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南疆飛龍記 | 上頁 下頁 |
一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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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玉道:「那當然不會,皇帝若是捨不得那串鏈子,當初就不必賞賜下來,我也不會爭他的,當初,全部寶藏都在我手頭,我真要昧下幾件,也沒人知道!」 張輔道:「若真是聖上授意,就會交給鄭總監辦了,他是皇上的親信,自然知道如何掩飾辦理的,聖上把事情堆在末將頭上,而且還立下限期,分明是要徹查此案!」 梅玉道:「那麼還有誰漠視我們兩家的勢力?」 張輔想了一下道:「認真想一下,沒有這麼一號人物,不如這樣吧,請夫人想一下,你戴上這串項鍊,出去酬酢時,有誰特別感到羡慕?」 姚秀姑笑道:「東西來自西方,又是那樣的晶瑩奪目,哪一個女人不是愛羨之至。」 「一般的官眷不去說了,只請夫人回憶一下,哪一家貴眷對這串項鍊表現出特別興趣,而且發過特別言渝。」 姚秀姑開始回憶,梅玉也開始思索,最後,他們夫婦二人不約而同地叫出了口:「長樂公主。」 張輔也是一震,忙問道:「長樂公主怎麼樣?」 姚誘姑道:「半個月前,我們曾應長樂公主夫婦之邀赴宴,席間,公主對那串項鍊愛不釋手,甚至借了去試戴良久,最後才依依不捨地還了回來,她還殷勤地問起忽必烈藏珍的內幕,得知有好幾串名貴項鍊後,曾經當場表示要入宮向她的皇帝老子討一串!」 張輔道:「長樂公主在做郡主時,很得皇上喜愛,倒是皇上登基後,她成了公主,父女之情反而疏遠了,最主要的是她恃勢而驕,又做了幾件不得體的事,駙馬陳守言現掌兵馬大將軍,兼顧禁軍,倒是炙手可熱的一位大紅人,翁婿兩人親若一體,但他『對那位既嬌且貴的老婆並不太欣賞,夫妻感情並不佳……」 「是的,那天邀宴,陳守言就沒有跟公主說一句話,我一到,他就邀我到書房中去談西南的軍務了,他對我西南都護一事,十分支持,給了我很多的建議,比如說,如何建軍,如何養兵等等……」 張輔道:「建軍還要自己養兵?」 梅玉笑道:「張將軍,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現下藩鎮,哪一個不是自己在養良兵,朝廷的編額連一半都不到,糧餉也沒有發足過,都是藩鎮在自行設法籌足擴充,完全靠朝廷養的兵,只有京師那三十萬禁軍。」 張輔道:「末將真的不知,末將只知道沐王爺在編額上將兵一萬,但沐王府實際上所領兵員,超過了十倍以上,不過沐王府情況特殊,沒想到每個地方都是如此。」 梅玉道:「沐王府的那些兵差若非自募自養,朝廷也不會對沐王府如此客氣了。」 話已岔出原題,梅玉不怕談,張輔卻不敢談,忙又轉入本題道:「長樂公主無法無天,行事不計後果,若說她取走了項鍊,倒不是沒有可能……」 梅玉道:「這只是揣測,卻不能確定的。」 「這當然,末將還會仔細求證的,不過有了點線索,總比盲目騎瞎馬,亂碰亂撞好得多了。」 「但是這線索未必正確。」 張輔道:「線索不正確,最多白忙一場而已……」 說著,他告辭而去,一腳直抵沐公府。沐晟死了,消息還沒有傳出,每天的飯菜還是照送,而沐晟最愛喝的貴州茅臺也照樣燙了往裡面送,只是由那些家將們吃了而已。 沐晟喝的茅臺是特製精品,托人從貴州送來,據說每壺酒要值二十兩銀子。 張輔以前喝過這種酒的,今天斟了一杯,喝在口中,覺得淡了一些,香味也不若從前。 他又嘗了一下那些小菜,由於沐晟是個美食家,一萊一肴都十分講究,絲毫也不得馬虎,張輔都覺得今天的這些萊不太對勁,豈僅是味道不對,連菜都不太新鮮了。 調查了一下,立刻就把小廚房的大師父吳秀叫了來。 吳秀看見了張輔,神情略有不安,尤其是見到酒菜都攤在張輔面前,神情不安地見過了禮。 張輔沒對他說話,卻對一家將道:「去把管人事的書啟先生叫來,叫他把人事府冊帶來,我要查一查這個吳秀的來龍去脈。」 吳秀跪了下來道:「將軍要知道什麼,問小的就是。」 張輔道:「問你肯說老實話嗎?」 「將軍問話,小的怎敢不老實回答。」 「好!我問你!這酒是什麼酒?」 「是茅臺!總管每餐都喝的是這種酒。」 「我知道是茅臺,只怕是一般在坊間買來的茅臺,不是沐總管常喝的那一種了。」 「這個小人不知道,酒是由窖房裡打出來的。」 張輔冷笑道:「窖房裡打出來的沒錯,但到了你手中,就被你換過了,本座已經另外派人到你的小廚房搜索去了,相信必可搜出那壺被換下的酒。」 果然,很快地有個家將,呈過一壺酒,張輔只行打開壺聞一下,冷笑道:「吳秀,你倒是很闊氣,你喝的酒比你總管的好上十幾倍呢?」 吳秀張大了嘴,膛目不知所云,張輔又冷笑道:「蝦仁不新鮮,燉肉還沒有熟,魚也蒸得太老,你是專管總管飲食的小廚房,怎麼會一天之內,犯了這麼多的錯。」 吳秀只有連連叩頭道:「小的昨天賭了一夜錢,今日精神不濟,做事情粗心了一點。」 「別的事情粗心,這種事情也能粗心嗎?你不怕總管趕你滾蛋。」 吳秀只有道:「小的知道總管已經被將軍扣了起來,想必不會挑剔了,因此才馬虎了一點……」 「誰告訴你總管被扣了?」 「這個府中每個人都知道,不但府中的人知道,連代王府和晉王府的人也知道……」 扣押冰昆的那一天代王和晉王都在,這種大府第中,消息流傳最快,想封都封不住,張輔也沒追究這件事,只是冷笑道:「酒被換過了,萊也弄得粗製濫造,沐總管雖然被扣,他的總管身份卻未曾撤銷,至少還管得到你們,你居然敢如此怠慢了?」 「小的該死,小的以後不敢了!」 「不必以後,你也沒有以後了,休總管被人毒死了,你涉嫌最重,來人哪,把他送到龍驤衙大營去錄取口供,如果他不說實話,大刑侍候。」 兩名家將上前,不由分說,立刻架起人走了,吳秀儘管搶天呼地,張輔臉上卻含著得意的微笑,隨後也起身到大營去了! 龍驤衙雖算大營,實際上卻是個衙門,一個令人望而卻步的衙門,因為他們的許可權至大,一品大員,他們都可以直接逮捕,當然事後必須有明白的交代,不能隨便抓人而已,所以張輔若是以公事相請,皇帝國戚,也只有乖乖地應邀報到,免得被人抓進去。 張輔沒有叫人去請代王,朱桂卻自己來了。 這位禦弟神色匆匆,氣色敗壞地見到了張輔,還沒開口,張輔笑道:「王爺來得正好,末將正要著人相請。」 「啊!將軍要找我,什麼事?」 「休王府總管沐晟被人鴆殺在府中,已查明是廚司吳秀下的毒,他招供是出於王爺的主使。」 朱桂大驚失色道:「這怎麼會是本王主使的呢?」 「說起來王爺的確難辭其責,因為是王爺把他推薦到沐公府的,他供說是王府的長隨連升給他的指示和毒藥。」 「這更是子虛烏有,本王的長隨中,就沒有一個叫連升的。」 張輔一笑道:「這個叫連升雖然名字不在王府,卻經常在王府出入,他是大將軍府中的人……」 朱桂神色更驚,張輔冷笑道:「王爺!人到了我這龍驤衙大營,哪怕他是鋼筋鐵骨也熬不住刑,這個吳秀連他母親在守寡時偷人的事都招了出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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