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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呼嘉笑吟吟地在等著,冷寒月的刀霍地下落,可是到了她手臂上時,左臂忽地一落,刀式成為六月飛霜殺手,橫地劃出,在呼嘉喉間一掠而過。

  誰也沒防到她會驟然變招的,呼嘉仰天倒下,喉頭血如泉湧,冷寒月恢復了清醒,指著腳下的呼嘉道:「你仗著一點迷魂邪術,居然在本姑娘面前搗鬼,真是瞎了狗眼,本姑娘對天下各門武功都曾下過功夫研究,豈會上你的當,這是你自尋死路,可怪不得本姑娘辣手!」

  呼嘉在臺上已經不動了,冷寒月在喝采聲中下了台,東棚中的人沉不起氣了,一聲呼喝,有四個人飛身躍出,各仗兵刃,圍攻上來。

  冷寒月舞起寶刀,形成一片刀幕,把他們隔開,水文青也突地飛身而出,劍光如電,一下子就劈倒了兩個人,另外兩個人也沒攻幾招,就倒了下來,那是常玉琳所遣的弩手同時發動,弩出如飛蝗,這種以機簧發射的彎箭勁力奇強,射手們久經訓練,認人奇准,攻擊的都是要穴,所以那兩個人也迅速了帳。

  常玉琳勃然震怒,把司徒平叫了過來叱道:「司徒統領,你的人實在太不象話了,我早已宣佈過,比武必須在臺上舉行,私下不得生事,他們居然敢不遵守約定,現在我正式宣告比武結束,你回去好好約束你的手下,今後只要有一個人敢向冷家莊生事,我就唯你是問!」

  比武的事件總算圓滿的結束了,結果是勝負雙方都很滿意,東廠雖然全軍皆墨,但是卻把天府潛進來的好手全數盡殲,重新又能控制全域了,因此事後東廠統領司徒平雖然又挨了一頓申斥,說他不盡職,律下不周,令他嚴加整頓,他還是欣然地接受了。

  冷家莊方面更不必說了,這一次比武,冷家莊一共才出手三個人,但個個都以獲全勝,面子上爭足了,實權也增加了不少。

  「但令人不安的是比武後的第三天,東廠、西廠及內廠中三廠衛,突然不辭而別,走掉了一大批人,為數在五六十名,這五六十名全是幹練的好手,三廠的人數雖多,突然少了這麼多的人,人手頓感不足,連例行的工作都推動不開了。

  「光是人員上的缺乏還容易解決,廠衛是肥缺,不必說是二檔頭,三檔頭了,就是職位最低的番子也有人搶著幹,隨時都能補進一批人來,令人不安的是那一大批人的無故失蹤。

  「有些人是明白的,那一批無故失蹤的人,都是天府潛伏進來的人員,他們也感覺到朝廷對他們有了排擠之意,故而作緊急的撤退了。

  「使人耽慮的是天府的勢力居然會有這麼大,走的那一批人幾乎都是廠衛中的精英,有些固然是後來被引進的,有些則是司徒平自己憑交情拉來的朋友,視為心腹手足的親信人員,現在也跟著跑了。」

  司徒平感到事態嚴重,不得不到冷家莊來求教,說明這件事,常玉琳也在,他也是聽見了風聲,趕來商量的。

  見了司徒平,常玉琳立刻道:「司徒統領,你來得正好,你的手下跑了一大批,你說是怎麼回事!」

  「大將軍,卑職所統領東廠,只走了十九名,其餘是另外兩廠中的人手,與卑職無關!」。

  「怎麼會與你無關,雖說三廠分立,但都歸老曹監督,實際上也是由你在負責的!」

  「卑職只管連系協調而已,在人事提調上,卻是他們自己負責。」

  「你別忙著推卸責任,現在的問題不在追究責任,而是要瞭解這些人的去向,你的手下有十九個走掉了;這十九人你總不能說不知道,你必須要有個交代!」

  司徒平想了一下道:「這十九個人有三名是卑職的知己心腹,天府的人向他們遊說時,他們曾暗中知會過卑職,當時卑職就叫他們不妨將計依附,跟他們多合作,以便徹底地瞭解他們的意圖!」

  「只有這三個人來向你報告嗎?」

  「不!還有三個,他們是後來經熟人輾轉推薦進來的,平時還算盡責,對他們的忠心,卑職卻不敢擔保!」

  「他們是同時向你報告,還是分別地向你接觸!」

  「都是個別前來的,事實上他們自己之間,也都不知道別人與卑職的知心程度,卑職也不告訴他們詳細情形,使他們每個人都以為只有自己才是卑職唯一心腹!」

  「你倒是很小心,權術運用已深得個中三昧!」

  「卑職統領廠衛,責任重大,卑職不敢輕率。」

  「可是你的這三個私人似乎都有了問題,否則他們悄然離去,怎會不通知你一聲!」

  「卑職想也許是情況不容許,有人在旁看著,他們不便留下訊息,不過卑職對他們深具信心,他們一定會有訊息傳回來的!」

  「會不會他們被人看破企圖,殺害滅口了呢?」

  司徒平道:「卑職想不可能,那三個人都是大檔頭的身分,是正式的官方人員,他們如敢殺害官差,那就太無法無天了!」

  水文青怕她又犯大小姐脾氣,連忙打圓場道:「好了,司徒統領,既然有人跟著一起離開,相信不久之後一定會有消息傳來,等瞭解他們的行蹤後,再作區處吧!」

  這是個結論,也是目前唯一可作的準備。

  司徒平倒是沒有吹牛,十天之後,他接到了輾轉遞來的迅息,失蹤的那一批人,已全部遷到江西廬山之麓的星子系,那兒是甯王的轄治區,所謂天府的總部,就設在那兒,看來甯王已知滲透的工作失敗,為了保存實力,免得為朝廷逐一擊破,乾脆自起爐灶了。

  正式掛著的招牌是天府別府,名義上是甯王的別業,占地數十畝,宅第連雲,設在鄱陽湖畔,建有私人船場,水陸兩路,俱與南昌甯陳相通。門禁森嚴,地方官府,閒雜人等,都不准擅入,據傳來的消息說,那兒聚集了有上千人,不知做些什麼!

  水文青聽了消息後,緊皺著眉頭道:「他們搬到江西去,倒是不好對付了,那兒是甯王的地盤,有他的大軍駐紮,朝廷的力量也到達不了。」

  冷寒月道:「那就不去管他們,反正在江西,他們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來!」

  「話倒不能這麼說,我認為他們志在奪權,不會處於江西一隅,把人手調回江西去,只是一道障眼法,他們的目的,仍是在京師!」

  「可是他們的人在江西,管不到這邊!」

  「江西只是個指揮總部而已,重點仍是放在京師!」

  常玉琳道:「兄弟也有同感,不知文青兄有何高見?」

  「以前他們想明裡控制京師,現在只有暗中行動了,只是不知道他們下手的物件是那一個,還有,京師中的內閣要員,有那些是跟江西有來往的!」

  常玉琳道:「這個問題兄弟一直在注意中,卻是很慚愧,全無端倪,倒是他們幾個想拉攏的對象,兄弟略有眉目,他們派遣了私人代表,去找那些人商談,都遭到了拒絕,而且還暗中知會兄弟過!」

  「哦!是那些人呢?」

  「兵部尚書于學龍是第一個對象,餘下是兩位元侍郎和戶部的兩位侍郎,還有幾位主事!」

  「兵部管軍政,戶部掌財政,這是最重要的兩個部門,任何人要想有所異圖。都不會放過這兩個地方的!」

  「不過甯邸似乎白費心思了,那些人都是朝廷的忠貞臣屬,沒有受他們的遊說!」

  水文青一笑道:「玉琳,不是我泄你的氣,那些人恐怕有一半靠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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