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環劍爭輝 | 上頁 下頁 |
一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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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子陵走在最前面。 乍一出陣,鼻中就聞得一陣香風襲人,面前排著一大列身披輕紗的女子,個個都是姿容冶麗,媚可蝕骨。 這時候已是夕陽西下,天際的晚霞也由絢爛歸於黯淡。 而這些女子在手中俱執著一根粗大的銅燎,燎上火光熊熊,也不知其中燃的是什麼油料,卻能發出紅黃藍白青紫等各色的光彩,將夜色點綴得異常輝煌。 微風輕拂,有時吹起她們身上的輕紗,露出嬌嫩的肌膚,夾著陣陣的香氣,幻著瑰麗的彩色,益發撩人。 大家都走出花陣一後,一致為眼前的情景所惑,不知端木賜良這一番手腳又是搗的什麼鬼。 獨醉生悄悄地走到歐陽子陵耳畔輕語道:「這付排場大概總是什麼勾魂豔舞,我們西來的各人中,大致除了金城兄的定力稍差外,其他人都不成問題,就只怕他們在其中另外滲雜些什麼毒著。」 歐陽子陵一面尋思,一面也輕輕地回答他道:「端木賜良心計極工,毒樹為兄長識破後,絕不會再擺出一些俗套來搪塞,是以據小弟的意思看來,這一場恐怕真的還不容易渡過呢。」 獨醉生聞言頷首,尋思不語。 這時那列女子中,嫋嫋娜娜地走出一人,正是方才上樓傳言,以一招「色不迷人人自迷」逼退獨醉生的那個女子。 所以獨醉生見了她之後,面上微紅,訕訕的頗不是味兒。 那女子卻落落大方,毫無一絲羞赧之態,走到他們前面,盈盈彎腰作禮,然後軟語輕吐,嬌妮地道:「适才承獨醉大俠手下留情,柳無雙得全身而退,俠義胸懷,實令小女子心折無限。家師閑來無事,曾訓練門下諸師姐妹,排了一個小小的九天諸魔陣,此亦僅僅套以前西方摩登伽小困釋迦佛的窠臼。不過家師略加穿插,使其中稍微又多了一些玩意,排練以來,一直無緣一試,是以連我們也不知此陣威力如何,諸君領袖中原武林,胸懷高潔,朗姬秋月,溫擬寒陽,區區微陣,諒來不值一笑,便請少加指教,諸君于意雲何?」 摩登伽乃西方魔女,釋迦得道之際,曾受她諸魔色身之考驗,終因道心堅定,安然渡過,乃成佛身。 這故事流傳很普遍,大家差不多都知道,惟獨這九天諸魔大陣的威力究竟有多大,恐怕除了釋迦佛祖本人之外,誰都不太清楚。 是以大家聽完那自稱為柳無雙的女子一番話後,愕然相顧,拿不定一絲主意,其他人倒還好,惟獨百了大師與清曇神尼,面上都遽然色變。 他們浸淫禪學多年,知道心魔蝕人於無相的厲害,卻不知端木賜良這魔頭究有多大的神通,居然能覓得失傳幾近兩千年的秘譜。 眾人見神尼面色端重,俱都默然。 片刻之後,還是歐陽子陵問道:「師伯,莫非這魔陣很厲害嗎?」 清曇歎了一口氣道:「釋迦牟尼佛棄富貴若敝屣,舍嬌妻美妾,一意證道,在陣中也被困了七日之久,突然參悟出困,方成證果,我們凡夫俗子,豈能望佛項背。」 大家聽後,又陷入一陣默然。 未幾突而獨醉生大聲道:「不管他了,反正今天逃也逃不了,我想佛祖當初也是人,是人,他就有七情六欲,他能渡過,我們為什麼不能? 再說端木賜良這個陣,能否真正地學全,也還是個問題,大家只有靜心澄慮地闖他一下了。」說完後朝猶在呆立候覆的柳無雙微一點頭道:「柳姑娘,令師既然安排好了,我們想推也推不了,你就請開始吧!」 柳無雙嫣然一笑道:「壯哉!獨醉大俠豪人豪語,小女子這就傳令開始!」說著她又躬身作禮,向後退去,回到陣列裡。 剛要舉手作勢,又放了下來,大聲地道:「小女子尚有一點補充,方才忘記講了,因為家師在陣中另加了一些東西,所以少時諸君入陣之後,無論拳掌兵刃暗器,都請放心出手,不受限制。」 語畢,手勢一揮,這一隊女子立刻如同穿梭似的走動起來。 不一會,她們各走到固定的方位,將手中的銅燎插入預先設好的架子上,雙雙高高地舉起。 而身上所披的輕紗也一齊脫落胸乳股腹,盡行裸露,在彩色的火光下,另有一種誘人的情調。 四周幽幽地,響起一陣非絲非竹的樂聲,點以輕輕的簡鼓,隨著那節奏,這些裸女的身手作著溫柔的挺動,九天諸魔陣開始了。 她們圍成了一個圓形,將東來的群俠包在中間,做出各種柔媚的姿勢,她們的面貌都很美麗,夠得上尤物二字。 特別是一身肌膚,潔淨無垢,細腰、隆乳、修腿、圓臂,舉手投足之際,溝壑隱現,粉珠含露,細草芳菲,的確是妙相萬千。 身上、腋下,濃濃的發出一種甜香,似醇似膏,非蘭非麝,中人欲醉,再加上那柔靡的樂音,聽入耳鼓,使人四肢皆疲,卻又百脈賁張。 圍在陣中的諸人,卻都閉目正心。 因為清曇在入陣之初即已警告過大家,魔由心生、眼不觀、耳不聽,即可祛除許多有相外魔,減卻許多威脅。 可是九天諸魔大陣又豈是那麼容易不聞不見呢…… 驀而莊佑大喝一聲,霍地劈出一掌掌風過處,一名裸女嚶嚀一聲,被掃出丈許遠近,粉臉失色。 卻似受傷不重,略作調息,立又翩然起舞,可見她的功力還真不錯。 原來莊佑正在閉目相抗之際,突然覺得有一縷指風,點向他胸前大穴。 四絕神君何許人也,剛覺指勁襲體,反應迅速,馬上將疑聚的功力,用上八成勁道還擊出來。 在他的心目中總以為是厲氏弟兄,或是白不凡,萬自剛等人趁機偷襲,因那指勁雖不甚強,卻也具有相當火候。 及至掌風劈出後,發現那僅只是端木賜良門下參加豔舞的女弟子時,心中不覺駭然,弟子若此,則那老魔頭的真正功力,恐怕還要高他一籌。 大家為莊佑的一喝而驚,睜目一望,練武的人心機當然清楚,立即增加了不少懼意,原來端木賜良所謂加了一點東西,即是指此而言,豔舞膩曲擾心之際,若再要防備偷襲,則今天這一場拚命恐怕是凶多吉少。 曲聲越來越淫扉,彷佛是一個蕩婦淫娃,在極度消魂之際的曼吟低呻,刺激得人心搖神動。 而那舞姿也愈來愈不堪,時或雙手捧著乳房,作恣意的擺動,時忽挺搖著股臀,作輕狂之顫抖。 而且距離也愈來愈近,在甜香之中,另夾雜著一種難以各狀的氣息,那種氣息可以令人起瘋狂的衝動。 歐陽子陵心若止水,而且他未解溫柔,與陳慧珠,辛紅絹,沙漠龍等人交往,也是稟著一種純情,再加上他稟賦亦佳,所以身受不多。 獨醉生曾經滄海,但是他遭遇悲慘,心若槁灰,所以也能無動於衷,其他人也都還過得去。 其中最苦的是陳金城,他稟賦最差,功力最低,出身膏粱,且又年輕力壯,當年名噪金陵,自負俠士風流,綺羅叢中,多少總領略過一些消魂滋味。 不過不嗜而已,此刻也以他身受最苦,心浮氣燥,方寸靈台之間,已是天人交戰,難分上下…… 這時卻好柳無雙翩然來臨到他身畔,此姝豔麗無匹,又是陣中的主幹,她的勾引工夫,自是超人一等,玉腿高撩,堪堪擦過他的臉前,萬千妙相,一一呈現在他眼前,他再也無法控制了…… 滿眼紅絲,遍臉紫血,喉頭發出一聲獸類求偶情切時的低吼,猛然的向她的腰上抱去。 柳無雙淺淺的一笑,纖腰一扭,脫出他的懷抱,嬌軀拔空而起,空中一個轉折,手指恰好點上他的志堂穴。 陳金城應手嗒然躺下,昏迷過去。 柳無雙身軀落地之後,一抬腿,將他的身體踢出陣外。 這一起幾個動作,快逾閃電,左棠雖然在他身邊,卻也來不及解救。 頓足一歎,陰掌提足勁道,揚手就向柳無按兩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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