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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


  馬蕙芷道:「是的,此症多半得自母體遺傳,平時毫無跡象,到了十八九歲時,才開始發作,只有一個方法可以消除!」

  司馬瑜忙問道:「是什麼方法?」

  馬蕙芷臉上微紅道:「患者在發現初期,立即與異性交合,可以把瘋毒轉到對方身上,自己免于死難,對方卻非死不可,所以有許多外鄉孤客,來到此地之後,會突然遇到妙齡女子,自動委身下嫁,他們不明內情,還以為是飛來豔福,殊不知道殺星罩命,糊裡糊塗地做了替死冤魂……」

  司馬瑜憤然道:「殺人以利已,這太卑鄙了!」

  馬蕙芷微微一歎道:「求生存是人類的本能,世上不是每個人都具有大哥這般俠義心胸!」

  冷如冰這才駭然道:「這山裡一定是麻瘋病患的聚集之處,難怪會隔離得如此深遠……」

  馬蕙芷想想道:「大概是不會錯的!這條山路這麼長,路上又無行人,一來是怕不知情的人闖進去,再者也是怕裡面的人逃出來,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我們還是快點退後吧!」

  大家紛紛色變,正準備退後之際,忽然聽見空中傳來一陣風笛之聲,十幾頭銀翼健鴿由外山掠空飛來!

  司馬瑜一揚手,將掌中石丸悉數擲出,但晃一片鴿羽飛散,約摸有五六頭鴿子中石下墜,冷如冰微慍道:「瑜弟弟,這鴿子是有人豢養的,你怎麼可以把它們打下來呢?」

  司馬瑜聳肩笑笑道:「為了吃飽肚子好逃命,可顧不得這許多了!」

  冷如冰聽他說得也是有理,只好走過去將那幾頭死鴿子都拾了起來,司馬瑜卻十分高興地道:「蕙姑!你幫冷姊姊拔毛,我去找點乾柴來……」

  說著就跳開了,四下亂闖,好容易撿得一抱枯枝,回到原處時,卻見四個女子都聚在一起,好似在商量著什麼事,那幾頭死鴿仍扔在腳下,片羽未除,不禁詫然道:「怎麼了!難道你們的肚子不餓?」

  冷如冰將手中的一個小紙卷遞給他道:「你自己看吧!」

  司馬瑜接過來,只見上面寫著廖廖十幾個字!「犧牲五頭,四雌一雄,日內可至,速作準備!」

  看完之後,他莫名其妙地道:「這是從那兒來的,說的是什麼?」

  冷如冰道:「紙條附在鴿腿上,可能是要送進山去,紙上的意思,你還不明白……」

  司馬瑜又看了一下,才喃喃地道:「犧牲五頭,四雌一雄,難道是指著我們……」

  冷如冰微微一笑道:「那還用說!我們一踏進山路,可能已經被敵人發現了,所以才飛鴿傳信!」

  司馬瑜道:「不可能吧!怎麼把我們比做畜牲呢,我們又不是牛羊……」

  冷如冰白他一眼道:「你是真笨還是假笨,剛才馬家妹子所說的轉移麻瘋之法,你聽清楚了沒有,我們五個人都是外鄉的孤客,不正好是替死的牛羊畜牲!」

  司馬瑜想了一下,才憤然作色道:「太豈有此理了,我倒要看看是誰有那麼大的膽子,居然敢算計到我們頭上!」

  冷如冰用手一攔道:「算了吧!人家也是為著求生之計,好在我們又沒有上當,何必要跟人家過不去呢!我們還是走開算了!」

  司馬瑜搖頭道:「不行!今天我們雖然僥倖躲過,卻難免後來的人不受其害!留著這麼一個害人的陷井總是不好……」

  冷如冰用手一指道:「那山上都是些身患絕症待死之人,難道你要去殺死那些可憐蟲?」

  司馬瑜憤然道:「他們身染絕症,就應該認命,怎可嫁禍於他人?」

  冷如冰笑笑道:「求生避死,乃人情之常,這倒怪不得他們,只是手段有些不端罷了,你一定要過去找他們,我也不反對,只是馬家妹子說過了,那地方住著全是身患絕症之人,這種病而且很容易傳染……」

  司馬瑜這才歎了一口氣道:「算了!我也不想去找那些可憐蟲了,再說我也沒有理由要你們跟著去冒險……」

  冷如冰笑笑道:「你明白了就行,好在我們也沒有上當,還是快點生火把鴿子烤熟了,吃飽肚子回程要緊……」

  說著四個女孩子開始分工,有的拔毛,有的起火,忙著將那些鴿子放上火架,司馬瑜卻袖手旁觀,仍在研究那張字條!

  不一會,鴿子熟了,雖無醬鹽佐料,然而因為他們都很餓了,吃起來倒覺得可口異常,司馬瑜連吃了兩頭,可是他的眼光迄未離開過那張字條!

  冷如冰看得頗為奇怪地問道:「總共才十六個字,我都能背出來了,有什麼好看的?」

  司馬瑜神色莊重地道:「冷姊姊!這裡面頗有研究之處,這字條上筆跡粗劣,好象寫的人並無多少學問,然而下筆幹勁有力,足見那人的武功根底很好,再者就是這紙質了,平滑柔軟,上面還打著暗花浮水印,好象不是中原所產!」

  經他這一說,幾個女孩子全圍過去,仔細觀察一遍後,還是靳春紅道:「司馬兄說得不錯,這種紙是高麗之物,而且價值很昂,是皇家所用,小妹當年擔任西湖水寨總瓢把子的時候,曾經接待過一批高麗的水寇,承他們送給我一些,是以對之印象頗深!」

  司馬瑜聞言微異道:「這山中人怎麼會與高麗扯在一起呢?」

  冷如冰沉思片刻才道:「粵地常與外海通商,這種紙張也可能是由海船上流傳進來,並無出奇之處,事不關已,我們還是少管閒事吧!」

  司馬瑜囁嚅地道:「可是那傳信之人,分明是個武道高手……」

  冷如冰笑笑道:「天下武學又非臺端一家獨擅,即使人家會幾手武功,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司馬瑜仍是搖頭道:「我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冷如冰一笑道:「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現在肚子也塞飽了,我可沒興趣陪你在這兒猜啞謎,你不走我可要走了!」

  說著招呼諸女,向著回程走去,司馬瑜只得跟在後面,可是心中總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預感,預感到總會有什麼不幸的事要發生似的!

  走出約摸有三四裡光景,領頭的冷如冰突然煞住腳步道:「有人來了!」

  司馬瑜趕緊道:「那一定放鴿傳信的人,我們如何應付?」

  冷如冰略作思索才道:「對方來歷不明,看看是什麼光景再作打算!」

  說著閃身在一叢矮樹後面,靳春紅也跟了過去,馬蕙芷與淩絹則找到一塊凸岩,隱在後面,司馬瑜心中雖不願意,然而見她們心思意志都仿佛一致似的,也不好意思獨斷獨行,勉強找了地方隱了起來,放眼向前面望去!

  片刻之後,路上果然來了一列人影,掠過他們面前,似乎根本就沒注意他們存在,就匆匆地滑過去了!

  這一列人的裝束都很奇特,白衣長衫,頭戴高冠,一共是五個人,而且都是女子臉上蒙著白紗,是以看不清面目。

  最奇怪的是她們每人的肩上扛著一個人,最前一個是男子,後面四人都是女子,這些被扛著的人倒是中原打扮,他們既不象生病,又沒有受傷,何以會要人扛著走路呢!而且這男女五人,口張手舞,好似在掙扎的模樣,只是沒有出聲。

  那五個女子的腳程甚快,眨眼之間,就走得不見蹤跡!

  司馬瑜等人自隱蔽處走了出來,被眼見的怪事弄得莫名其妙,大家互相用眼光詢問對方,可是誰也說不出究竟!

  片刻之後,還是靳春紅開口道:「那五個女子都是高麗人,她們的身材都比較高大,而且那服式也是高麗裝,我曾經見過一次,相信不會錯……」

  司馬瑜卻問道:「她們肩上扛著的人又是怎麼回事呢?」

  大家都開始思索,忽而冷如冰與馬蕙芷同時叫了起來!

  「我知道……」

  司馬瑜連忙問道:「你們知道什麼?」

  冷如冰笑向馬蕙芷道:「馬家妹子!你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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