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禁宮情劫 | 上頁 下頁 |
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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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懷玉只帶了十幾名禁軍,但這些人都是他得力的家將,身手十分了得,一下子就把張士遠給圍上了。 秦懷玉很不客氣地道:「張士遠,上次在長安,我已經賣足了交情放你離開,你怎麼又來了,究竟意圖何為?」 張士遠相當倨傲,如何受得了這種盤問,怒聲道:「我只是來一探故人,你也知道我為何而來的!」 「上次你就答應不再入中原的!」 張士遠冷笑道:「那是家姑母答應的,我可沒有答應你什麼!」 秦懷玉微怔道:「張士遠,你也是一國之君了,說話該算話,那天你未親口答應,但是護國公夫人在答應的時候,你也在旁邊,並未出聲反對!」 張士遠道:「家姑雖然提出保證,只是說以她的名義保證而已,並不能代替我作保證,這是你要弄清楚的,那時我還不是扶余國王,她是我的長輩,我不便反對,但內心中卻並不答應。你自己也明白,那種保證有多大力量,話又說回來,你既知我是一國之君,也該知道我的行動有絕對自主之權,豈能受人限制!」 「你要神氣也只有在你的扶余國中,這兒是中原!」 張士遠哈哈大笑道:「懷玉,這大唐江山的建立,我們張家至少也出了一份力,我不爭什麼報酬,按理說連我來一下都不行,這也未免說不不過去吧!」 秦懷玉究竟是比較講理的人,也深知張家在建國時的貢獻,若說連中原都不容進入,的確是說不過去。當初自己在張出塵面前要她交代,只是一句門面話,自己心中也明白,那是作不了數的。 因此,秦懷玉只有道:「你卻不可以擅入皇宮!」 張士遠道:「張某此來,只為探訪故人!」 「皇宮大內,非探舊之所,這點你總不否認吧?」 張士遠微笑道:「不否認,所以我才悄悄地來,悄悄地一晤就走,那已是給足你們面子了,我若是盡率所眾,浩浩蕩蕩地開了來,是對你們唐家天子不敬,我同樣以九五之尊,微服單身一人前來,算是夠客氣了吧!」 秦懷玉明知道他講的是歪理,卻拙於言辭,無辭反駁得到他。 因為對張士遠,忠君愛國,帝室尊嚴不容冒瀆的那一套都不通的,何況秦懷玉自己對皇帝也未必有太多的敬意。 所以他只有歎口氣道:「張士遠,道理沒什麼好說的,你也不是那種膺服道理的人……」 「這不然,我是個講道理的人,只是我不是你們大唐的臣民,你們的律法並不適用在我身上!」 「但秦某卻是大唐的臣民,而且身負職責,你在此地出現,秦某勢必要過問,不過秦某也心敬你是一位劍手,我不以人多勢眾壓你,且憑手中這枝劍來折服你……」 張士遠豪聲大笑道:「好!秦懷玉你這句話還像個英雄,咱家願意鬥鬥你,如果要講人多,咱家卻未必怕你,現在不妨叫你也看看咱家的準備!」 他舉手輕招,由四下黑暗中,居然射出八條人影,身穿黑衣,腰佩長劍,落地無聲,個個身手絕佳! 秦懷玉一怔,沒想到對方居然還藏著這麼多的人手,他本以為這御花園已在完全的控制之中的。 但他裝做不經意地道:「也不過就這八個人而已!」 張士遠笑道:「秦懷玉,別說外行話,你自己也明白,我雖然只有八個人,但任何一人都足以抵你手下這些家將而有餘,他們的身手,絕不在你我之下,因為你說過要一個人應戰,我也不叫他們幫忙……」 秦懷玉連話都不說了,只是抽出長劍道:「請!」 張士遠卻從容地道:「上次我雖然折於你劍下,卻並不公平,我已經廝殺過一陣,你卻是以逸待勞,所以我不認輸,今天我們可以好好地決鬥一下,我輸了,立刻帶人離開,三年之內,不入中原,你輸了呢?」 秦懷玉道:「我如輸丁,最多只能放過你今天,可不能作什麼保證,因為我有我的職責!」 張士遠大笑道:「好,我相信你的保證,你有職務在身,能做到如此也不容易了,請!」 兩個人抱劍作勢,只是僵持了片刻,隨即搭上手狠鬥起來,初時還能在火光下,看到兩團人影,到了後來,曙色漸透,四周景色漸明,反倒不見人影了,只有兩團寒光盤旋衝擊,往來奔逐。 這真是一場罕見的爭鬥,直把秦懷玉手下的家將們看得目眩神搖,反倒是張士遠的那班人來得持重,每人仍然抱劍凝立,如同石像一般,這證明他們的造詣,確是比秦懷玉手下的御林軍高出很多。 也不知戰了多久,倏地寒光一收,兩個人都自動地停了下來,都有點喘息,但是臉上卻未露疲態! 秦懷玉忍不住道:「張士遠,你的劍技比幾年前進步多了,由詭異而登凝煉之境,可敬,可賀!」 張士遠道:「你也一樣,若是照以前的標準,我在百招之內,就穩可擊敗你,現在交手千招以外,我居然還找不到你的破綻,佩服,佩服!」 兩個人都向對手錶露出敬意,但是卻沒有少了敵意。 互相默視了片刻後,張士遠道:「你的體力還能支持多久?我希望聽你說一句老實話!」 秦懷玉道:「我現在微微感到有點累,但是還有一半的體力,再力拚千招,大概沒問題!」 張士遠大笑道:「我也差不多是這個程度,秦駙馬,我以為你養尊處優,懶散了幾年,必然是耐戰力較遜了,想不到你還能維持巔峰狀態!」 秦懷玉微笑道:「這幾年我雖居要職,但也深體到安逸為武人之大忌,所以不敢稍懈,每天清晨日出必起,練劍一個時辰,才入朝視事,不酗酒,不暴飲暴食,不貪色,永遠保持最佳的體力!」 「上次交手我略遜一籌,就是差在耐力不足上,回到扶餘後,我除了練劍之外,就是在耐力上下功夫,這次重入中原,我的目的就是想擊敗你,看來這個願望不太容易達到!」 秦懷玉笑道:「不過再過十年,你一定行了,我比你大了十幾歲,歲月畢竟是不饒人的!」 「那只是歲月擊敗你,不是我擊敗你,我冀求的不是這種勝利!」 「我很抱歉,我對劍事的態度很執著,不能故意敗給你而討好你,以技擊之高,我推祟令姑母護國公夫人為天下第一高手,前幾個月我還去請教了一下,結果在百招時,肩頭中劍而認輸!」 張士遠也肅然道:「家姑母的劍技靈秀麗有仙意,非塵世能及,也不是凡夫俗子所師法,先君在世之日,自認技擊不作第二人想,卻不敢說能優於出塵姑姑,我姑丈的劍技又如何呢?」 「護國公早歲也是宇內高手之一,但是他的佩劍已經長了鏽,人也開始發胖了,那無損于他的英武,因為護國公不是以劍技受重於當世的!」 張士遠默然片刻才道:「你也一樣,你不以劍術而聞世,但你卻是公認的天下第一高手!」 「我從未作如此想,所以我一直都在不斷的砥礪自己,而且據我所知,劍術高於我的大有人在!」 「是哪些人?」 「那些都是不求聞名的高人,有兩位在我的幕中參贊,張士遠,你我都不可能成為天下第一劍手的,因為我們都有許多別的事要做,不可能把全部精神投入劍事中!」 張士遠又輕歎一聲道:「我也知道,但我若不擊敗你一次,實在於心不甘,秦兄,我還求一搏,以十招為限,這十招內,我將使出所有的精招,希望你也別再客氣,盡你所能付之一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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