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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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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派出的沐晟卻不怎麼樣。」 「那恐怕是沐王的策略,故意派個糊塗蛋,在京師混攪一下,寬寬皇帝的心,使皇帝以為沐王也是個只會胡鬧弄權的人,不過沐晟胡鬧得過分,張輔即加處置,表示他們對朝廷還是頗為敬畏。」 姚秀姑笑道:「他們雙方都是厲害人物,卻將我們夾在中間,想想實在冤枉。」 「有什麼辦法呢,大哥要托身在西南時,與沐王府的轄地接鄰,那地方原就是沐王府節制的,大哥等於是硬從沐王府中挖地盤。」 「也不能這麼說,沐王府節制的只有安南的交趾,聖光寺從來也沒管過那邊的事。」 「那是以前,以後我這西南夷都護就不能不管了。」 「國公也可以不管的。」 「你在說笑話,那是該我管的地方,而且,一旦有事。人家也會找到我頭上;皇帝就是打的這個主意。」 「那我們不是要跟沐王府衝突了?」 梅玉皺起眉頭道:「鄭和也跟我說道這個問題,他是真心支持我的,希望我在發生事情時,能冷靜處理,千萬不要衝動,尤其是切忌跟沐王府直接衝突……」 姚秀姑也深為憂慮,夫婦兩人默然地回到府中,然而事情的發展卻令人大出意外。 四個時辰後,天才亮不久,他們也不過剛起床不久,張輔又來拜訪,說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沐晟在府中服毒自殺,禦寶的下落不知去向。」 這個消息雖然驚人,但是對梅玉卻未造成太大的震撼,他只是淡淡地道: 「行兇殺人的黔中三鳥被二位貴屬當場處決,我還可以接受他們的理由,這個沐晟之死,張將軍卻是難以交代得過去。」 張輔倒是頗有擔待地道:「此案既由聖上交代末將負責,沐晟之死,責任全在末將防護不周,末將只是來稟告一聲發生的事,卻不是要求減輕責任。」 他這樣一說,梅玉倒是有點歉然,可是他仍淡然道:「將軍領袖龍驤衙,非比一般武夫,拘押一個重要人犯,居然讓他自殺了,而且還是服毒自殺,這豈非叫人難以置信。」 張輔呆了一呆道:「正因為如此,末將才感到難以自明,沐晟身邊不可能有毒藥,而且他是由末將幾名親信部屬看守著,任何人不能接近,毒藥無由送入,最主要的是沐晟這廝十分自信,一再大言誇說,末將不敢拘禁他太久,必然會很快地放他出來的,哪知他竟自殺了。」 姚秀姑忽然道:「張將軍,有沒有可能他是給人下毒滅了口。」 張輔神色一怔道:「末將也有這個懷疑,因為沐晟看來並無自殺之意,他的暴斃,顯然出之人為!」 梅玉道:「問題是誰會要他的命,當然沐王爺是最可能的,但我相信不會是他。」 張輔道:「表面上看來是沐王爺的嫌疑較重,但略一深究,實在不可能,第一是王爺遠在西南,相距萬里之遙,連沐晟被拘的消息都沒傳過去,更不可能下令滅口了,由此事關係重大,若非王爺親下指示,無人敢膽大至此。」 「會不會又是另一個自作主張的人?」 「不可能,王爺的事,實際是末將在做主,表面上則是以沐晟為代表,此外再無監督的人了,再說沐晟的事,本來王爺還可以問心無愧,大不了落個知人不明之過,倒是他這一死,王爺反而成了有口莫辯了。」 梅玉想想也有道理,沐王是不必如此的,沐晟只要承認是自己擅做主張,事情也只能到此為止了,哪怕真是沐王居後主使,也不可能追究到沐王頭上去的,殺人滅口,誠屬多餘的了;因此皺皺眉頭道:「那總有一個道理吧,既是殺人滅口,總有一個人不願意叫他開口。」 姚秀姑道:「張將軍,是否可以從下毒的途徑上追查,看看是誰下的手?」 張輔苦笑道:「末將也朝這方向調查過了,那一天沐晟總共要了三次點心,兩次酒菜和四壺茶,都是由不同的人調理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但是嫌犯共有三十七人之多,要找出是那一個下手,實在不容易。」 「怎麼,沐晟一天之內,要吃這麼多的東西。」 「他的食量本大,又嗜口腹之欲,身體不得自由,當然只有吃喝以排遣了。」 「他身遭扣押,還能這樣享受?」 「國公,他只是末將私下扣押的,而且知者無多,畢竟他還是沐公府的總管記室,不能把他當做囚犯的……」 「他吃的東西,都經過檢查嗎?」 「事情就糟在這裡,正因為他不住地口發狂言,充滿了自信,末將想不到會有變故,所以末將未加檢查,不過他要東西,都是透過看守的家將傳言,交付廚房中調理好送來,中間雖經幾道人手,卻沒人能見到他……」 「吃過的碗筷殘羹呢?」 「也由那幾個看守的家將收拾,這幾個家將應是十分可靠,不過末將也將他們扣押起來了。」 梅玉道:「沐晟一死,有什麼影響呢?」 張輔道:「第一就是王爺的嫌疑加重,欲辯無詞!」 梅玉笑道:「浮雲難掩月明,只要我相信王爺就夠了,皇帝反正不會如何的。」 張輔總算松了一口氣道:「末將最擔心的就是引起國公的誤會,只要國公能諒解,一切都簡單了。」 梅玉又是一笑,然後道:「除此之外,沐晟之死,就是那串項鍊斷了線,不知道被他弄到什麼地方去了。」 「會不會是他私藏了起來?」 「這個想他沒有這麼笨,藏起那條項鍊,饑不能食,寒不能衣,又不能炫人之前,卻要擔上太多的風險,放棄他目前所有的一切來換取,似乎太不划算了。」 「他藏起來將來可以歸獻王妃……」 「這是他的一個說法,細想起來頗多破綻,首先王爺未必肯接受,收下這串項鍊,就是跟朝廷和國公擺明作對了。王爺不會做這種冒失事情的,王妃愛好珠寶是不錯的,但她只是一般女人愛美的心理而已,也沒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影響到王爺倒行逆施,多半也是不敢收下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如藏下準備獻之王紀,至少沒有人會殺他滅口了。」 「將軍之意,是有人為了項鍊而滅口。」 「是的,這是最合情合理的揣測,是項鍊已經轉了手,而且劫寶之舉,根本就是那人蓄意慫恿而為之,東西到了手,事情也揭穿了,那人怕他露了口風受到牽連,乾脆找人滅口了。」 「府裡一定有同謀了。」 「這當然,毒藥一定是府中人下在食物或茶水中,只可惜家將們不察,把器皿殘看都收走了,乃至無從查起,不過,那個人多少還是有點線索可尋。」 梅玉道:「不錯!能使沐晟低頭合作的,一定是十分有權勢的人物,而且出手之後,沐晟一派有恃無恐之狀,也是倚仗那個後臺很硬。京中有這麼囂張的人物沒有?」 張輔道:「那可太多了,太祖多產,皇子就有十多個,皇帝國戚,不計其數,再加上勳爵國公,數風雲人物,也有百來位……」 梅玉笑道:「沒有這麼多,敢於侵奪御賜重寶,勢力能大過沐王府與本爵的,應該是屈指可數。」 張輔笑道:「照國公的說法,只有一人有些可能,那就是皇帝,這總不會是皇帝所為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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