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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四


  林佛劍歎道:「這個祖孫關係可能是假的。在我的看法中,另外四個人都是她的家臣僕從之類,翁仁壽雖與同姓,很可能是她的世僕。在這五人中,只有她一個人有著超乎一切,君臨天下的氣質。」

  柳大樹道:「那你為什麼不讓她成為武林符得主呢?」

  林佛劍道:「假如讓她得了武林符,知道武林符中的機密已失,益發要肆無忌憚了。因為她知道天下惟一能克制五地劍法的,就是那一部秘笈。」

  柳大樹道:「那你就盡力去爭取好了。」

  林佛劍道:「恐怕很難,我對她的實力一無所知,而我的底細在幾次力搏中,已經洩露得差不多。」

  柳大樹道:「你的功夫全露了嗎?」

  林佛劍道:「還有幾手精招沒有露,但是他們安排得巧,侯六官還可以找我挑鬥一場,這一場他一定努力硬拼,非將我的底子一起抖出來不可。」

  柳大樹道:「侯六官的右手受了傷,只有靠左手使劍,應該容易打發。你怕什麼呢?」

  林佛劍長歎道:「老伯,您不知道,侯六官使東方甲乙木形劍法,這門劍法以左手劍為主,他的真正實力還沒有完全露出來,否則他就不會再找我挑鬥了。」

  柳大樹微愕道:「那他為什麼先前不露幾手狠的,硬讓藏靈子削斷他三枚手指呢?」

  林佛劍道:「這是他估計錯誤,沒有預料到藏靈子劍術如此奇突。翁寒梅所以要在三招內取藏靈子的首級,主要目的是在為候六官一報斷指之恨,再者也是藉以立威。」

  柳大樹道:「那你打算怎麼辦呢?」

  林佛劍道:「惟有盡力一拼了。武林符到了手,我還可以用它來向五大門派告援,假如落在她手中,發現武林符中已無秘示一定會向五大門派追究,五大門派再往我身上一推,我的處境就更危險了。」

  柳大樹也只有一聲長歎道:「佛劍,你真是自搗馬蜂窩,好好的日子不過,為什麼要找這種麻煩呢?」

  林佛劍神色一莊道:「假如沒有那番遇合,我仍然是個下人,在青城都混不出頭,更別說其他了,今天至少我已劍挫青城二老,人生一世,草長一秋,為了這一點,我也得對那個高人作一個交代。」

  這時臺上的藏靈子抱著劍直轉,不敢輕易出手,急得臉上汗水直流。

  而翁寒梅卻立地不動,也不去理會他,口中輕輕地數著,已經數到七十幾了,才止口道:「老殺才,你儘管轉好了,等我數到一百,你再不出手,我就要主動進攻了,到那時你連一招的機會都挨不著了。」

  藏靈子仍是急急地轉。

  翁寒梅也繼續數下去。

  到了滿九十的時候,祁逸夫開口道:「藏兄,下來算了,跟一個小孩子鬥狠有什麼意思呢?」

  翁寒梅冷笑道:「他有本事下得去,我就佩服他。」

  祁逸夫微微一笑,忽而縱身上臺,揚劍直攻藏靈子。

  展毓民立刻喝道:「祁逸夫,你怎麼壞了規矩了呢?」

  阮來風與方超人雙劍齊出,向祁逸夫攻去。

  祁逸夫脫手棄劍,順勢將藏靈子也拉下了台道:「評審人,我不是上臺幫忙的,只是把藏兄拉下來,這不算違規吧?」

  展毓民被他問住了。

  祁逸夫上臺出劍,攻的是藏靈子,自然不能說他違規。

  但他確實也亂了章程,一時不知如何處置才好。

  祁逸夫道:「劍會原為切磋技藝,並不以兇殺為主,我代藏兄認輸,使他全身而退,縱然有擾章法,但評審人想必會加以諒解的。」

  展毓民想了一下,只得道:「翁姑娘,對方已經認輸了,你也就算了吧!」

  翁寒梅道:「你倒說得輕鬆,我跟你的賭注怎麼辦?」

  展毓民道:「那是你的事,你已經向我宣佈撤銷了那項賭注,我也沒有承認這項賭注。」

  翁寒梅怒聲道:「為什麼要你承認?」

  展毓民莊容道:「我是劍會的評審人,如果你想得到武林符,就必須遵從我的規範。」

  翁寒梅臉色一變,劉半盲卻在人群中道:「小姐,這個問題以後再談,還是先把武林符爭到手要緊。」

  聽他稱翁寒梅為小姐,眾人都為之一怔,只有柳大樹輕拍林佛劍的肩膀道:「佛劍,完全被你料中了呀!」

  展毓民問劉半盲道:「閣下與翁姑娘是素識?」

  劉半盲道:「這個問題與劍會無關,我可以不回答。」

  展毓民道:「那當然可以,我也只是隨口問問而已。」

  翁寒梅突然道:「我可以回答你,劉半盲是我家的司賬先生,侯六官是我家的長工頭子,翁仁壽不是我的祖父,只是先母的奶公,桑九娘是他的老伴兒,也是先母的奶母。這四個人的技藝都見識過了,就憑這份陣容,我夠不夠資格成為武林符的得主?」

  四下更為震驚。

  只有林佛劍發出一聲苦笑。

  展毓民雖然震驚,仍然穩得住道:「翁小姐雖然家世顯赫,但取得武林符只有一個資格。」

  翁寒梅笑道:「我知道,還有林佛劍這一個對手。」

  侯六官道:「小姐,還有僕下呢!」

  翁寒梅道:「你還想跟我爭一下嗎?」

  侯六官道:「僕下怎能與小姐爭,但按照規矩,僕下可以向林佛劍挑戰一場,假如僕下擊敗了他,小姐不是省了一點力嗎?」

  翁寒梅笑笑道:「可是武林符到手也是白忙,我答應藏靈子那老殺才,他能全身下臺,我就把武林符送給他。他可以耍賴皮,我卻要說話算話。」

  祁逸夫笑道:「那倒不必,我只是為藏兄撿回一條命而已,哪裡還敢奢望得到武林符呢?」

  劉半盲冷笑道:「姓祁的,天下無恥之徒,沒有比你更甚的!你難道是真心救藏靈子的一命嗎?」

  祁逸夫仍然含笑道:「當然是真心,以翁小姐手下這等顯赫的聲勢,我們也不敢提出那個要求呀!」

  劉半盲冷笑道:「你不要用話擠我們,小姐技震天下,武林符已穩握在手,說了給你們,一定會給你們。」

  翁仁壽眼一瞪道:「為什麼要給他們?」

  劉半盲道:「你別急呀!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武林符是小姐當著天下英豪取到手的,就是把武林符給了他們,小姐劍壇盟主的地位也不會因而動搖。」

  翁仁壽道:「放屁!放屁!那我們不是白忙一場!」

  翁寒梅卻笑道:「奶爺爺,司賬先生的話一定有道理,你讓他來決定好了。」

  劉半盲笑道:「小姐說過的話,一定不能反悔,藏靈子活著下了台,武林符就得給他們。」

  祁逸夫微微一笑道:「那太不敢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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