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禁宮情劫 | 上頁 下頁 |
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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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招都難分勝負,十招就夠了嗎?」 「夠了,因為這十招劍式不是求分勝負了,劍出立判生死!」 「我自然不會客氣的,必將全力以赴,但如若十招之後,還是難分勝負呢?」 「不會有這種情形了,十招之後,我們之間必然有一個會躺下,也許是兩個人都躺下來!」 「那是性命相搏了,我們必須如此嗎?」 「是的,除非你放棄職守,從此不管我的事!」 「那是不可能的,我統率禁軍,捍衛皇室安全,對於任何一個侵入禁宮的人,必須加以阻擋,我對你已經十分客氣了,換了別人,我早已下令全面圍殲了!」 「秦兄,別對我說這些,你有人我也有人!」 「你的人不會比我多,而且我的人重鎧披甲,配長弓弩,一定要拚起來,我不會吃虧!」 張士遠笑道:「這個我承認,但是你也不敢殺了我,否則你知道那後果的。我扶余國有百萬之眾,而且全是悍野粗獷的蠻人,假如他們一起殺上中原來……」 「大唐乃天朝上國,豈能受你這種威脅?百萬之師也威脅不了人,我們若調集舉國之師,還倍出於你們!」 張士遠一笑道:「我承認你說的話,但是有一本帳你沒算過,殺光了這百萬人,你要下多大的犧牲,中原至少死上一半的人,你的兩百萬雄兵,恐怕只能剩幾十萬了,那樣一來,唐室也未必能安穩!」 秦懷玉不禁氣沮,他知道張士遠的話不是虛招,他身為禁軍都統領,對四方的夷情很清楚,張氏父子治國是有一套,他們可以使舉國皆兵,那一百萬人可以全數拼死的,上次張出塵就是以這個原由,制止了他們之間的戰鬥,那時還有點不服氣,現在他卻深知此情非虛了。 前些年,高麗國王的女婿蓋蘇文興兵作亂,曾經向扶余國借了十萬的兵,這十萬蠻兵是扶余國王張仲堅作個試探和示威性的行動,結果這十萬人給大唐造成了極大的威脅,還是張出塵和李靖動用了昔年的交情,勸求張仲堅撤回了那十萬人,征東大元帥薛仁貴才得奏功而凱,由此可知扶余國確有威脅大唐的力量。 但是要他受這種威脅,也是不可能的事。 張士遠道:「秦兄!你是一位英雄,我不願以勢迫你,所以才要求與你一搏,只要我們是在公平的決戰下,即使你殺了我,我的這些手下也沒話說,他們回去後,自然會扶持幼主,謹守本份。但是若你仗著人多來壓我,我乃一國之君,豈能受這種約束,後果之嚴重,使你會成為民族之罪人!」 秦懷玉只有歎口氣道:「我不想成為罪人,但也不能放棄職守,看來唯有付之生死一搏了!」 張士遠道:「這並不是我所希望的事,但我這一國之君的尊嚴也不能受冒犯,若是我當著臣下的面,被你趕出了中原,我也無法面對他們,你要知道我們雖是漢人,卻非大唐子民,各人的立場不同!」 秦懷玉只拱了手道:「扶餘君,敝人很清楚,請!」 他改口稱他為扶餘君,不卑不亢,既尊重對方的地位,也沒有貶低自己的身份,表現得恰到好處! 兩個人各自凝聚勁力,然後像風一般地卷上來,各人長劍如電,交換了一招,又互相退開! 秦懷玉額際被割裂了一道口子,張士遠的胸前也挨了一劍,兩人受傷都重,誰也沒占到便宜。 雙方都取中了對方的空隙,卻因為無法保全自己,逼得臨時撤回大部分的勁力,才造成這種結束,否則一定是雙雙倒地了。 他們手下都沒有容情,卻不希望自己被殺,因此只好雙雙都帶點輕傷! 只互看了一眼,兩人都沒說話,然後又凝神蓄勢,再不約而同地發出了第二招! 又是一觸而分,這次大家都在肩頭中劍,連所取的部位都相同,所造成的傷害也差不多,依舊是勢均力敵。 就這樣一招招地換下去,每次都是一樣,雙方都要帶點傷,卻沒有一處足以致命! 到了第九招,兩個人都成了血人,遍體是傷,但是高下未分。 張士遠深吸了口氣道:「秦兄,我實在佩服你,九式精招,都攻中了你的空門,但因為無法自保而全功,這是最後一招了,我已經決心放棄保護自己,專心攻擊,你要特別小心了!」 秦懷玉道:「我也是一樣,扶餘君,憑心而論,我的功力的確比你差,那是因為你正在壯年,我已漸近老境,我的能力只夠再發一招了,所以我只有拼命以赴!」 「我也好不了多少,因為我以十招為限,將勁力毫不保留,完全地用上了!」 說完兩個人都不再開口,集中精神,準備發出那石破天驚的一式了,他們心中都明白,這一招的結果最大的可能是雙雙伏屍,絕不可能有勝負的,但兩個人都忘了自己的存在,一心只想發出那一劍,把對方擊倒下去! ▼第十章 洛陽城中種龍種 劍勢已凝足,即將發出了,但武后與許敬宗等人也趕到了。 武后一面大喝,一面沖了進去,兩個人的身形也即時動了。 因為他們身不由已,進入忘我,根本沒注意到有人插進來,兩個人的劍,竟同時取向了武后。 斜裡一條人影也沖了進來,振腕發劍,首先磕開了秦懷玉的劍,但是卻無法擋住張士遠的劍,只有把身子一橫,揮動空臂,迎向了劍鋒,擦的一聲,血光崩現,一條肉臂應劍而落,但那一揮之勢,也將劍鋒引偏,使得武后沒有為劍鋒所及! 沖進來的人是王懷義,他雖斷了一臂,但總算保全了武后,否則在兩大高手的夾攻之下,她一定會腰斬成為幾段,這突變的場面使大家都怔住了。 秦懷玉與張土遠因為力竭而進入了虛脫的狀態,坐在地下,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武后驚魂始定,也不知道王懷義因捨命救她而斷臂,還在發脾氣叫道:「你們兩人都發瘋了,居然要殺我!」 秦懷玉和張士遠都癡呆呆地坐在地下發怔,根本沒聽見武后的話,倒是王懷義道:「娘娘,這怪不得他們,你插進去時,他們的決鬥正到最後關頭,除了發劍之外,根本顧不及其他!」 「難道他們沒看見我?」 「的確沒看見,那時他們心中只有劍!」 「哪有這種莫明其妙的事?」 「是真的,國君與附馬都是宇內第一高手,論劍至最後關頭,已入忘我之境!」 武后哼了一聲道:「什麼狗屁高手,連物件都弄不清楚,還算什麼高手,我只聽說真正的高手運劍,收發自如,我看過公孫大娘的弟子運劍,一劍能砍在飛蠅的翅膀而不傷及蠅身,那才叫高手,像他們這樣,互相拼命,只是流氓打架,還能稱為高手!」 王懷義斷臂處血流如注,他強自撐著道:「這兩種劍法不同,那是為了運舞的,而這種劍法卻是用來決鬥的!」 武后卻冷嗤一聲道:「劍就是劍,如果使劍的人,拿不准分寸,就落了下來,你再說他們是高手,我就給你一個嘴巴,他們最多只能稱為打手!」 張士遠這時才從迷惘中醒覺,他人在虛脫中,卻聽得見武后的話,聞言勉強站起來,朝武后一揖道:「媚娘,你說得對,我根本不是練劍的材料,秦兄也不是,我們的劍殺伐氣所太重,只合疆場所用,永遠到不了上乘空靈的境界,更談不上高手!」 武后笑道:「本來就是嘛,你們一個是一國之君,一個是當朝極品,國之棟樑,像這種拼命的事,本也不是你們的本份,你們卻像是兩個流氓在打架,好不好意思?」 秦懷玉也恢復過來了,聞言十分慚愧地道:「娘娘見解極是,關於娘娘對劍品的評論,微臣自認落在下乘,今後只在國事上盡心,不再言劍!」 武后道:「駙馬說得極是,駙馬統率禁軍,為國家之重寄,在皇室受到侵犯時,才是附馬為國效勞之時,像現在這種替皇帝看門的事,駙馬不覺得太委曲了嗎?」 「捍衛宮庭,也是微臣的職責!」 「這也沒錯,但是你管的是整個皇室的安全,像守衛後宮,是侍衛的事,那只合我姐夫賀蘭察這種人去幹,駙馬的長處應該用在大地方!」 「可是這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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