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禁宮情劫 | 上頁 下頁


  他領頭要走,張士遠還有點猶豫。

  李存仁道:「表哥,你怎麼那麼扭扭捏捏的,我聽娘說過舅舅的那些英雄事蹟,何等豪放,你簡直不像是他的兒子。」

  張士遠被兩個拖出了門,騎馬向西城行去,來到一處宅院前,馬欄上已經拴著幾頭駿馬了。

  程鐵駒道:「我沒說錯吧,這是李承乾的,他在都蘭察的家裡作樂呢!」

  張士遠道:「李承乾是誰?」

  李存仁笑道:「你真是孤陋寡聞,李承乾是當今東宮太子,跟他老子一樣,也是個好色鬼!」

  張士遠道:「那我們闖了去不太好吧?」

  李存仁道:「你我兩家還怕什麼太子。你放心好了,別人不敢說,李承乾在這兒,我們鬧上門去,他連面都不敢見,溜得比誰都快,更別說是出頭打架了!」

  「這是什麼原故呢?」

  「皇帝自己荒唐,卻希望兒子做聖人,整天要他讀書進德,他是溜出來玩的,要是鬧了而幹了起來,傳到皇帝耳裡,他受罪可就太大了。上次也是在平康裡為了爭風,跟尉遲家世子為爭風而幹了起來,尉遲敬德綁了兒子進宮請罪,皇帝連連道歉,把世子給放了,卻把太子叫來,親自執杖打屁股,結果一條腿打瘸了,以後走路都一拐一拐的。」

  「皇帝有如此胸襟,倒是了不起!」

  「那也是玄德摔阿斗,做個樣子而已。皇帝知道唐室的江山,是靠著這批功臣們打下來的,所以力誡子弟,對功臣子弟要多加禮讓,每逢宗親跟功臣們有所爭爭執,總是宗親們倒楣,所以今天咱們只要上門一鬧,李承乾絕不敢跟我們衝突的!」

  張士遠知道這兩個人都是長安通,哪些人不能惹,哪些事不能做,他們都清楚得很,因此笑笑道:「我是為你們提心,我自己才不在乎呢,闖下天大的禍,了不起拍手一走,你們卻沒如此輕鬆!」

  程鐵駒笑道:「我們沒你自在,卻也不是不敢闖禍,只是犯不著而已。真要闖了禍,我們的上人也還抗得起,尤其是存仁家,連皇帝都要顧忌幾分呢!」

  李存仁忙道:「鐵駒,我爹最怕聽這種話,你可別亂講,他有個部將就因為有次公開對人說了這話,被他老人家知道了,立時處了死刑!」

  程鐵駒哈哈大笑道:「我知道,他是為怕引起皇帝的猜忌,才變得如此的謹慎,不過皇帝有沒有猜忌之心是誰都清楚的,別說你家手執全國一半兵權了,就是我爹的那些弟兄也一樣,皇帝對他們手中握著兵也頗為顧忌,大家相約都交出來,可是為了防皇帝翻臉不認人,所以又把兵交給在遠處的幾個人掌握,對朝廷仍然形成一股牽制力量,這樣才能保住大家的富貴!」

  李存仁笑道:「這是大人們的秘密,你怎麼知道的?」

  程鐵駒笑道:「我老子是個大老粗,我大哥名字叫鐵牛,腦筋也是一樣的死笨,不會轉彎的,家裡面大小事情,我老子都要找我出個主意,所以任何情形都不瞞我。」

  李存仁笑道:「難怪你敢到處闖禍了,原來你是有恃無恐,你老子少不了你呢,那咱們上門吵架去吧!」

  說著三個人向門口行去,門口站著幾個漢子,有人認得程鐵駒,忙上前道:「程公子,今天我們家主人不在家,您改天再來吧!」

  程鐵駒笑道:「我知道他在家,門口還拴著太子殿下的玉龍馬呢,太子在這兒,他還會不在場護衛嗎?」

  那人道:「程公子明白就好!」

  程鐵駒道:「但我偏就是不信邪,太子來這兒也不會找都蘭察,他還不是來找武瑛兒的,他能來,我為何不能?」

  那人被弄得十分難堪,但他卻不敢得罪程鐵駒,只得道:「程公子,你一定要進門,小的不敢擅專,是否接待你,小的去稟報家主人便是了!」

  程鐵駒道:「稟報什麼,反正我今天是非見到武瑛兒不可,別看她現在是都蘭察的老婆,論交情,我們可是認識在先,還要通報什麼,我這就進去了!」

  他排眾直前,那人連忙相攔,但程鐵駒一巴掌就把人推開了,另外幾個大漢都湧了上來,這些人都是東宮侍衛,對程鐵駒就沒有那麼客氣,上前擄拳就打。

  李存仁也加入了戰圍道:「要仗著人多欺負我們兄弟,可沒這麼便宜,小爺也參加一個!」

  他也是長安市上有名的惹禍精,這一加入戰圍,情勢略為改觀一點了,但那些侍衛的身手畢竟了得,比這兩位小爺可高明多了,若不是顧忌看兩人的身份特殊,早把二人打趴下了。」

  就這樣;兩個人都挨了幾下揍,李存仁叫道:「表哥,我們可都是為了你,你再不幫忙,就太不意思了!」

  張士遠雖然覺得他們二人跡近胡鬧,但到了這個時候,卻也顧不得許多了,上前雙拳一分,已經把兩名大漢擊退了,跟著進身雙拳交錯,不過才六七個照面,就把那五名大漢打得東倒西歪,臥地不起。

  畢竟是名家伸手,不同凡響。

  程鐵駒這下子可神氣了,昂著頭道:「你們以為本公子還像上次一樣,是來自找罪受的?這次公子爺可是帶了打手來的……」

  他正要闖進去,裡面氣急敗壞地沖出來三個人,為頭一個身材魁梧,厲聲道:「程鐵駒,你欺人太甚了!」

  他一眼看見了李存仁,倒是怔了一怔,忙拱拱手道:「李公子,你怎麼也來了?」

  李存仁笑道:「都蘭統領,我們是客客氣氣上門報名請見,找尊夫人只有幾件事相詢,並沒有別的意思,可是這幾個人太混帳了,動手就打人……」

  他倒是懂得惡人先告狀,先把責任推到別人家頭上,都蘭察也只有乾瞪眼了,太子承乾在此,事情可不能鬧大,他只有忍氣吞聲地道:「這是敝人營中的幾個小弟兄,不認識公子,多有衝撞,請多原諒!」

  李存仁也不肯放鬆,他冷笑道:「統領,你也不必代人受過了,我又不是不認識,這幾個傢伙都是東宮的,他們在此,那位東宮殿下也一定在,你把殿下請出來,我要問問他,為什麼縱使手下人行兇?」

  他是打蛇隨棍上,都蘭察卻著了急,連忙道:「不!殿下不在這兒,這幾位是我邀到家裡來喝酒的!」

  李存仁冷笑道:「你自己在裡面喝酒享樂,卻叫客人戰在門口守衛,這豈是待客之道?

  都蘭察,你也別隱瞞了,誰還不知道誰,你趁早把太子請出來,給我一個交代!」

  都蘭察弄得十分為難,忽而門口閃出一片彩樂,一個盛裝的麗人出來了,鶯聲嚦嚦地道:「我說是誰呢,原來是鐵駒呀!小程,你這就不對了,憑咱倆的交情,你也不能上門來找麻煩呀!」

  程鐵駒冷笑道:「我有那麼大的膽子嗎?我來找過你兩次,就挨了你老公兩次拳頭,今天他更仗著東宮在這兒,讓門上的人揍我,幸虧我今天還有朋友一起來,這位是輔國公的三公子,你該認識的,另外一位元,我說出來,准保嚇你一大跳……」

  那麗人正是武瑛兒,她看了張士遠一眼,失聲道:「那不是在校場跟秦附馬戰成平手,立稱天下第一劍的張公子嗎?那可真是貴賓臨門……」

  她殷勤致禮,張士遠倒是有點不好意思,拱拱手道:「在下實在是有些許瑣事來相煩夫人,煩請程兄引薦,冒昧唐突,深感不安!」

  武瑛兒笑道:「哪裡!哪裡!貴客光臨,請都請不到呢。這幾天長安市上,不知有多少女孩兒渴思與公子一會,想不到這份光榮卻落到我頭上來了!」

  她一面說,一面邀客入內,都蘭察知道對方是天下第—劍手後,也不敢談打架了,這時又急急地向他老婆瞪眼睛。

  武瑛兒道:「人家是來看我的,我帶到自己的房裡去招待,可與你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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