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禁宮情劫 | 上頁 下頁


  秦懷玉對兩個人的戰局十分關心,他就站在旁邊觀看,這時卻深皺起眉頭。他看得出,張士遠但憑這一個穩字,已立於不敗之境,于盛海是輸定了,只不過在遲早之間。不過這樣子拖下去,對自己是有好處的,一則可以多耗對方的體力,二則可以對張士遠多作一番瞭解。

  但秦懷玉是個心胸磊落的劍手,他希望求勝,卻要勝得光明磊落,不屑仗著計或佔便宜而得到勝利。

  所以到了一百個回合時,他就開口叫道:「停!」

  于盛海很聽話,邊忙收劍跳開了,倒是張士遠問道:「勝負未定,駙馬為何叫停了?」

  秦懷玉道:「勝負雖未定,高下已分,不必再比了,這一場舍間認輸,兄弟想讓張公子省點時間,以便兄弟討教下一場!」

  張士遠道:「駙馬曲意相讓,在下十分感激!」

  言下之意是表示接受了,事實上也十分明顯,于盛海已汗流浹背,喘息不已,張士遠神定氣閑,從容已極,高下分明。

  秦懷玉道:「張兄的第二戰根本沒有用力,兄弟想也用不著休息了,就此開始第三戰如何?」

  張士遠笑笑道:「多謝附馬賜教!」

  輔公府的人十分興奮,擂鼓喧天以助陣,張士遠連勝兩場,將比數拉到二比二的平手,這一陣就是輸了,也好看得多。

  因為已經競技,翼公府的三劍客都是第一陣就全勝,沒有鬥第二戰的機會,張士遠能擊敗兩名劍客,已經是轟動長安的事。

  至於對秦懷玉,誰也沒指望他會勝,秦懷玉的劍術冠絕天下,已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秦懷玉與張士遠開始了。這是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雙方各出精招,劍來劍往,殺得難分難解,在司令臺上的皇帝都忘其所以,站起來大聲叫好招。

  這位皇帝倒很公平,不單為自己的女婿捧場,張士遠有精招時,他也同樣地叫好,因為他也是個很高明的劍手,在技擊上的造詣很精,看得懂好壞。

  到了五百招時,兩人已決鬥了將近一個時辰,兩方仍是興致勃勃,兀自不肯歇手。

  司令臺上卻連連搖旗鳴金,是仲裁人宣佈止手罷戰。兩個人雖然是在激戰中,卻沒有混亂,一起收劍退後,雙雙來到司令台前。

  秦懷玉道:「大夫,怎麼下令止鬥了?」

  魏徼道:「我這仲裁人做不下去了,一顆心差點沒跳到腔子外面來,不過下令止鬥的卻是聖上!」

  「秦懷玉移目看向皇帝,皇帝也道:「你們兩個人的劍技已臻化境,並稱一時瑜亮,再鬥下去,勉強分出個勝負也沒多少意思。因為一場之失,只是疏忽而已,並不是劍技上有所不如。你們認為這個說法如何?」

  張士遠一恭身道:「陛下聖明,駙馬劍技無雙,實非草民所能比,只是勉強在支撐而已!」

  皇帝笑道:「你也別客氣了,懷玉若是真的能勝你或不如你,朕也不會叫停了,正因為你們兩個不相上下,朕才判你們平手,並列冠軍!」

  張士遠和秦懷玉同時恭身道:「謝謝陛下!」

  皇帝道:「可是有一個問題,這獎品該給誰呢?」

  張士遠道:「獎品有兩件,那『天下第一劍』的匾額,草民不敢愧領,該是附馬所得,草民求賜玉佛足矣!」

  「天下第一劍」的匾額出自御筆,雖不值錢,卻是至高無上的榮譽,秦懷玉無論身份、地位、聲名,都是張士遠之上,這是很合理的分配。

  皇帝也很高興,親自把玉佛捧起送給了張士遠,他屈膝跪下,受獎之後,立刻成為大家注目的焦點。

  但是他捧著玉佛,一直走到校場的東邊一個小帳蓬中高聲道:「有請應國公武二小姐!

  武媚兒那豔絕人寰的姿容和身軀又出現在人前,張士遠微一恭身,雙手獻上了玉佛,武媚兒大方地接了過來,在他的頰上一吻,造成了另一次的高潮。

  競技過去了,但是幾天來,長安的人們口中津津樂道的故事仍然是那天的一切經過。長安市上有幾十萬人,那天去參觀競技的,不過才幾千人,靠著那幾千人繪聲繪影的描述與傳播,變得更為戲劇化了。

  被談得最多的自然是張士遠和武媚兒了,風流美豔的武媚兒本來就是大名人,現在則更為出名了。

  但是傳言中風頭最健的是少年劍客張士遠,他被形容成一個風度翩翩的佳公子,才貌俊美,劍技無敵,與翼公府的駙馬秦懷玉打成了平手,雖然他沒有取得那方「天下第一劍」的匾額,但無形的,他也是「天下第一劍」。

  尤其是他在得獎之後,竟把那尊價值連城的御賜玉佛,當眾送給了武媚兒,這份出手,這份豪情,使張士遠一夜之間,成了無數少女們夢中情人。很多人都暗自後悔,那天在出賽之先,不該把花圈送給了秦懷玉,白白地便宜了武媚兒那個狐狸精。

  秦懷玉雖然也是美男子,而且本事也英雄了得,但是他已娶了公主,成了附馬,不可能再對自己多加注意了。

  張士遠也忙得很,他一戰成名,成了大名人之後,許多豪門巨室,爭相結交,遣人送貼子到輔公府請他赴宴,卻被他全部拒絕了。

  這自然是很失禮的事,也得罪了不少人,輔國公世子李存忠逼得向人家道歉解釋:「我這個表弟生來是疏野的性子,不解人情世故,他不肯赴宴,我也沒辦法,連家母都怕他不過!」

  有人問他道:「令堂早歲流沛,聽說都沒有親人了,怎麼又跑出一個侄子來了,而且他是府上的家將……」

  李存忠笑道:「這個表弟不是家母娘家的親人,而是她老人家結義兄長的,家父母對廷堅舅舅十分尊敬,因為二老的事業,得廷堅舅舅的幫助太多了,故而對這個表弟十分寵愛。

  掛名家將,只是便於他出面競技而已,實際上他是名符其實的王子,舍間哪用得起這種家將!」

  揭穿了張士遠的身份,總算消了張士遠拒宴的氣,他的身份太不平凡了,自然有傲氣,不喜歡一般應酬了。虯髯客已在海外余國自立為王,可是他在中原的影響力仍是很大的,連皇帝也惹不起。

  被拒的是皇叔李道宗。尋常的人,李存忠也不必登門去道歉解釋了,李道宗是高宗胞弟,一直追隨著兄長辦事,雖然沒多大才幹,但是李家的風水好,得了天下,他自然也成了炙手可熱的皇親國戚。李道宗輩尊位高,偏偏氣量小,李存忠不想得罪他,才去作了這份說明,也斷了他的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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