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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秦懷玉道:「只是張昌宗的保證是否有效呢?」

  秦漢道:「這一點孩兒相信靠得住的,他的扶余國並不小於大唐,他也不想在中原爭天下,否則他不會答應把他人手班底交給孩兒!」

  「到時候他一家肯交嗎?」

  「應該是沒有問題,事實上他對孩兒也沒有守秘,各地的聯絡體系以及重要的人員名冊,孩兒都知道,且有共同指揮之權,現在等於已交出了一半!」

  秦懷玉道:「掌握禁軍是靠得住的實力,看來我們也得為他盡點力!」

  秦瓊點點頭道:「徐敬業那兒,我們是該去說一聲,只是我不能去,萬一那小子不加理睬,返過來責問我一句,這個老臉可丟不起!」

  秦懷玉道!「父親說得是,徐敬業恃才做物,不敬聖上是有了名的,父親不必受他的奚落去,孩兒去好了!」

  秦瓊道:「他的祖父徐懋功雖然與我兄弟相稱,一殿為臣,但是並未能親如手足,他們這一批世家子弟出身的人,對我們江湖人始終存有一種歧視,太宗世民皇帝跟他們也有一種默契,自成一個圈子,不容人打進去的,所以你去只跟他曉諭厲害,不必跟他套交情!」

  秦懷玉道:「孩兒曉得,不過據孩兒從他的性情推測,他是聽不進去的,因為他也是個急功好利,不安份的人,從他祖父之後,他一直屈居人下,未能掌握大權,常感到憤然不平!」

  秦瓊歎道:「那就由他來胡鬧好了,這個年輕人一直不安份,不放奪權勢,遲早總會鬧點事出來的!」

  這是他們的家庭密議,豪門之間,是沒有什麼故舊之情的,他們只有利害。

  秦家是不倒翁,歷任四帝而帝眷不衰,一直在朝中居於要津,執掌重權,自然有他們的一套處事選擇的原則。

  秦懷玉再次來到了吳國公府,跟徐敬業作了一次秘密的談話,這次不再掩飾暗示了,直接告訴他,他窩藏兩名刺客的事已為張昌宗所悉,叫他交出兇手,儘快地秘密出京,逃到揚州駐地去,手中有了實力,他在朝中這可以為之緩頰,否則誰也保全不了他,因為張昌宗要抓他。

  ▼第十七章 壩河之畔較真功

  他的話完全不是張昌宗所想說的,他的作法也不是張昌宗的目的,但是徐敬業卻相信了,對這位老世伯來暗中知會還是十分感激!

  送走了秦懷玉之後,徐敬業大為恐慌,立即召來了幾名謀士,略作商量,當夜就作了逃離的行動。

  他以吳國公的身份親自叫開了城門,一行十幾個人出了東關,出關半餘裡,才到壩河之畔,壩橋附近,但見一人當橋而立,懷抱長劍,月光下但見他長髯飄拂,凜如天神,卻是扶余國王張士遠。

  武則天主政後,張士運已經可以在市上公開來往,甚至於公開出入宮禁,他的地位崇高不下於皇帝,劍技之精被公認為天下第一,在長安市在,誰都認識他,誰都對他恭恭敬敬,走到那兒,都有幾個禁軍便衣跟從,他不搭架子,對人隨和,可以說是人緣最好的一名長者。

  徐敬業對他也不敢怠慢,在馬上一恭身道:「王爺好,這麼晚了,還有興趣在這兒賞月!」

  張士遠很客氣地回了禮道:「國公好,這麼晚了還要趕路辦公?」

  「是的,揚州出了一點小麻煩,需要再晚急去處理一下,所以再晚要乘夜而行!」

  「國公有要事在身,孤王不敢耽誤,儘管請便!」

  徐敬業原以為他是找麻煩的,見他居然放行了,心中大喜,連忙一躬身道:「多謝王爺,再晚不敢打擾雅興,異日得暇,再往尊處去專門拜候王爺,領受教誨!」

  張士遠道:「這些都是國公的隨員?」

  「是的,他們其實都是再晚的朋友,蒙他們不棄,幫在下的忙,名義是隨員,再下卻不敢認為他們是下屬!」

  「國公好客而謙恭之名,四野俱聞,但孤王今日恰好有事,要請國公留下兩個人來!」

  徐敬業緊張地道:「要留下兩個人?但不知是……」

  「飛鈸禪師和鐵板道人,這兩個人在元宵夜時曾經傷了我幾名下屬!」

  徐敬業愕然道:「他們怎麼會傷及王爺的下屬呢?」

  「光是飛鈸和尚放出飛鈸,企圖行刺武媚娘,傷了我幾名舊屬,末後他逃走時;我有兩名手下躡了上去,為一道人手發鐵板,打死了一名、傷了一人,那個傷者認得下手的是鐵板道人,所以我要找他們算算帳!」

  「王爺也是千乘九五之尊,何苦替人跑腿I」

  「我可不是替武媚娘拿刺客、而是為了我的幾名屬下緝兇手,所以我不准小兒帶兵來,只邀了幾個朋友在此請那二位一會,國公也別誰說不認識他們,我已經認出了他們就在你隨員從中!」

  飛鈸禪師和鐵板道人都改穿了俗裝,騎在馬上,這時排眾而出道:「張王爺,洒家聽說你是天下第一名劍客,早也想會會你,不過酒家有個聲明,那天行刺武媚兒,是洒家自己的主意,與國公無涉!」

  張士遠微笑道:「好,一個做事一人當,你自己闖了禍,也不要去連累國公,他累世公侯,有家有業,也經不起牽累!」

  鐵板道人也道:「那天為了掩護法兄離開,本師是出手傷了兩名人,他們是王爺的所屬,本師感到很抱歉,現在王爺既然找了來,本師少不得對王爺有個交代,該要如何,但憑王爺吩咐好了!」

  「好,還是道長痛快,二位是江湖上知名人士,本王也是以江湖規矩請教!」

  「可以,命償命還,我們殺了人,了不起以兩條命償還,但國公確有要事,亟待返回揚州,不能受耽誤,能否請准予放他先走?」

  張士遠道:「我們要了結的是私隙,跟國公扯不上關係,國公有事,儘管請便!」

  徐敬業不肯走。

  飛鈸禪師道:「國公請先走好了,張王爺是位言而有信的君子,他說不留難你,絕不會再留難你,我們跟王爺把問題解決了,隨後會追上來的。」

  張士遠道:「國公,你還是快走的好,你的府第四周偵騎四伏,你的行動也瞞不了人,我只能約束小兒,卻管不了別的人,要是媚娘又派了別的人追上來,我未必能攔得住,不如趁此刻走了的好!」

  徐敬業終於一點頭,朝飛鈸和尚等二人拱拱手道:「與位,並非敝人捨棄二位而去,實在是故人身上還肩負責著更重要擔子,大唐的宗柞,都在敝人的肩上!」

  飛鈸撣師大笑道:「洒家是江湖人,又是出家人,才不管什麼大唐的宗祥,洒家交的是你這個朋友,既蒙知已,就把性命交給你,快走吧!」

  徐敬業又張士遠一拱手道:「王爺今日高抬貴手之情,山高水長,永志不忘!」

  說完後,他率眾策馬而去。

  飛鈸禪師和鐵板道人則乾脆下了馬,將馬也趕過一邊,和尚才對張士遠道:「王爺的朋友也可以請出來了,躲在草叢中挨蚊蟲的滋味可不好受!」

  他的耳目十分聰敏,居然聽出了有人在什麼地方埋伏,草叢中果然站起了一對老人,雞皮鶴髮,年紀都已在八十開外,看似頗為龍鍾,但他們的行動卻十分輕捷,輕輕一飄,即已來到橋頭。

  張士遠介紹道:「這兩位是四海龍神高元泰和百變龍姑崔素素伉儷,這兩位……」

  高遠泰笑道:「王爺不必介紹了,老頭子認識他們,小和尚的師父跟我是生死冤家,打了十幾場架,小道士在我渾家手裡丟過一次大人,我還道是什麼大人物在長安橫行呢,想不到是這一對寶貝!」

  飛錢禪師沒想到張士遠約來的是這兩個人,神情略見不安道:「原來是二位前輩伉儷,高老前輩,二位是湖海散人,不理人間是非了,何苦要替武氏當殺手!」

  高元素笑道:「小和尚,你別跟我來這一套,我本來是不管事的,今天是純為應老友之邀,張王爺跟我是四十年的過命交情,他的尊翁虯髯客是我的舊主,憑著這些關係,我不能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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