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芙蓉劫 | 上頁 下頁 |
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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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鳳池道:「火藥是炸不到他那個地方的,假如他不去撲救,也怪不到他吧。」 杜雲青壯容道:「不!那就是他的過失了,因為他跟青松子前去,是他自己請求的,他的任務就是盯緊青松子,第一是不讓青松子逃走,第二是不讓青松子為害別人,第三搜集青松子更多的罪證,這三項任務我交代得清清楚楚,他自己答應過絕對不會誤事,我才同意的,否則我就不會讓青松子,跟他離開。」 甘鳳池道:「杜大俠,如果你們事先說好了,自然是他該負責,但是大家都是道義之交,行事但憑良心而已,也不能說一定要做到什麼樣子。」 杜雲青道:「不!我事前再三問過他,他答應了我才同意的,這不是道義上的責任,而是實實在在的責任!」 「他為什麼一定要對大俠負責呢?」 「因為他知道我是什麼人,我也知道他是什麼人,我對他絕對信任,所以才把這個責任交給他!」 甘鳳池不禁一怔,從杜雲青的話中,他終於聽出杜雲青的身份,知道杜雲青就是那個日月令主,肅然地拱手道:「原來如此,甘某不知究裡,多有冒讀。」 杜雲青也還他一禮道:「前輩言重了,杜某只是江湖末進而已,只是機緣湊巧,碰上了這件事,杜某多瞭解一點,多負點責任,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但是既然大家心志理想相同一致,就當全力合作,杜某在今天才見到龐兄弟,以前並無深知,杜某信任他,他也沒有辜負了杜某的信託,如此而已。」 甘鳳池道:「不!事有主從,既然是大俠負責,則不論長幼。無論輩份,都要遵得大俠的節制,如有什麼指示,大俠吩咐下來就是。」 杜雲青道:「吩咐不敢當,但是對甘前輩確有借重之處,還請前輩看在道義的份上,多於風賜助。」 甘鳳池道:「甘某已經表示過了,只要杜大俠吩咐下來,甘某無不從命。」 杜雲青道:「再下只對前輩寄于絕對的信任,也只有一個希望,甘前輩對再下的種種措施,如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公開的詢問清楚,再下也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前輩如果覺得未能同意,也可以自行其是,但絕不可對再下心存歧視或敵意。」 甘鳳池的神色在慚愧中還有無限的尊敬,肅容道:「老朽不敢,老朽已經說過,甘願受驅策了。」 杜雲青轉舒了一口氣道:「那倒不敢當,前輩早已明白宣佈退出是非圈子,已沒有那些拘束了。」 甘鳳池黯然道:「老朽推移,現下的情況較之前輩昔日更為惡劣,再下受任於此危機,而再下目前的急務,純以保民為上,像徐兄對付朱三貴等人之舉,實出於再下的要求,與各位前輩的想法,恐有衝突之處。」 甘鳳池神情莊嚴,肅然說道:「那是老朽愚昧,見有未及,自從領受俠駕啟示之後,已經自深感悔!」 陳四公公也莊容道:「鳳池,你恐怕還沒弄清杜老弟的意思,他要的是你的信任,你如果信任他,就全力支持他,不要東問西問,擾亂人心。」 杜雲青忙道:「老爺爺!再下不是那個意思,再下行事但求無愧於心,而且也不怕問,事無不可對人言。」 陳四公公道:「不!那是不對的,這不是小事情,而是一個大行動,主事者必須具有絕對的權威,信得過你,就當全力支持,否則還是高遠一點的好,我老頭子人老,思想並不糊塗,以前那些人千方百計,想把我拉進去,我都一口拒絕了,因為我看透他們不是辦事的,現在老頭子自動要求算一個,你推也推不走,海外之行是否決定了?」 杜雲青道:「決定了,因為那是玉龍寺支援的週邊行動,這等於是絕其退路,我希望能就此把白龍引出來,在海外跟他作了個了結,比我們遠人長白更為有利。」 陳四公公道:「好!你的想法比我們透徹,考慮得也比我們周密,你認為該行,老頭子拼出這條老命來支持你,既然要浮海遠行,魚老兒倒是少不了,老頭子自己跑一趟去拉他出來,不必上京裡來了,定好時間地點,在那兒會合吧!說定了老頭子立刻動身。」 杜雲青想了一下道:「這倒是個好辦法,為了避免引人注意,前輩最好把光華會中的些人都帶走,連同二位文夫人一起離開,再下把這兒籌畫好了之後,再由徐兄與前輩,商定會合的地點與方法。」 芙蓉也道:「這個辦法好,兩位文夫人是最受注目的,跟著我們一起行動,很可能會引起玉龍寺的戒心,也會猜測到我們的意向了,而且剿滅松廬這件事是必須公開的,白蓮教的餘孽對光華會這批人是知道的,萬一咬了出來,也有很多不便,讓他們先離開最好!」 商定之後,陳四公公與甘鳳池帶著人先走了。 ▼第十五章 杜雲青與徐明留了下來,由芙蓉從對清剿白蓮教的事宜作一個總理,由於證據鑒鑒,以及還有一個花面狼胡奎活口人證,使得這件事無可辯賴。 松廬中暗設機關甲兵,私藏大量火藥,這都是違禁的,何況還有神壇與供奉的邪神,和穴內慘不忍賭的斷腳殘骸。 青松子死了無從查究,活著的人可跟著倒了楣,幸好這件事是芙蓉一手經辦的,到密穴裡去時,也只有她跟杜九娘兩人,一切的證物可以隨她們的意思或毀棄或保留,所以才能抹掉許多人。 如果人了官方,該死的固然不免,許多光華會中的人也難以脫身事外了。 而且芙蓉還秘密掌握了許多白蓮教交通權貴豪門的證據,牽涉到許多宗親王室,如果敞開來辦,朝中王公大臣幾乎有一半難脫於系。 乾隆大帝雖然震怒,卻也知道事關重大,只好掩飾其事,把那些大臣召進禦書房罵得狗血噴頭,叫內庭太監執行,每人結結實實地打了二十板手心。 宗親王公則由壽親王主持的宗人府論處,那是芙蓉出的主意,叫他們在祖宗的靈位前,直挺挺的跪了四個時辰。 事情辦了,那些受牽連的宗室個個還感激零涕,他們知道這件事如果照大清律例處置,砍頭革爵都有份。 四海班為白蓮教附孽,沾了牽連太廣的光,只有那些為頭了下獄秘密處死,其餘一些年輕無知,受協人教的,則一律釋放遺送回籍,交還給父母家人領回去。 天大的案子就這麼悄悄地辦結了,這對芙蓉也有好處的,掌領侍衛密探大權的幾個有力親王都被剝奪了大權,他們所領的人員撥交給壽親王重加清理,合於留用的留用,不合者由內務部除名革退。 許多在京師張牙舞爪,神氣不可一世的侍衛老爺驟然失勢,被逐出了京師。 白蓮教一案,內廷官眷也有不少被牽連進去,她們都受過青松子的盅惑,甚至包庇過青松子門人一些不法的行為,這些人還很放心,因為她們仗著有太后撐腰,還在太后面前告了芙蓉一狀。 太后倒是個很開明的老婦人,明白了白蓮教的一切,知道老神仙青松子是白蓮教主,更知道那些靈丹的制煉方法後,把宮眷召齊了,親自召喚有道的高僧,在白蓮教所在的那片松廬,設檀誦經百日,超度屈死的亡魂。 然後罰那些進讒的老太妃,宮妃福晉,女官們每天跪經兩個時辰,跪罷還不准休息,由太后親自押陣監督,罰令她們抄錄多心經十遍,不准少,不准找人代。 這下子可苦死那些命婦了,少不得有人跪著求饒。 但是老佛爺這次硬是橫了心,嚴旨不理,不認得字沒關係,照著描,寫不好也沒關係,菩薩要的是一個誠意,說她們以前就是太清閒,才會無聊得整天搬弄得是非,說長道短。 經此一整,不僅朝政為之一清,連宮中也規規矩矩,肅肅穆穆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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