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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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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明的標記,誰都看得見,這些標記都是利用地上原有的東西,作成不為人注意的記號。有時是一株砍斷的樹,有時是一個土堆,深明內情的人,才知道如何找到正確的路徑,這比派人駐守還要隱密得多。」 阮雄怔了一怔道:「有了標記就不必派人巡守了。」 「是的,帝王穀既然力求隱密,自然不希望行人注意,如果處處設防,限制人前往,豈不是欲蓋彌彰嗎?最聰明的辦法,莫過於利用天然的環境,或置迷陣,或設沼澤,使浸入者摸不准方向,帝王穀就是用了這套方法。」 「可是擋不住林兄呀?」 「陣圖之學,懂得的人已經不多了,翁長青可能沒有想到還有人懂得這一套,所以才未加防備。」 說著兩人又走了一陣,終於攀到一處絕壁之上,憑壁下望,但見雲霧封鎖處,隱約有一片莊院。 阮雄興奮地道:「這一定是帝王穀了。」 林佛劍瞭望了一下道:「不錯,這個人還是有點鬼才,雖然週邊的設置不如青城山,裡面卻嚴密得多了。他選的地方也好,除了有限的幾個人,恐怕很難找到此地。」 「我們是否就此下去呢?」 林佛劍道:「現在不行,下面一定有人布守,我們必須攀壁而下,而且很難躲過他們的注意,被他們發覺了,此行就功虧一簣。我們的目的是不知不覺地探探消息。」 阮雄道:「那要怎麼辦呢?」 林佛劍道:「阮兄從長江水寨的苗英那兒偷到一種迷藥,據說已研製成暗器,可以使人在不知不覺中失去行動能力?」 阮雄訕然笑道:「那是我從苗英的女兒身邊偷來的,方二叔研究了半天,還是不夠透徹,只調製成一種彈丸,發出去自動碎裂後,勉強能使人暫時昏眩而已,用處不大。」 林佛劍道:「現在卻管用了,阮兄能否分給我幾個,等菲菲她們到達谷口時引起騷動,我們就可以趁機摸進去了。」 阮雄大方的取出一個小皮袋,倒出一把黃豆大的藥丸,有紅有白。他把白色的取了兩丸,紅色的取了四五丸,遞給林佛劍道:「每顆的有效範圍一丈方圓,紅色的解藥,必須先咬碎一顆,放在口中,才不會被波及。」 林佛劍接了過來,用手遙指道:「菲菲她們到了。」 這時天已近黃昏,夕陽銜山,霧氣更濃,遙望出去,約略可見人影而已,然而壁下卻傳出嗚嗚的螺角聲。 林佛劍道:「是時候了,我們下去吧!阮兄,我聽見下面有潺潺的水聲,不能驀然跳下去,必須另想辦法。」 說著在身上取出一個小包,解開後,裡面有四支尖銳的鋼釘,釘帽是個圓環,套著一個活口牛筋的索圈。 他分給阮雄兩支,告訴了用法。 那索圈是扣緊手腳用的,先在石上找鬆軟的地方插上釘子,將身子倒掛下去,插穩第二根,再用腳輕輕一拉,拔出釘子,取下扣環,套上第二枚釘鏢,如此一節節地更換著下去。 阮雄十分欣賞地道:「林兄的工具真齊全。」 林佛劍笑笑道:「這是下五門的江湖行竊工具,專為爬高牆用的,我離開青城之後,在江湖上流浪過一陣,發現下五門中的玩意兒,有些頗可用來補武功之不足。」 阮雄道:「是呀!方二叔也有這種看法,下五門中的人,因為武功差,才利用許多工具以取巧,卻比武功更靠得住。以這面絕壁來說,壁虎功,游龍術都不管用,那是一口氣的功夫,誰也不能把一口氣憋這麼久。可是利用這些工具,卻輕易的下降了,可見經歷尤勝於武功。」 兩人手足並用,慢慢地滑下去。 林佛劍還不時地照顧他,那些山藤不可碰觸,那些小樹不能借力,因為那都是附有警鈴的裝置,或是牽動機關削器的樞鈕。 費了不少時間,才降到穀底。 原來這片谷地很奇怪,頂上有一層雲霧為幕,底下卻十分清明,看得清清楚楚,沿壁果然是一道山澗,澗寬二丈餘,澗底平整,水流湍急,卻沒有多大聲音,這是一道很好的防線。即使有人到達絕壁之上,用繩索吊了下來,聽不到水響,以為快到底而跳下來時,一定會墜人急流中去。 兩人到達澗旁時,林佛劍將釘子後面系上一條細繩,擲向對岸,繞在一塊石筍上,拉成一道繩橋,再用雙手吊著渡過山澗,然後叫阮雄也過來了。 阮雄雖然如法而度,卻又問道:「林兄,這兩丈多的距離,我們還跳得過來。」 林佛劍笑了一笑,用拔出的鐵釘輕輕一擲,擊在澗旁的地下,立見矮竹叢之中射出一蓬急箭。 阮雄一伸舌頭道:「真厲害!」 柳佛劍道:「這滿地的竹葉中,隔幾步就有一片是假的,牽動發射樞鈕,我下來時就發現了。因為這裡有通路,卻無人防守,必然設有自動阻敵的裝置,現在我們已進人對方的地界,更須步步小心,一見人影,就得馬上制住。」 阮雄除了點頭之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兩人還循著一條小路前進。 走出幾十丈後,隱約見到一所茅舍。 林佛劍掩過去,先從視窗擲進一顆迷彈,然後再推門進去。 茅舍中陳設很簡單,想是巡守人員的休息場所,只有一個老頭兒與兩個小子,都已昏迷不醒。 林佛劍見屋中擺著十幾件黑色風衣與十幾頂斗笠,乃與阮雄各取了一件穿戴好,用斗笠遮住面目,繼續前進。 沒多久,見對面來了兩個人,與他們一樣打扮,其中一個人先打招呼道:「是李四與王老七嗎?」 林佛劍含糊地應了一聲。 那人又道:「你們不是從南莊過來的嗎?怎麼倒比我們快呢?」 另一個卻道:「他們一定想到站裡偷嘴,李四,你可得小心點,咱們偷宰的那條狗是谷口的,上面正在查呢!」 林佛劍與阮雄不敢隨便搭腔。 先前那漢子又道:「你們怎麼不說話呢?沿途發現什麼沒有?」 另一個道:「不可能的,後莊這一帶有鷹愁澗阻路,連猴兒也爬不下來,這兩個小子一定是嘴裡塞著狗肉。」 說著慢慢走近過來,忽而暴起施襲,劍光如電,林佛劍與阮雄連忙躲開了。 林佛劍道:「你們幹什麼?」 一個漢子道:「你們是誰?怎麼不開口呢?」 林佛劍道:「李四、王老七,不久前才分手的。」 那漢子冷笑道:「見你的鬼?老子就是李四,王老七在我旁邊,這條路只有我們兩個巡視,你們一定來頭不正。」 王老七卻道:「李四,他們穿著號衣,也許是前莊的,聽見咱們宰了狗,溜過來偷狗肉吃的。你瞧另一個的嘴還在動呢!老哥們,狗肉讓你們吃了,可不能說出去。」 阮雄裝著咽物之狀,伸脖子道:「是呀,王老哥,這狗肉真香。我們因為丟了狗,才過來找的。聞到香味,知道一定是你們偷宰了,劉總管很生氣呢!」 王老七氣呼呼地道:「那個臭瞎子最可恨了,仗著主人的勢,作威作福。咱們誰不比他來得久?卻叫他給蓋下去了,狗肉的事,兩位老哥可得包涵一點。」 阮雄忙道:「沒問題,我們也吃了,還會告你們嗎?」 李四笑笑道:「兩位在前莊一定也常受劉瞎子的氣吧?」 阮雄道:「那還用說嗎?自從泰山回來以後,他更可惡了,簡直比主人還要神氣。我真想出點漏子坑坑他。」 王老七道:「這下子已經夠他受了,前面闖來了三個女的,雖然被小姐擋住了,但居然被人摸上門來了,這個責任他就負不起,那頭黑狗燉爛了沒有?」 阮雄道:「爛了,那老頭卻太小氣,只盛了一小碗。」 王老七笑道:「怪不得他,你們守前莊的天天吃肉,我們整天只有白菜與蘿蔔好不容易偷了條狗,你們還來打秋風,無怪他捨不得。哥們,咱們也難得見面,我還藏了瓶好酒,咱們交個朋友,再去聚聚怎麼樣?」 阮雄道:「恐怕不行,我們還得到前面去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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