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禁宮情劫 | 上頁 下頁


  因為李道宗有個女兒,名列長安十大美人,正待字閨中,李道宗一心想招個才貌雙全的女婿,多方物色,始終難得其選。

  他本來還嫌張士遠的身份太低,但是郡主對張士遠十分欣賞,他才想降格以求,李靖的妻子張出塵被封國夫人,她的侄子也就差強人意了。現在知道了張士遠的身份,他算是斷了指望,虯髯客的兒子,自然不可能招贅上門為婿的,李道宗又只有一個女兒,捨不得遣女嫁遠,這個念頭只有打消了。

  張士遠這幾天是很忙,他忙得在長安的歌台舞榭間追逐著酒色。長安聲色是天下知名的,長安的歌妓以色藝冠絕全國,能歌善舞,個個貌美如花。

  張士遠在扶餘國中是王子,自不乏美女侍候,可是他來到中原之後,看到中原女子的肌膚細膩,婀娜多姿,那一種嬌柔之態,卻是海外藝女所不能比的。因此他盡情地享受在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輕歌妙舞之中。

  由於國喪將屆滿,市上各業已漸恢復,平康裡的樂戶們也慢慢熱鬧起來,張士遠玩得很起勁,虯髯客在中原仍然有著許多生計營利的生意,足夠供他大把地揮霍,因此張公子在平康裡已是一個知名的豪客,哪家來了一個知名的姑娘,張公子一定第一個報到的。

  陪著他玩的人,一個是輔公的小兒子李存仁,—個是魯國公程知節的幼子程鐵駒。

  三個人年紀差不多,也都有一身不錯的本事,他們都不帶家將,為的是怕被人知道了身份,導致言官們的彈劾。

  張士遠自己不受限制,但李存仁和程鐵駒多少還算是世家公子,要受國喪禁遊限制的。

  他們都是穿著便服,出入平康裡巷,十分快樂。這天他們正在一家叫群芳閣的歌樓中尋歡,張士遠最欣賞一個叫仙人的紅歌妓,偏生她那天沒有空,被兩個先來的豪客包下去了。

  張士遠有點意興索然,但是他仍然陪著李仁和程鐵歡喝酒作樂,只是沒有另外再叫一個來侍候而已。

  程鐵駒笑他道:「士遠,看不出你倒是多情多義的,到了這種地方,還得守定一個人,仙仙不得閒,你另外叫一個人來樂樂有什麼關係!」

  張士遠笑著搖搖頭。

  李存仁笑著道:「老程,你不明白表哥的心事,他哪裡是為仙仙守義,這兩天他到哪兒都不起勁,心裡一直在想著一個人!」

  「誰?誰家的妞兒有這麼大的魅力!」

  「還會有誰?自然是武媚兒了。那天在校場兩吻定情,就使得我們這位大英雄失魂落魄了!」

  程鐵駒笑道:「原來是那個小妖怪,這有什麼思念頭,那小妖怪大方得很,直接上門去找她好了!」

  李存仁道:「誰說沒去,我們去過兩次了,都碰了釘子,武元爽很客氣,親自接見,可是我們說要拜訪他的妹妹,他卻推三阻四的,兩次都說不在家!」

  程鐵駒道:「這老小子是什麼意思?平常誰都可能上門找他家妹子約會,反倒跟你們端起駕子來了!」

  李存仁道:「我們就是想不透這個道理。去年我們兩個也去找過武媚兒,約她一起上終南山打獵,武元爽還高高興興地答應了,共游了三天才回來。這次表哥給了他家多大的面子,又把那麼貴重的禮物送給了她,武元爽反倒拿蹺起來了。」

  程鐵駒道:「武元爽是不敢拿蹺的,他對我們這些世家公子上門,歡迎都來不及,武媚兒廣闊交遊,整天都是男朋友找上門,他正不勝其煩,恨不得快點找個適當人家,早點嫁掉算了,像士遠這樣的翩翩佳公子,又有這麼大的名氣,求都求不到,怎麼還會往外推呢?我看一定是有原因!」

  李存仁道:「我也曉得一定有特殊原因,可是就打聽不出來,老程,你跟他家走動較勤,不妨打聽一下!」

  程鐵駒想了一下笑道:「打聽這個倒不難,昨天我還碰到了武瑛兒歸甯,那妞兒在未嫁時,跟我有過一手兒,跑去問問她,一定會有著落的!」

  張士遠眉頭一欣道:「老程,既有這重淵源,你就幫我去問一下看!」

  程鐵駒道:「我去問一聲固無不可,但是你們可得幫我打架!」

  張士遠詫然問道:「問問事情也要打架嗎?」

  李存仁笑道:「武瑛兒在未嫁前也是大美人……」

  程鐵駒道:「她嫁人後也不醜呀!」

  李存仁笑道:「我沒說她嫁後變醜了,只是說嫁前的美人,人人都可欣賞,嫁人以後就不太方便。像老程跟武瑛兒,以前著實好過一陣,但後來武瑛兒嫁了宮門侍衛領班都蘭察,那小子介上醋罐子,把老婆看得很緊,凡是野漢子上門,都要饗以老拳,老程就揍過兩回了!」

  程鐵駒有點不好意思地道:「我是去找武瑛兒敘敘舊而已,又不是真去偷他老婆,是他瞎緊張!」

  張士遠道:「這當然怪不了他,人家已經明花有主,你還上門去招惹,哪個男人受得了這個?」

  李存仁笑道:「這事在長安可不新奇,很多貴婦人在外都有情夫,甚至於公然召了小白臉到家裡來作樂的,女子嫁後,依然與婚前情人來往的也司空見慣!」

  張士遠一皺眉道:「長安的風氣竟這麼糟?」

  李存仁道:「這也不是現在如此,從先隋煬帝時,就開始壞了的。他自己就亂七八糟,底下的臣子起而效之,漸漸已成風氣。最重要的是長安歷經數代帝都,世家特多,而世家女兒,禮教較疏,如嫁的丈夫地位勢力不好者,放縱如故,夫家也不敢管,就形成了這種風氣!」

  「皇帝難道也不加整制嗎?」

  「皇帝怎麼管?他自己就是個老風流,玄武門之變,他火拼殺了齊王元吉,自殘手足……」

  張士遠道:「這件事我聽父親說過,認為成大事業者,不能太顧全手足之義,所以他若不下手,建成和元吉就要除去他了,這不能怪他手狠!」

  李存仁道:「玄武門之戰,連我爹也參加了,他不幹也由不得他,因為這關係到全體大家未來的前途,也不是由他一人作主的,那不去管他了。我要說的是他殺了元吉,卻又看中了弟婦楊氏生得美貌,收進宮中為妃了,皇帝自己如此,還能管人家老婆偷人嗎?」

  張士遠只有苦笑搖頭,變轉話題道:「老程,既有這種顧慮,你還是別去問了,那究竟不太好……」

  程鐵駒笑道:「都蘭察要是真為吃醋而揍人,我倒是罷了。但這小子不是人,他的老婆照樣偷人,他自己還把門守風呢。他的土司,皇室的幾個宗親經常到他家去跟他老婆鬼混,他沾沾自喜,不以為意,他不讓我們這些無官無爵的人上門,是怕得罪了另外的那些貴賓!」

  「真的嗎?這小子也如此混帳?」李存仁憤然的問。

  程鐵駒道:「武瑛兒是怎麼個人,他又不是不知道,他娶這個老婆,就是為了自己好升官發財,所以成婚不到三年,他從一個小侍衛爬到了侍衛統領,還不是靠他老婆的本事!」

  「對這麼一個混帳,我也想揍他兩下子,走!老程,我們這就找武瑛兒去!」

  「不過都蘭察的拳腳工夫還真有兩下子,我實在打不過他,你們不幫忙,我可不想上門討揍去!」

  李存仁笑道:「有我表兄弟在,還怕人揍了你不成?老程,你家傳功夫怎麼差到這個程度!」

  程鐵駒苦笑道:「我老子只有幾招斧法還可取,拳腳上實在平常,那種打架,不會拿出刀槍真幹的,所以我兩次都被揍得臉青鼻腫的!」

  李存仁少年氣盛道:「這還像話?太瞧不起咱們哥兒們了。以前我還以為是你去調戲人家老婆,不便為你出頭,現在知道人家只是瞧不起你,咱們還能吃這一套?走!現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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