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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大熊一郎冷笑道:「胡說,我這態度比誰都認真,以劍殺人,乃是十分神聖的事,更不是每個人都能享受到死於劍下的光榮,本人學劍以來,一共只殺過十個人,每一個人都是具有相當地位或身份的劍手,所以本人很少出劍,就因為我對殺人這件事視作萬分神聖。」

  杜雲青倒是被他的理論引起了興趣,忍不住問道:「要怎麼的身份才夠你拔劍的資格呢?」

  大熊一郎道:「一軍之將,一城之主,一國之君,一門之長,或者是一個成名的劍手,只有這五種人才能使我拔劍,也才夠資格死於我的劍下。」

  杜雲青笑道:「這種身份的物件很難找!」

  大熊一郎傲然道:「當然,所以劍手才值得驕傲,因為我要殺的人,都是別人認為很難殺死的人。」

  杜雲青夷然道:「聽你的說話,似乎很神氣,但是經深處一追究,你只是一個殺手而已。」

  大熊一郎毫不以為什,居然一笑道:「不錯,我就是一個殺手,我出身於月野流,這是一個很有名的殺手宗派,專門以殺人為職業,每次殺人的代價,都在黃金百兩以上,因此我們所殺的人,必非平凡之輩。」

  「武士的職業本來就是以殺手為主,但能夠列身為月野流門下,都是殺手中的最高榮譽,就在我們的身價比人高得多,但是我們收取的代價也的確值那麼多,因為我們從沒有失敗過。」

  杜雲青笑道:「只要有錢,就能買動你去殺任何人了?」

  大熊一郎笑道:「可以這麼說,但也有個限制,因為委託我們殺人的代價必須先付,而代價之高低,則視物件身份而定,殺一軍之將或一城之主,取價常在黃金萬兩之上,很少有人能付得起。

  如若是殺一國之君,至少要黃金十萬兩,從來也沒有人預付得出這筆代價,所以我們雖說敢接受任何委託,但事實上,雖有些物件,卻從來也沒有接受過委託,因此我們所殺的物件,也就有了限制。」

  「閣下受玉龍寺所聘,殺人的代價是多少呢?」

  大熊一郎笑道:「這是職務上的秘密,無可奉告。」

  杜雲青道:「那麼被殺的物件又是什麼人呢?」

  大熊一郎道:「這個倒可以說的,就是像閣下種!」

  「哦!你在事先就料到會遇上我嗎?」

  「不!完全是碰巧遇上了,玉龍寺跟敝人的約定是隨著船走,當他們自己應付不了時,就由敝人應付,而且敝人只管對付對方領頭最高的那個人,從情形看,閣下似乎就是這個人了,所以閣下就是我的物件。」

  杜雲青笑笑道:「你說得很有把握,似乎我已死定了。」

  大熊一郎沉聲道:「不錯,閣下死定了,凡是被我月野流擇定的對象,都是死定了,月野流的傳統上還沒有過失敗的記錄,我們接受一次交易,所以取價很高,是因為我們開銷也很大。

  不僅要延聘最好的高手,而且也要養著很多奇技異能的隱名高手,這樣一個龐大而完美無缺的殺手組織,只要找上一個人,那個人就萬難逃過去。」

  杜雲青淡然道:「你們的人沒有失手的嗎?」

  大熊一郎笑笑道:「當然有過,但是一個人失手後,一定有第二個人補上去,直到達到目的為止。」

  杜雲青道:「可是這次不同,你不是在扶桑本土,而是在海上,沒有人知道你是否得手。」

  「如果我回去,自然是得手了,如果我沒有回去,就是失手了,別的人自然會找到你的。」

  「事前未指定對象,何以知道是我呢?」

  大熊一郎笑道:「雖然沒指定什麼人,卻是指定了物件的,我受任務是狙殺敵對者的首領,因此只要船上的人回到寺上,玉龍寺知道我的任務已經失敗,只要知道我是失敗在什麼人的手中,我的組合就會找上你。」

  杜雲青淡然道:「說了半天,你似乎要告訴我不能夠殺你,一定要放你離去。」

  「沒有的事,我要離去,也一定是達成任務,提著你的頭才能交差,否則組合中也不會放過我的。」

  「為了怕你們追殺,我一定要讓你殺死了。」

  大熊一郎笑道:「最好是如此,那樣我向玉龍寺交了差,以後月野流就不會再插手你們與玉龍寺之間的糾紛了,但是我知道那個可能性不大,至少你們的人不會放我走的。」

  頓了一頓,大熊一郎又向杜雲青繼續的說道:「那你就會很後悔,月野流為了達成任務,必將全力協助玉龍寺,跟你們糾纏到底,那時死的將不止你一個人了,因此最好的辦法,莫過於你被我殺死,然後你的人再殺了我為你報仇,這樣你們跟玉龍寺的紛爭中,月野流就不會介人了!」

  「很抱歉,我還沒有活夠,實在不想死。而且我也認為你殺死我的機會並不多。」

  大熊一郎笑道:「這很難說,我知道閣下是中華的高手,劍法一定不凡,但是我已抱必死之心,動手的時候,我能不顧性命,那樣成功的希望很大了,不過你還有一個辦法,可以殺死我之後,把這兩條船上的人全部殺死,這樣一來,沒有人知道我們究竟是如何的失蹤的。」

  杜雲青搖頭道:「那不可能,不過你也漏說了一個可能,你們這個組合在扶桑本土已經站不住腳了,被人驅逐出來,淪為海寇,想藉琉球為安身之處,我只要進剿琉球,把你們的人全數消滅,那樣不僅免除了許多麻煩,而且也為世人除了害。」

  大熊一郎哈哈大笑起來。

  杜雲青道:「怎麼,難道你認為我的話不對嗎?」

  大熊一郎笑道:「錯得厲害,你怎麼會把我說到與琉球的海寇一夥的?」

  杜雲青道:「你們本來就是一夥的。」

  大熊一郎道:「這船上有你們的人在你不妨問問,就知道了,月野流的財富齊國,我們的人怎會去當海盜。」

  杜雲青聽他如此說,倒是一怔。

  因為胡大為等人本是大內遣去在玉龍寺臥底的密探,大熊一郎既然能叫他們來證明,想必此事不會假。

  所以他也不再向胡大為他們求證了,只是問道:「那麼在琉球的海寇中沒有你們的人了?」

  大熊一郎道:「有幾個,但只是借那兒暫時安身而已,卻不想當海寇以為終身。」

  杜雲青倒是不明白了:「你們的人既然有齊國之富,不屑于當海盜,為什麼又要混跡海盜群中呢?」

  大熊一郎笑笑道:「這個敝人倒可以解答,因為它並不能算為秘密,月野流是個殺手組合,我們雖然是受雇而殺人,卻十分盡責,除了組合中接洽業務的人員外,我們都不知道雇主是誰。

  所以殺了人之後,我們還得擔負起殺人的責任,有幾個本組合的殺手在完成任務之後,由於狙殺的物件身份顯赫,必須要避避風頭,在本土一時不便客身,只好到別處去躲一躲,所以才混跡在海盜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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