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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芙蓉劫 | 上頁 下頁
六五


  由於時間還短,還沒有完全忘記自己是人,而且也還沒有熟練它們所扮演的獸類的動作,正在接受訓練中。

  有兩名擔任訓練的漢子,已經殺死在一邊。

  到了地室中,情形更為令人痛恨了。

  到處都是斷腳殘骸以及被支解了的零星器官,用藥水泡著,居然還都維持著新鮮,另外有一些被斬去手腳或刮去眼界的人,都昏迷不醒地躺在一排木案上。

  惠仙道:「這些都是他們由各地拐來的人,準備作治病之用,手斷接手,腳斷接腳,缺耳殘目者,就到這兒來取一樣適當的換上,一個人被抓來之後,就施以迷藥養在這兒,一直到他身上每一樣東西都被用掉。然後再把殘餘的肢體投人爐中合藥,製成他們所謂的回春再造丸,這才是白蓮教最大的財富來源,他們專事查訪那些身有殘疾的富戶,暗中著人前去遊說,每筆生意都在十萬兩銀子以上。」

  徐明道:「會有人前來嗎?」

  「會,多得很,即使是身體健全的人年老力衰,也會來求取他們的回春再造丸,每九售價千金,每月一丸,可以使人回復青春,返老還童,脫髮重生。」

  徐明歎道:「這種手段是太殘酷了,但是如果以醫道而言,這倒是了不起的成就,他們居然能突破生死之關,與造化爭功。」

  杜雲青道:「那倒不儘然,白蓮教自明初傳到現在,教主也到了第十八代,雖然白蓮教徒時有被獲,但從來也沒有抓到他們的教主,假如他們真能使人長生不死,第一個就該救自己,可是白蓮教主自己也要死的。」

  惠仙道:「杜公子說得不錯,白蓮教只是能使人活得健康一點,卻無法使人不死,他們什麼都能換,但是無法更換人的頭腦與心肺肝腸五臟,所以才不斷地捉人來試驗,都沒有成功。

  但是青松子還不死心,他發誓一定要弄出個結果來,能把這些難題都解決了,就可真正地做到永保長生,登仙而不死了。」

  杜雲青憤然道:「豈有此理,醫道為救人濟世之術,他們則是為救人而殺人,為救一二人,殺死了許多無辜的人,這是什麼存心,難怪白蓮教為世所不容,我們從地道殺上裡面去,再遇上白蓮教的人,我真要大開殺戒,一個都不留了。」

  這是他第一次顯得憤怒,也是第一次流露出洶湧的殺機。

  徐明看了心頭一震,連忙道:「杜爺,這交給我們來辦吧,那些王八蛋,人重圍,一個都跑不掉,他笑不出來,您是以笑面追魂出了名劍下不殺不笑的人。」

  「這些不是人,是畜生,對畜生我不講那些。」

  徐明有點擔憂地道:「杜爺,您這是何苦呢?您是這次行動主師,可不能輕易動氣,要殺人自有我們這些帳前走卒代行。」

  他的言外之意,即是在勸告杜雲青,想了他的職責,身懷日月權杖,事事冷靜,不能動氣。

  但是杜雲青卻不同意他這種想法,朗聲道:「徐兄,我是個江湖人,我的責任是為民除害,濟危而扶傾,當怒則怒,該殺就殺。

  這些人明知白蓮教是個什麼樣的組織,仍然投身其中,可見是喪心病狂已無人性了,如果不殺他們,何以對那些被害冤魂。

  我行事一向有個準則,那就是認清是非之所在,大義之所在,全力以赴,不計譽毀,不求人諒解,更不受人影響。」

  徐明聽得心中一震,連忙道:「杜爺,胖子怎麼敢影響你呢,自從咱們認識以來,胖子對您一直敬若神明。」

  杜雲青一笑道:「這就是了,你對我太客氣,太抬舉也太關心,大家一樣是行俠江湖,我不比你特別,可是你似乎把我當成什麼了,笑面追魂本來是個煞星,如果不殺人,我又拿什麼追魂去?」

  徐明愕然而悟,暗怪自己太粗心了,杜雲青身懷日月令旗,知者無多,因為這是一件需要守秘的事。

  自己對他過份尊敬,連帶著其他的人,也都對杜雲青別具一種尊敬的心情,那是很危險的事。

  因此他連忙道:「杜爺,說的是,您的話有道理,該殺就殺,這才像笑面追魂,咱們這就去吧。」

  惠姑惠仙姐妹連忙在前引著路。

  這半裡來長的一條地道,他們大約估計了一下,伏屍競不下兩百具,還得帶上許多沒死的。

  徐明看著也生氣了道:「這些發了狂的畜生,的確是萬惡不赦!」

  意仙道:「杜公子,白蓮教中有很多人是協迫參加的,事出無奈,你總該給他們一個自新之路。」

  杜雲青冷笑道:「這兒是白蓮教總壇,青松子老謀深算,若不是心腹,不會讓他們進入到裡面的,白蓮教有不少被協迫加人的,但是不在這兒,那些人都被散到各大府第中去做暗樁細作了。

  我在外面已經問孫慶,馬繼先他們問得很明白,白蓮教以光華會為名,吸引了一批志切匡複的義民後人,為其翼護及細作,他們守衛松廬外莊,不知道白蓮教在裡面做些什麼,由此可見他們防備之周密,絕不會容許一些不忠於他們的人在此參予機密的。」

  惠仙道:「可是我們不是白蓮教的人,卻一樣參予了白蓮教的機密。」

  杜雲青道:「你們是琉球的人,而且有求於白蓮教,所以他不怕你們洩密,何況他還用一句話紮住你們,說你們要找的文非雪是白蓮教中的副教主,甚至還偽造了文非雪的名單列在底冊上,哄你們相信,要你們參予最高的機密,因此白蓮教中其他機密都不必瞞人了!」

  惠姑道:「不,這條地道就是秘密的。」

  杜雲青歎道:「這話恐怕也抵有你們相信,地道這麼大,裡面的工具那麼多,又豈是兩三個人能料理得了的,整個留在總壇的人恐怕都有份。」

  「那又為什麼要瞞我們呢?」

  「因為他還在外面私自蓄了一部分人手,經由你們去連系的,那些人不知道白蓮教的秘密,所以他才故意造成你們心中這個印象,使你們謹慎不敢多說,你們以為這些秘密抵有你們知道,萬一洩漏了,必是你們口中漏出的,這樣子你們就會特別小心了。」

  徐明目中閃著亮光道:「杜爺說得對,女人是最不易守秘的人,一件普通的秘密,要她們守秘,她們很難守得住,但是一件真正的秘密,讓她們參予了,她們為了一種責任心與榮譽感所驅使,必能守口如瓶,殺了她們也不會吐露一個字的,青松子不愧高明,用這種方法使二位為他心甘情願地賣命保密倒真是用對了方法。」

  惠仙與惠姑臉上一紅,因為她們的確是這種心理。

  假如杜雲青不是開口叫出了她們本來的姓名,說出來她們與柳寒月的淵源,她們可能會為青松子拼死以保密。

  青松子只犯了一個錯誤,那就是不知道她們所要找的文非雪就是柳寒月,否則這兩個女子會為他守秘到底的。

  徐明道:「杜爺,我也跟孫慶談過了,他說的那兩名光華會中的長老,雖然身兼白蓮教中的副教主,但是據我所知,他們的確對匡複最熱心的人。」

  杜雲青道:「這兩個人該殺。」

  徐明一怔道:「莫非他們有問題?」

  杜雲青道:「沒有,玄真子說他們是最可靠的忠貞之士,可寄以十分的信任。」

  徐明道:「是啊,我問明瞭他們的姓名後,也深感驚異,所以才來問問杜爺,既然玄真師叔也這麼說。」

  杜雲青沉聲道:「他們該殺!」

  徐明不解地道:「杜爺,玄真師叔已經調查得十分清楚,這兩個人只是求成心切。」

  杜雲青道:「所以我才非要他們死不可,固然他們的志切可佩,但是把光華會投入白蓮教,則是不擇手段的到了可怕的程度了,匡複的目的,不是在形式上複我依冠,而是在實質上,拯我同胞于水火。目前雖是異族人主,還沒有對我同胞殘害到如此程度,倒是以匡複為本的義師們來殘民以逞,這種匡複還有什麼意義,一般百姓們對匡複大業如何會有信心與好感,說不定反而會去懷念異族的統治了,你說我能不能容這種人活在世上?」

  徐明沒話說了。

  他回溯史冊,中華也有幾度忘於異族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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