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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吩咐是不敢當,聖上判斷那兩名刺客必定藏在那一家大宅第中,要在下逐宅搜查!」

  「原來大將軍是來搜查的!」

  張昌宗道:「聖旨尚未下來,在下只是預知將有此事,先來打招呼,也請國公注意一下!」

  「大將軍此話怎講,本爵不太明白!」

  「聖上指定了三家大宅第,國公府排在第一!」

  徐敬業悻然變色道:「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國公宅中客最多,而且待那些門客十分優厚,在下知道國公忠心皇室,必不會窩藏兇手,但是恐怕國公的門客中,有人循於江湖義氣而私加匿藏……」

  「在本宅中不會有這種情形!」

  張昌宗一笑道:「國公也別太大意了,聖旨也許明日即下,國公還是先清查一下,萬一到了明日,被人發現了,豈非太冤枉,聖駕諭命這次搜查,將十分徹底,即使有人化裝易容,也不易逃過!」

  徐敬業道:「承情,承情,本爵在今天就通知大家一聲,要他們充分合作,同時也查問一下,因為本爵對來自湖海的朋友,一向採取放任的態度,讓他們自由活動,萬一真有人藏匿了,本爵自會找到他們!」

  張昌宗忙道:「國公不必採取行動,否則壞了國公好客之名,只要國公悄悄知會他們離開,在下自會找到他們!」

  徐敬業道:「好,本爵對將軍和秦兄今日惠顧知會,十分感激,明日本爵當寒宅恭候大駕!」

  兩人告辭出門,秦漢問道:「下一家我們上那兒?」

  張昌宗微笑道:「那兒也不去了,就是這一家!」

  「怎麼,刺客當真匿藏在這兒?」

  「我想差不多,雖不是藏匿在此,但是跟他多半有關係,秦兄可記得那天刺客行兇是什麼行藏?」

  「是個胖大會使飛鈸的和尚!」

  「不錯,實際行兇的飛鈸禪師,但與他同行的還有一個鐵板道人,這些天我們四處緝凶,也是追問一個和尚而已,可是徐敬業卻說是一僧一道!」

  「那是張兄自己說有兩名兇手!」

  「我是那麼說了,但我從未說另一名兇手是什麼,他卻立刻知道是一僧一道,可見他大有問題!」

  秦漢搖頭歎道:「真想不到他會做這種事!」

  張昌宗道:「真想一下,他的嫌疑最大,年輕一輩的國公群中,他承爵最早,最有實力,家中養士最多,最不安份,而且為人又最好大喜功,不以祖業為重,常想要地超越先人,聖駕要我特別注意此人,想不到還真找對了,秦兄最好立刻準備一下,擒治凶人,還要素兄大力協助。」

  秦漢聽張昌宗要他幫忙,不禁眉頭微皺道:「張兄,擒治凶徒,小弟責無旁貸,但若是要對付吳國公,小弟的立場就較為為難了,因為小弟與徐敬業是三代交情,再者他在一般的國公群中人緣極佳,小弟若參與其事,恐怕難以獲取大家的諒解,小弟以往的努力就白費了,小弟憑家祖的淵源,在國公群中能建立良好的關係,對朝廷而言,多少有點好處的!」

  張昌宗笑道:「秦兄誤會小弟的意思的,小弟也不要對付吳國公,所以只用話擠他一下,叫他將兩名凶徒逐出府外,給他一些警告而已,若是小弟要對付他,應該不聲不響,回去派重兵包圍吳國公府了,大唐的軍力有一半是掌握在國公手中,徐敬業坐鎮揚州實力不可輕視,他的富貴得之于唐,忠於李氏也無可厚非,小弟只希望他能知難而退,別再萌異志而已!」

  秦漢欣慰地道:「張兄能如此想,小弟就沒有什麼可為難的了,但有所命,小弟無不盡力!」

  張昌宗道:「家父命小弟協助媚姑,完全是私人的感情,小弟在扶余有現成的基業,也並不戀棧中原富貴,婚姑雖是女流,她確有治國之才!」

  秦漢道:「這一點寒家都認識,所以寒家極力支持太后親政,也是為國事著眼!」

  張昌宗道:「所以小弟希望泰兄能歸稟老公爺,讓他親自出馬去勸諭吳國公一聲,小弟敢保證,媚姑主政,不過是及身而止,以後必將還政于李氏,國號也一定會改回來的,勸吳國公何妨稍忍一下!」

  秦漢道:「還政李氏,又交給誰呢?」

  「多半還是廬陵王,他們母子鬧的是家務,若論正統,廬陵工是唯一正統!」

  秦歎道:「但這位正統傳人實非其選!」

  張昌家笑道:「大唐的政統好在皇帝不必管太多的事,文有閣台,武有國公可分勞,太能幹的皇帝反而會多事,廬陵王不會有多大的作為,上有他的妃子韋氏太不安份,只要大家共同努力,壓制住韋氏複起,就可保平安一生了!」

  「問題就在這裡,廬陵王耳根子太軟,除了老婆的話,他誰的也不聽,在他登基時,寵韋士貞就不像話了。」

  「那還不容易,把韋家的人清除光,甚至於在聽政之前,先易韋妃,徹底消除韋氏的勢力!」

  「廬陵王伉儷情深,恐怕不肯答應的?」

  「秦兄真是老實人,人吃五殼雜糧,沒有不病不死的,人死了,一了百了,什麼都沒有了!」

  秦漢會意地笑道:「小弟確是糊塗!」

  張昌家道:「媚姑退政後,小弟也要回到扶餘去了,家兄在那兒代攝王政,積勞成疾,他已向家父表示了辭意,非常希望小弟回去接替!」

  「張兄可千萬離開不得,目前境內四海升平,政事日興,俱是張兄之力!」

  「小弟這份工作人人做得,只要盡心就有收穫!」

  「那倒不儘然,張兄工作之所以成功,在於手下人才濟濟,消息靈通,這都是張兄自己帶來的班底,別人卻無此等本錢了!」

  張昌宗笑道:「小弟若是回到扶餘去,就把手下的這班底交給秦兄,此後秦兄就好辦事了!」

  「交給我,那可怎麼行?」

  「怎麼不行呢?君家是李氏的姻親,秦兄跟廬陵王也是中表兄弟,論關係沒人比你密切,這禁軍都統領一職,自然非秦兄莫屬,何況你現在就是副都統,將來駕輕就熟,更為趁手了!」

  「這種事可由不得我,禁軍統領,向來都是皇帝最親信的人擔任!」

  「時勢可以造人,人也可以造時勢,說句老實話,老元戎雖仍健在,但小一輩的對他已不若往昔尊敬了,要保持住君家的優勢,秦兄必須有自己的仗恃,禁軍是捷徑,小弟與秦兄合作多年,交給別人也不放心,我們張氏在扶餘已無來取之意,但難保別人不會有猜忌之心,所以我在中原,也是找個有力的支援!」

  秦漢明白他的意思了笑道:「小弟在朝一日,絕不容此類事情發生就是!」

  「小弟信得過秦兄,但是秦兄說話要能使別人信服,也不能光靠嘴巴,實力才是一切最靠得住的支持!」

  這兩個年輕人都是目前最有權勢的人,他們在私下也達成了協定,為他們後半世的權勢作好了安排。

  秦漢喜孜孜地回到府中,老國公秦瓊已是九十餘高齡,但他們家是長壽之家,他的母親已是一百二十歲了,依然健在,而秦瓊仍然耳聰目明,不現老態,家中的大小事情,他也仍然作七分的主。

  秦漢把張昌宗的要求說了。

  秦瓊一歎道:「我並不衷心支持武氏臨朝,但她的勢力已成,而且有張氏父子支持,再加上李家的子弟也太不爭氣,中宗登位,把天下當作兒戲,我才順應時勢,答應擁立武氏,既然張昌宗作了保證,那是再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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