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芙蓉劫 | 上頁 下頁 |
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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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周應龍神色大變,沒想到自己會變成孤身一個人,伸手拉劍,身形向前沖出,意圖到大熊一郎身邊會合的。 那知身形才動,他身邊八劍齊動,或前或後,或左或右,將他攔了下來,跟著寒光輕閃,周應龍已死橫就地,腰斬為兩截。 發劍的是謝大力,朝芙蓉一躬身道:「格格,亂賊已誅,請頒下第二道指示!」 「先把艙面清理一下,死人拋下海去喂魚!」 「是,格格!這兒還有四名扶桑武士。」 芙蓉道:「對他們的武學你清楚嗎?」 「不清楚,他們的武學自成一派,極難捉摸,屬下等先前也與對方切磋過,最多也只能跟這些門人不相上下,大熊一郎則尚無人能挫過他。」 杜雲青笑笑道:「搏鬥是憑巧思以求勝,固然為各盡所能,但是雙方絕不能如此吻合,經過安排的招式自然是密切緊湊的,可是二人相搏在招式的往來,絕難做到式式切合的程度。」 芙蓉有點沮喪地道:「既然被你看出來了,這個聯絡的方法就不能用了,我得另外想一個辦法。」 杜雲青道:「我看不必費事了,因為你管事的機會已經不多了,何況與王龍寺大舉接觸的時日不遠,臨時更改聯絡的方法也來不及了,再說這個方法並不是不好,在雙方混戰之際,根本不會被人發現。 就是剛才,我若非細心觀察,然後胡大為又殺死了那個東洋劍士,你卻毫無詫色而且你並未落敗,卻又連連退後,似乎是故意造成一個機會讓他得手,綜合這些頭緒,我才想到是你們交手的劍式有問題!」 芙蓉道:「你怎麼會想到是劍式有問題呢?」 杜雲青一笑道:「因為我對玉龍武學也相當有研究了,你們交手的經過我自然很清楚,雙方攻擊配合之佳,使我很吃虧,直到胡大為表明了身份,我更奇怪,他並沒有打招呼,你卻像早已知道他的身份。」 相互之間,似有一種默契,進而想到你們交手的情形,才認定這種默契,一定是在那些互換的劍式中了。 芙蓉這才頗感安慰地道:「連你都要經過如此細心的觀察,加上事後的印證,才能看出了端倪,可見我創的這個聯絡方法還可以應用,那就不必更換了,因為別人不會像你這麼細心地去觀察的。」 杜雲青道:「是的,因為別人不會像我這麼關心你的安危,你跟別人對手的時候,別人只注意你們的勝負,我卻注意到每一個細微的動作,所以我認為這是你該退下的時候了,這個扶桑劍士你對付不了!」 他處事坦率無偽,雖然是男女間情愛,已同樣地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芙蓉不禁心頭一熱,低聲道:「雲青,你怎麼好意思當著人說這些!」 杜雲青坦然道:「這有什麼不對,一個做丈夫的關心他妻子的安危是應該的,沒什麼可隱瞞的必要!」 芙蓉輕輕地噓了口氣,激動地道:「可是你也該避忌一點,至少別讓珠妹妹跟如妹妹心理不痛快!」 杜雲青一笑道:「她們不會如此小氣的,她們跟我一樣地關心你,假如決鬥的是她,我也一樣地關心。」 白紉珠與紀小如果然在旁邊,臉上並沒有什麼不愉之色,而且杜雲青提到她們時,她們顯然地也很高興。 這使得芙蓉略略有點慚愧,她覺得自己的心眼兒未免太小了一點,因此只有訕然道:「你認為我的劍法不如那個東倭人?」 杜雲青道:「我沒有看過他的出手,無從置評,但是我看得出他的穩健,那已經比你高得多了,你本來倒還不錯,可是由於先前太順利了,養成了你的驕敵之心,因此你如找人挑戰的話,吃虧的成份居多。」 芙蓉看看大熊一郎,不禁默然了,頓了一頓才道:「雲青你對這個傢伙有把握嗎?」 杜雲青想想道:「完全沒有。」 這個答覆使得芙蓉為之一怔:「完全沒有把握,你對白龍那老頭兒都不在乎,卻對這個東倭如此看重?」 「是的,因為我對玉龍寺的劍法,多少還有點瞭解,但是對這個傢伙卻一無所知,不過我從他這份鎮定上看來,想得到他是個絕頂高手。」 芙蓉道:「雲青,你從外青上去推斷一個人的高低似乎太籠統了。」 杜雲青道:「也不完全是看外表,另外有許多因素的,例如他的弟子已經顯示過幾手,跟你對了十幾招,我知道你未出全力,但已經想見端倪,再者是玉龍寺劍手無一弱者,每個人在江湖上,都可以列諸一流好手,玉龍寺卻聘請一個外人來率領他們,可知這個扶桑劍士確為高明。」 芙蓉道:「對,這兩點推斷都很實在,比你從外表上去瞭解對方有條理多了,如果你早提這個,我就不會爭了。」 杜雲青微笑道:「那兩個你認為實際的理由,我卻並不以為準確,雖然那能證明對方不弱,但你又豈是弱者。」 「如果你能夠獲勝,我絕不跟你爭,因為你的打鬥經驗太少,除了上次進擊松廬時跟人拼過一次命外,你幾乎沒有正正經經跟人交手過,那是不夠的,但是這個對手,我卻不敢讓你嘗試。」 徐明也過來道:「杜爺說得不錯,扶桑劍法不僅出手怪異,而且他們好勇而輕生死,劍式中極少虛招,更沒有試招的過門,就是自己人過招,也沒有什麼點到為止,出手就是全力,若為對方氣勢所挫,旁人就是想要出手救援都來不及,這種對手只有杜爺去應付最適當,因為杜爺的殺手也是跟他們一個路子。」 杜雲青笑道:「不錯,而且連兵刃都得接近,他使的長刀也是尖端略彎,一邊開鋒,狹長如劍,所以他們稱之為劍,其實劍又兼具了刀的路子,以雙手合運控刃而加重勁力與威勢,跟我的寒月劍法非常之相似。」 徐明忙道:「杜爺,您的寒月劍是不是來自扶桑呢?」 杜雲青搖頭道:「不,寒月劍的形式更接近於西方,劍身所鑄的圖式似為突厥的貴族微志,但它的練功口訣則又是梵文善寫,好像是西方身毒的密過隱者所創。」 芙蓉道:「東瀛桑,本身並沒有文化,他們的文明都是吸收自外邦,大部分是取自中華盛唐之際,所以他們的服式,仍然有逐雪之風格,不過他們的武技,則又兼取了印度的苦修僧人,也就是雲青所說的瑜伽密宗隱者,這一派人在喜馬拉雅高地,離世獨居,專研各種奇技異能,武功的格子很雜,極盡其詭測之能事。」 杜雲青大笑道:「這番話對極了,我的寒月劍式本來就是走詭測的路子,旁門左道,攻守異端,不屬於正統,但用來對付妖魔小鬼,邪魔外道卻是最為適合,這就是所謂以詭制詭,以邪正邪。」 他抱著劍出去,徐徐地將寒月劍出鞘,將劍鞘拋過一邊,劍上的寒輝以及那股逼人的寒意,使得大熊一郎再也無法維持他的平靜了,看了一眼脫口道:「好劍。」 杜雲青輕輕一扣劍身道:「這不算好劍,因為它並無斬金截鐵之堅,亦無吹毛斷發之利,只是質地還算堅固,尋常的寶劍利器也斷不了他。」 大熊一郎道:「它能殺人嗎?」 「能!而且是最佳的殺人利器,殺人不見血,即使把人的頭顱砍下,也不會冒出半點的血跡來。」 大熊一郎哈哈大笑道:「這就是我稱它為好劍的道理,劍就是用來殺人的,能夠殺人俐落,就是好劍。」 杜雲青輕喝道:「你對劍持這種態度實在侮辱了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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