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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四


  柳如昔道:「四川只是詩中的扛南,如果您到了真正的江南,才知道那兒山明水秀,尤勝此地百倍。」

  柳大樹笑道:「最美故園水,不錯,最親故鄉人,卻未必,在青城待久了,你們應該知道人並不怎麼親。」

  祁逸夫怒聲道:「柳大樹,你自己要走,也沒有人趕你,為什麼你一定要破壞青城的團結呢?」

  柳大樹冷笑道:「以前為了菲菲與你兒子訂下婚約,我不得不遷就你,現在婚約解除了,誰也不放心跟你生活在一起。尤其是今天,看看你的嘴臉就知道了,我相信柳某一走,青城跟著想走的還多著呢!」

  祁逸夫朝身後各人看了一眼道:「各位是否有意離開呢?」那些人沒有作聲。

  柳大樹道:「各位如果要走,今天是個機會,柳某在此,還可以為各位擔待一二,異日各位受不了祁逸夫的欺壓時,想走可不容易了。」

  有一半的人立刻表示要離開,包括守山門的林家在內。

  柳大樹冷笑道:「姓祁的,你看見了吧,留下的或多或少都與你有些關係,此外誰都不肯與你合流。」

  祁逸夫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厲聲道:「好,你們都走好了,青城山並不是非要你們不可,這樣一來,我倒是可以放開手大殺一場,創一個青城劍派,為武林開一個空前局面。」

  聞達忙道:「祁兄,這與我們的原旨不合吧?」

  祁逸夫大聲道:「經此一變,青城株守一隅的局面已經打破,想安居也辦不到。何況柳大樹離開後,我們三家的舊盟也破壞了,不另創新局面,就無法立足了。」

  聞道遠道:「至少我們可以保持與世無爭的超然態度。」

  祁逸夫冷笑道:「那是不可能的,今天已經有乾坤劍派找上門來,柳大樹帶走了一半人,消息傳出去,天山的綠梅穀就第一個會找我們的麻煩,他們眼紅這一片基業已經很久了,我培養許多劍士,並不單為自己。」

  聞氏兄弟也不禁默然。

  祁逸夫又道:「我承認我有些地方太專權了一點,但是我是為了大家好。聞老大,你是好好先生,百事不管,柳大樹事事都敷衍,現在臨時來個扯後腿,顯見他是早有預謀了。」

  柳大樹微笑道:「那倒不是,從菲菲回來後,表示要與你家退婚,我就知道我們的關係維持不下去,不得不作個準備。但菲菲一向多變,我想或許還有挽回的可能,所以沒有明白表示。今天看菲菲的決心,竟厭惡透了你的兒子,更別說挽回了。你心疼兒子,我難道不心疼女兒?這只能怪你的兒子太不討人喜歡。」

  祁逸夫怒道:「滾!滾你的蛋,一個臭丫頭,等我青城劍派創立後,還怕找不到好媳婦?那時你們爬著求我要她,我一腳把你們踢出去。」

  柳大樹怒道:「我的女兒絕不會爬著來求你,但是你也沒權利叫我們滾,柳某要走是自己的事,你叫我滾,可沒那麼容易,現在你趕快收回那句話。」

  祁逸夫傲然道:「祁某說出的話絕不收回!」

  柳大樹鏘鋃拔劍道:「那就瞧誰滾了。」

  祁逸夫橫定了心,橫劍怒吼道:「你滾!我命令你滾!」

  柳大樹飛劍前移,卻被聞達居中架開了道:「柳兄,你說過不介入的,怎麼又變卦?」

  柳大樹沉聲道:「聞老大,你也幫祁逸夫了?」

  聞達道:「不,兄弟兩邊都是知交,誰也不幫。如果等乾坤劍派事了之後,二位怎麼賭氣,兄弟也是袖手不理,但現在兄弟卻不能讓二位先打起來。」

  柳大樹道:「聞老大認為柳某該滾的?」

  聞達道:「離開青城是柳兄自己提出的,祁兄措詞失當是他的錯,柳兄此刻找他卻不該。」

  柳如昔含笑上前道:「爹,聞大伯是站在青城的立場,處置很公正,您千萬別誤會。」

  柳大樹叫道:「什麼?你也這樣說?」

  柳如昔含笑又對聞達道:「聞大伯,我們說走就走,並不是硬賴下來。但是我們沒走之前,青城三老以齒序尊,這個滾字只有您大伯有資格提出,你是否有這個意思?」

  聞達一怔道:「我絕沒有這個意思。」

  柳如昔道:「那就是了,我們也不是無理取鬧,我爹只要祁逸夫收回那個滾字,是否要求過分?」

  聞達道:「祁兄只是一時氣話,真心並非如此,叫他當眾收回,似乎太令他難堪了。」

  柳如昔道:「這是您的話,青城三家並不分大小,祁逸夫心中沒您這個聞大哥,我們可十分敬重您,如果您以為我爹接受這個滾字不算難堪,我相信爹看在您的分上是會接受的,現在只等您一句話了。」

  聞達長歎一聲道:「你這個丫頭一張嘴,叫我沒話說了,祁兄,如果你還要我立足在青城,你就收回那個字,否則我為了青城舊誼,一定也不會讓柳兄跟你衝突起來,只好與舍弟先滾了,菲菲,如果你果真把我看成聞大伯,我能滾,你爹跟著滾也不算委屈了吧?」

  柳如昔搶先道:「哪兒的話,我們父女一向尊敬大伯,追隨大伯。您只要一句話,不必把事情鬧得太嚴重。」

  聞達朝祁逸夫道:「祁兄,我並不是幫著柳兄,而是菲菲的話,使我想起了青城的主權所屬。柳兄未離青城之前,他仍然是青城山主之一,無論如何,你不能叫他滾。」

  祁逸夫被問得無以招架,審度目前形勢,他的確需要聞氏兄弟的助力,因此只好低頭道:「好,我收回那個滾字。柳大樹,你算生了個好女兒!」

  柳大樹得意地一笑道:「你的兒子也不差呀,只可惜他受了傷,如果他在場,一定不會叫你委屈受氣的。」

  話才說完,祁百合居然負傷而出,道:「柳老伯,家父已經收回那句話,您又何必再氣他呢?」

  柳大樹笑道:「哈哈,說曹操曹操就到。祁大少爺,你是否要替你老子爭回面子?」

  祁百合臉色沉重道:「不,小侄原是來打圓場的,剛才如果小侄在場,說什麼也不會讓您二位老人家衝突起來,為了菲菲,小侄是不敢得罪老伯的。」

  聽了他這番話,柳大樹真是不好意思再說什麼風涼話了。

  只有祁逸夫氣呼呼地道:「畜牲,你倒真給我爭氣,你知道剛才人家怎麼說你嗎?」

  祁百合痛苦地道:「爹,孩兒一定不會令您失望的,但在其他方面,只是孩兒個人的榮辱,與您毫無關係,您就不要管了吧!」

  祁逸夫怒叫道:「你是我的兒子,我怎能不管?」

  祁百合臉色堅毅地道:「爹,除了菲菲與柳大伯,孩兒沒話說。其他任何人如果敢對孩子兒說及半字,不用您出頭,孩兒拼死也不會放過他們。」

  柳大樹默然退後,柳如昔也不說話了。

  祁百合又道:「柳大伯,菲菲,你們一定要走?」

  柳如昔道:「不錯,青城山我們住不下去了。」

  祁百合一歎道:「也好,我勸不動家父,倒是希望你們離開,免得再跟家父起衝突,使我左右為難。」

  語畢又對祁逸夫道:「爹,你對展毓民之戰要多加小心,他的劍招並不出奇,只是站了一個穩字。你第一招如果無法取勝,就採取同樣方式,以穩對穩,硬耗下去。劍術之精雖在火候,但畢竟受體力的影響,您比他年輕二十歲,就這一點可以佔便宜。」

  祁逸夫道:「難道還要你來教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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