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南疆飛龍記 | 上頁 下頁


  伍奎道:「馬志雄是司太極的外甥,替他拉線搭上司太極的關係,大概他打算今後也混個供奉幹幹。有了官方的身份,他可以公開地出頭了,所以才不怕人挖他的根。」

  姚秀姑道:「現在他還沒擺脫山大王的身份,走!咱們登門索鏢去,這下子我會叫他後悔終身。」

  梅玉道:「秀姐!還是別抓破臉的好,鏢局以後還要在這條路上走鏢呢!」

  伍奎笑道:「小侯,不必擔心這個,這次他插手進官方,而且跟官方的人聯手,已經犯了江湖之大忌,再者九頭總瓢把子也幹得不順當,十八寨的人,至少有一大半的人不聽他的了,所以他才要搭上官方的線以求自保,否則做十八寨的總瓢把子,不比一個大內供奉風光多了?我們挑了他,綠林道上的只會感激!」

  梅玉發現自己對江湖上的事情懂得太少,只有訕然一笑道:「小弟已人了鏢局,資格可還淺得很,還望二位前輩多加提拔教誨。」

  伍奎笑道:「小侯太客氣了,你那一支劍譽滿金陵,在江湖上也大大地有名了,聽說有不少劍道高手,都在金陵被你比下去的。」

  梅玉苦笑道:「伍兄別使我汗顏了,經過幾次真正的決鬥後,我才知道自己的淺薄,我會的那幾手劍法,只能跟人切磋來玩玩,跟江湖上的劍法或宮殿中的武學,還有一段大距離。」

  伍奎笑道:「小侯別太自謙,你的劍法造詣與天賦都是上乘之選,只不過欠缺經驗與狠命的搏擊而已,多歷練幾次,你就可以進入新的境界了。」

  姚秀姑也笑道:「眼前就有一次好機會,我們突擊吳家集去,兄弟!這次你可不能再存仁慈之心,出手不能猶豫,搏命之戰,不是對方倒下去就是你倒下,還有,我們這次是以少敵眾,不能耗費太多的體力,出手務求簡捷有效。」

  梅玉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多承各位教誨,從現在起我要成為一個真正的江湖人。」

  四個人又商量了一陣,就整裝出發了,所謂整裝,就是略事掩飾,使外表看起來不像個江湖人。

  指明了到吳家集的路程,伍奎與劉少夫又先走了,他們是配合著暗襲的一部分。

  姚秀姑和梅玉則徐徐步行,走到吳家集的吳家大院,不過是午後沒多久,那兒的門口已經有了戒備,居然站了兩名帶刀的漢子。

  梅玉到了門口,拋去了偽裝,也丟掉了暗藏長劍的那柄雨傘,一沖上前,橫劍叫道:「吳大魁出來,告訴他廣源鏢局上門索鏢來了。」

  那名漢子喝道:「你胡叫些什麼?」

  梅玉一探手,長劍刺出,已把那兩個漢子刺倒在地。

  為了要方便伍奎和劉少夫潛入莊中,搭救被禁的鏢夥,所以梅玉他們是存心鬧事。

  梅玉這邊出劍傷人,另外有幾個漢子都是沒經過大場面的莊丁,瞧著都嚇壞了,紛紛向後跑去。

  姚秀姑的神彈子,也開始發揮了威力,嗖嗖聲中,不住有人慘叫著倒下,她的神彈聲譽江湖,出手自有分寸,那些人都是肩頭或腿彎處中彈,鋼彈射進肉裡,不至於喪命,但是卻無法再行動了。

  等到吳大魁和兩名中年人匆匆地趕出來,地上已經倒下了七八名漢子,慘呼之聲不絕。

  吳大魁憤怒得像一頭獅子,吼叫著道:「梅玉,姚秀姑,你們居然敢殺上我的家宅來了。」

  梅玉冷笑道:「這是你自己找的,你劫了我們的鏢,我們當然要找上門來。」

  姚秀姑用手一指院中的幾輛大車道:「這是我們鏢局的車子,就停在你的院子裡。吳大魁,你把我們的人和貨都劫了來,可怪不得我們上門傷人。」

  一個中年漢子挺劍而前冷笑:「梅玉,司公公正在帶人抓你,你還敢自己送上門來?」

  梅玉冷笑道:「司太極憑什麼帶人抓我?」

  「你是朝廷的欽犯。」

  「笑話了,我家只是被撤銷了爵位而已,可沒有行文捉拿,我在金陵時自己還會見過錦衣衛總領鄭和,他也沒有說要抓我,只是勸我離開金陵,你們內廷供奉只是捍衛內廷的安全,憑什麼來抓人。」

  那中年人一怔道:「你見過鄭公公了?」

  「不錯!我投身江湖是聽他的勸告,到廣源鏢局也是他推薦的,抓欽犯是錦衣衛的事,他不抓我,你們倒要抓我。目前我要取回失鏢,沒空跟你們理論,否則我就陪你們回金陵打官司去,我是官家子弟出身,你們那一套唬老百姓的手段可別在我面前施展。」

  這番話把那兩個內廷供奉唬住了,他們跟司太極出來找建文帝,雖奉有上諭,但鄭和也曾告誡過他們,除了那一樁任務之外,不准在外招搖生事,尤其是對地方兵鎮和舊日的功勳子弟,更不准作威作福,否則必得嚴懲了。

  所以司太極昨夜在馬家莊,也只是說阻止梅玉上雲南,卻不敢說抓他的話,而且就是不讓梅玉上雲南,也只是司太極自己的主張,並沒有請示京中。

  燕王登極,雲南沒表示態度,那是因為老國公臥病,黔國公府中無人做主,但黔國公也沒有什麼反對的意思,沐家在朝地位極隆,燕王以前還要稱他叔叔,鄭和特別告誡所屬,不得去冒犯黔國公的。

  ▼第三章 虎頭蛇尾

  司太極只是自作聰明地擔心梅玉到雲南,會討論建文帝的事,卻也沒有把握,所以他才要拉攏吳大魁,故意以江湖道上的手段阻止梅玉南行。

  梅玉在馬志雄家中脫走,司太極連忙帶人在往雲南的路上攔截去了,但如被他截住梅玉單人南行,他自然就振振有詞了,不過他也吩咐了留下的兩個人,如果廣源鏢局來索鏢,他們可以相抗出力,但不能以官方的身份介入,否則他們也脫不了關係。

  永樂帝本來就是個頗為嚴苛的人,也是個很重紀律的人,新得天下,正想在人民心目中建立一個法治的形象,對於官吏枉法違律,一定是要嚴查究辦的,尤其是那筆鏢貨牽連雲南大理段氏,更難以憑官方的勢力硬壓的。

  沒想到梅玉沒有偷溜上雲南,反而上門索鏢了,這使得他們十分為難,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梅玉是個極頂聰明的人,一見自己的話把對方唬住了,心中已經把內情摸得很清楚了,他暗暗感佩姚秀姑,若不是經她一分析,自己偷偷一溜,事情反更糟了,現在自己站在理上,卻不必再顧忌什麼了。

  於是冷笑一聲道:「二位供奉大人,你們在職宮中,跟綠林中人來往,已是不該,你們經常還串同打劫鏢貨……」

  他的語態礎礎逼人,那個供奉卻早已想好了語詞,微微一笑道:「小侯,留下鏢貨是吳總頭領的主張,他為的是江湖過節,與我們無關。」

  姚秀姑立刻問道:「總瓢把子,不知敝局與你有什麼過節?」

  吳大魁望了那二人一眼道:「最近山寨的日子不好過,所以我們想提高一下鏢局的例費。」

  「這沒有什麼呀,只要總瓢把子知會一聲,我們鏢局同行自然會有個交代的。」

  她明知道對方是推抵之詞,卻仍按照規矩緊頂上去,絲毫不放鬆,但吳大魁也是江湖老得成了精,不會被她用話扣住,冷笑道:「敝人就是想借姚女俠的口,轉告所有的鏢行朋友一聲.所以才留下貴局的鏢,因為這支村是留不住的,就是段氏府來照會一聲,敝寨也是非放不可,敝人留鏢之際,可是一個人都沒有傷。」

  他居然說得頭頭是道,梅玉卻冷笑道:「吳大魁,你少說鬼話了,有膽子幹,別沒膽子承認,你想巴結宮廷大內,那是在做夢,大內供奉雖是不禁黑道人物進入,但那是單線開扒的,像你這種開山立業,當山大五的人,永遠也進不去的,你這次是拍錯馬屁了。」

  吳大魁臉色一變,那個供奉忙道:「吳兄,你別聽他胡說,司公公有用人之權,他可以保證。」『

  梅玉冷笑道:「司太極有用人之權是不錯的,但他絕不可能用你,否則有人告上一狀,他自己吃不了兜著走,錦衣衛兼統領司禮監鄭三寶那一關就不能過,你是叫他們給唬了。」

  吳大魁又望望那名供奉,他也冷笑道:「誰敢去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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