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牧野雄風 | 上頁 下頁


  他跟關天月的交情就是這麼建立的,兩人聯手打過幾場架後,倒是沒人再惹他們了,因為大家都領教過他們的厲害,甚至於不打不相識,還交了許多朋友,但關天月還是會受人欺負,因為他忠厚老實,有時是一群女同學圍著關天月開玩笑,白振英也忍不住會上去解圍。

  關大月是他的大哥,他卻是關天月的保護者,這份奇妙的關係,使他們的友情更為堅密,白振英也不是好衝動的人,別人若是罵他兩句,他也能忍下去,可就是不能見關天月受人欺負、受人侮辱,因為他瞭解關天月、欽佩關天月、崇拜關天月,唯有如此,他才受不了別人對關天月的冒瀆,黑山熊接連對關大月出口不遜,早已激發了白振英的怒火,像一頭小豹子,沖出去對準黑山熊的下頷就是一拳,結結實的一拳。

  黑山熊像頭熊,那麼用豹子來形容白振英是最恰當不過了,豹子的體形比熊小,勇猛卻過之。黑山熊的身子飛了起來,叭的一聲,摔倒在撞翻的桌子上,乓乓乒乒,盤子、碗盞都壓得粉碎,連洋鐵皮的酒壺也壓扁了。

  那些漢子沒想到白振英的身手如此矯捷,等他們發現黑山熊吃了虧,想圍上來已經遲了。

  白振英知道以寡擊眾,必須要擒賊擒王,他看出這夥人是以黑山能為首的,因此他的目標也對準了黑山熊,搶上前去,一腳踏住黑山熊的手腕,很快地奪下了那枝匕首,比在黑山熊的喉頭喝道:「誰敢過來我就先宰了他!」

  這一喝把五六個漢於都震住了,白振英一把抓住了黑山熊的大鬍子,奮力往上一提,黑山熊痛得像豬般地叫了起來,但白振英把刀尖往他喉頭一擠:「別吼!」

  刀尖的壓力帶著死亡的威脅,黑山熊果然不敢叫了,瞪著大眼睛,目中射出了厲光:

  「小子,你記著。」

  白振英沉聲道:「以後怎麼樣我都接著,現在你卻必須把剛才罵關大哥的那些話收回去。」

  黑山熊怔了一怔:「那怎麼收得回來?」

  「說你喝醉了酒,胡言亂語。」

  黑山熊還在猶豫,白振英的刀子揚起來:「你不說我就先割下你的耳朵,然後是另一隻耳朵,然後是你的鼻子,這三刀要不了你的命,只要你挺著這三刀,我就服了你,關大哥就算叫你白罵了。」

  刀鋒在黑山熊的耳輪上,輕輕地拉了一下子,黑山熊已受不了那種威脅,連忙叫道:

  「我說,我說,我喝多了酒,胡言亂語了一陣,這總好了吧,快鬆手。」

  看看黑山熊的窩囊相,他的同伴也泄了氣,白振英松了手,把刀子丟在他腳下,傲然地走回自己的座兒去。

  忽然,聽見巴山虎叫道:「白爺,小心背後。」

  白振英連忙回頭,只見黑山熊拼命沖了過來,手中握著匕首。

  勢子太快了,白振英眼看著避不過這一刺,只想以胳臂迎上去挨上這一刀,然後再用別的法子應付。

  就在刀子快刺上他的左臂的時候,斜裡一道長影飄過來,卷住了黑山熊的胳臂,把黑山熊的身子帶歪了,一個踉蹌,跌在白振英的腳邊,摔了個老母豬坐地。

  突發的局勢,使每個人都怔住了,大家移目望去,但見一個女郎,身著騎裝,頭上戴了頂鴨舌呢獵小帽,長統馬靴,一件麂皮背心,披在玲瓏的身材上,在婀娜中又透著股英武,手中執著枝長長的馬鞭。

  也就是這支馬鞭,把黑山熊摔了一跤的。

  空氣頓時靜了下來,只有那女郎的臉上透著一股寒氣,盯著那些漢子,巴山虎這一下子又鑽到前面來,連忙拱手道:「小王爺,您來得得好極了,這位白爺是關小王爺的朋友,特別由北京趕來探望他,在這兒跟府上的幾位大哥起了誤會,您給排解排解。」

  白振英一聽,這才知道面前的這個女郎就是關天月的未婚妻烏賽珍,連忙點頭道:「烏小姐,久仰,久仰!」

  烏賽珍打量了一下白振英:「你知道我嗎?」

  「我是從這位巴大哥口中聽說了烏小姐的大名。」

  「哦,不是關天月跟你說的?」

  白振英有點尷尬地道:「關大哥很少說話,除了他在塞外有所牧場外,什麼都沒跟我說。」

  「你跟他是朋友?」

  「是的,而且是同年同班的同學,交情很莫逆。」

  烏賽珍的嘴角牽起一絲冷笑:「關天月還會有朋友?」

  語氣不太對勁,白振英倒是一怔,連忙道:「烏小姐,也許你對他誤會了,關大哥雖然不太愛說話,可是他是個很熱心很正直的人,我們同學三年……」

  烏賽珍搖手止住了他的說話道:「白先生,關天月是怎麼樣的人我很清楚,你跟他不過才同學三年,我卻是從小跟他一塊兒長大的,算了。我們不談他,剛才是怎麼同事,你怎麼跟我的手下衝突起來了?」

  白振英道:「完全是誤會,是這位兄台喝醉了酒。」

  黑山熊連忙道:「放你媽的屁,老子會喝醉酒,媽的,你仗看關天月的勢力,欺負到老子頭上來的。」

  他一面跳一面叫,才吼到這裹,忽地刷的一聲,烏賽珍的馬鞭子又抽了過去,打在黑山熊的腦門上。

  黑山熊怔住了,用手撫著腦袋道:「小王爺!您怎麼打我呢?我說的是實話。」

  烏賽珍冷冷地道:「真話假話回頭再說,在我面前,不准罵人,不准說粗話,難道你不知道我的規矩?」

  黑山熊又頓了一頓,目中冒著怒火,但是他卻不敢發作出來,低著頭道:「是!小王爺,小的該死。」

  「說,究竟是怎麼同事兒?」

  「回小王爺,事情是這樣的,小的叫了小金寶陪著喝酒,可是這姓白的小子卻仗著關家牧場的勢力,硬要把小金寶叫過去陪他,小的忍不下這口氣,跟他幹起來了。」

  「哦!這小金寶是你的老婆?」

  黑山熊怔了怔道:「不!不是的,她是個土娼。」

  烏賽珍冷笑道:「既然不是你老婆,你發的那門子橫,人家願意陪誰就陪誰,我在家裡就跟你們說了多少遍了,叫你們別跟關家牧場的人鬧事,你還故意沒事找事。」

  黑山熊道:「小王爺,為了個土娼爭風吃醋,是不上算,可是人家是故意刷咱們的面皮,本來大家吃得好好的,誰也不礙著誰,但是這姓白的聽說我們是烏家牧場的,他就故意來找碴子。小王爺,這姓白的八成兒是關天月請來的槍手,咱們萬不能放過他。」

  烏賽珍的臉轉向白振英道:「白先生如何解釋?」

  白振英心中很生氣,但是他忍住了道:「烏小姐如果相信貴弟兄的話,我不想置辯,因為我聽巴兄說關大哥與烏小姐從小就有婚約,可是現在看起來,你們雙方都有著芥蒂,似乎並不和好。」

  鳥賽珍道:「不錯,現在我們兩家鬧得並不愉快,但都是些下人在瞎起哄,不過關天月輕信謠言也有點關係。」

  白振英忙道:「不,我關大哥不是那種人。」

  烏賽珍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他是個處事很冷靜的人,但為了關老伯的死,他對我們的確誤解很深。」

  白振英怔了一怔,烏賽珍道:「那些事不談了,白先生可能還不知道內情,我也不願先入為主地說什麼,謠言止於智者,真相總有大白的一天,現在我只希望知道一下,剛才黑山熊的話,白先生有什麼補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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