是那兩個少女!

  現在朝宗更覺得,自己已不全是局外人,而像是水榭中的一份子,既然如此,就必須跟他們共進退。

  侯朝宗躺在床上胡思亂想?

  興兒就在床邊搭了個地鋪,他也睡不著,突然撐身坐起,雙手抱著腿膝,轉臉望著小主人道:「公子!咱們真的要留上三五天?」

  沒有回答。

  侯朝宗似乎在想什麼想得正出神。

  興兒歎了口氣道:「唉!咱們要是走水路,就不會遇上這檔子事兒了。」

  他彷佛是在自言自語,朝宗反而聽見了,笑道:「幸好咱們沒走水路!」

  興兒苦笑道:「公子!您好像一點都不耽心,反而挺樂的?」

  朝宗雙手墊在腦後,望著屋頂道:「有什麼好耽心的!」

  興兒早已看出,朝宗為那兩個少女著了迷,說什麼也是枉然,一氣之下,倒頭便睡,把身子轉向外邊,輕聲嘀咕道:「本來嘛,誰的命都比我這條命值錢,連公子都不在乎,要我耽心個什麼勁兒!」

  朝宗未聽清楚,迫問道:「小鬼,你嘴裡在嘀咕些什麼?」

  興兒故意道:「小的說快好好睡,養足精神,夜裡好瞧熱鬧呢!」

  朝宗末加理會,繼續遐思起來。

  興兒剛有睡意,忽聽朝宗又問道:「興兒,你看那兩個姑娘,那一個比較出色?」

  這突如其來的一問,把瞌睡蟲全都趕跑了,興兒索性又撐身坐起道:「她們長得一模一樣,小的連誰是誰都分不出,那還能評頭論足。公子認為呢?」

  侯朝宗道:「我要能分出,又何必問你!」

  興兒道:「說的也是,不過……」

  正說之間,突見公孫令推門而入,主僕二人忙起身相迎。

  朝宗詫然道:「公孫先生還沒睡?」

  公孫令微微搖頭,道:「方才老朽突然想到一件事,所以來看看侯老弟睡了沒有,既然未睡,咱們正好談談。」

  朝宗見他神色凝重,忙問道:「老人家想到了何事?」

  公孫令逕自坐下,略一沉吟,始正色道:「老叫化昨晚說的不錯,玄真老道此來挑戰,曾有數人隨行,既然始終未曾現身露面,雖然凶多吉少,極可能被玄真殺人滅口,原因雖不明,但非常可能。如此一來,玄真必然趕回昆侖,即糾眾前來欲報斷臂之仇,往返亦非一兩個月不可,不能為了替老朽做證,耽擱侯老弟的歸期太久。」

  朝宗笑笑道:「那倒無妨……」

  公孫令接著說道:「不!若非鐵衛十三鷹尋至,老朽極願多留侯老弟些時日,但他們如今已找上門來,尤其昨夜損兵折將,鎩羽而歸,必然不會甘休。如果再次來犯,勢將全力以赴,作孤注一擲,屆時的兇險,可以想見的,侯老弟實無必要留此,請速離去!」

  侯朝宗想不到他會突下逐客令,更覺詫異道:「萬一這三五日內,那老道糾眾前來興師問罪……」

  公孫令斷然道:「老朽應付得了!」

  明知對方出於善意,不願他們主僕二人捲入這場兇險;但朝宗為了那兩個絕色少女,卻捨不得就此離去。

  但他有什麼理由,名正言順的要求留下呢?

  公孫令察顏觀色,似已洞悉朝宗心意,婉轉地道:「侯老弟非江湖中人,乃名門世家之後,且已參加應試,一旦高中,金榜題名,即是廟堂棟樑之材,豈可留下冒此兇險,如蒙不棄,日後必有相聚之期。」

  朝宗一臉失望與無奈,沮然歎道:「唉!老人家既然如此說,在下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話猶未了,突見東方長壽在窗外一探頭道:「公孫兄,有人來啦!」

  公孫令暗自一怔,急忙出房,趕至廳外環廊上。—朝老叫化所指的方向看去,遙見一條紅色的人影,正朝水榭疾奔如飛而來。距離愈來愈近,東方長壽不屑道:「原來是個女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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