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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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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凡的頭顱在地上滾了兩下,靈性未泯,依然睜著兩眼朝祁逸夫望著,直等看到牙齒留在祁逸夫身上,確定咬了他一口,乾癟的臉上泛起一個淒厲的微笑,雖然沒有聲音,卻令人更為心悸。 祁逸夫正用手將牙齒一顆顆地拔下來,看見了凡對他恨入骨髓之狀,臉上也現出了一絲怖色。 聞道遠輕聲一歎道:「祁兄下手也太狠了一點!」 祁逸夫心有餘悸,聞言說道:「青城山一片和合安樂氣氛,全給他們破壞了,豈能輕饒他們。反正已經殺開了手,這批人無論男女老少,我要殺得一個不留。」 東來群俠與雙佛相識雖短,可是感於他們的義氣,雖黑白不同道,卻也十分投契,見他們慘死之狀,無不憮然。 尤其是何月兒,一直蒙四川雙佛照顧,尊若兄長,見他們同時斃命,忍不住就想出去拼命,卻被阮雄攔住了道:「嬸娘,雙佛雖死,您的能力卻不足為他們報仇,何苦白送上一條命呢?您還是為二叔想想!」 何月兒氣急道:「小鬼,我兩位師兄是為你們的事而死的,你不替他們報仇,居然還攔著我?」 阮雄不敢再說了。 方超人道:「月娘,你怎麼怪起孩子來了,他是一番好意,二位師兄的仇當然要報,但不是急躁而能成事的,二位兄長如果能沉得住氣,也不會慘死對方劍下,你出去,最多也白送一條命。」 何月兒明知自己太急了,卻也不肯認輸住口,大聲道:「你想怎麼樣報仇,你沒聽人家說,我們一個也活不成,你慢慢等著,連自己也保不住能活。」 展毓民輕歎一聲道:「何女俠,多行不義者必自斃,祁逸夫出手如此狠毒,天必有以懲之。你看了凡師兄,斷頭之後,仍能咬他一口,可見陰靈不泯,即使我們報不了仇,二位師兄英魂也不會放過他的!」 祁逸夫心中還是有點怕,展毓民的話更說中了他的心病,一時為暴戾之氣所激,長劍一揮,劍光暴出,將地上雙佛的殘屍又剁成無數小塊,厲聲笑道:「我就不怕,乾脆來個亂劍分屍,叫他們的鬼魂來找我好了。」 邊說邊將腳下的鐵鍊索撈起拋出,將了凡的首級砸得稀爛,這正是他色厲內荏的表現,因為傳說中,軀體乃鬼魂的依附,軀體分成幾塊後,靈氣失散,就不能作祟了。 可是他這番殘忍的舉動,連涵養最深的展毓民也被激怒了,沉聲道:「祁逸夫,你簡直不是人!」 祁逸夫獰笑道:「展毓民,我就是這個習慣,殺人一定不留全屍。這兩人是個例子,今天你們每一個人都要遭受亂劍分屍之慘,你要不要先嘗嘗味道?」 展毓民鏘鋃出劍,徐步而出道:「祁逸夫,展某自學劍以來,從未開過殺戒。可是對你這種狂人,展某只好打破往例了。」 齊蒼霖道:「師兄,您要出去?還是讓小弟來吧!」 展毓民搖搖頭道:「師弟,劍法上我比你深一點,如果我不行,更別亂了方寸為我報仇,大家合在一起,沉著應付,想法突圍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好在本門劍法已經有了好幾個傳人,真想報仇雪恨,只有寄望於下一代,記住我的話。」 齊蒼霖黯然點點頭。 展毓民又道:「碧霞、阮雄,你們的大師兄穩健有餘,天賦不足,假如我今天不幸戰死,復興門戶的責任全在你們兩人身上,要記住自己的責任,珍重此身,千萬不可逞意氣而輕生,記得嗎?」 齊碧霞與阮雄也都黯然點頭。 展毓民又特別叮囑方超人道:「方老弟,你非乾坤門中人,但阮雄與令郎都在愚兄門下,在場諸位中以你最有機智與決斷力,如何保護下一代與督促他們上進,我全力拜託賢伉儷了。」 方超人肅然一拱手道:「展兄放心,兄弟一定盡力。」 展毓民向阮來風道:「阮老弟,我對你沒有話說,雄兒是令郎,碧霞是齊師弟的女兒,你們二位為了下一代,必然曉得如何自處,年輕人血氣盛,你們要壓制著,尤其不能領著往死路走。」 阮來風只是拱拱手,一言不發。 祁逸夫冷笑道:「展毓民,你倒有自知之明,把後事都交代好了。」 展毓民道:「我現在領著一個門戶,自然要作萬一的打算,倒不是一定會輸在你的劍下。」 祁逸夫傲然笑道:「可是你這番交代等於是白費精神,如果你活不成,這些人哪一個又能活得成呢?」 展毓民笑道:「展某並不比方阮二位高明多少,一對一,展某即使輸給你,憑你一個人想殺盡我們這邊人,絕對無此可能,因為他們不會像比武一樣來跟你動手。」 祁逸夫哈哈大笑道:「你以為人多就有用嗎?青城山的人比你們多出幾倍,還怕你們跑上天去。」 展毓民淡淡一笑道:「祁逸夫,以你的作為,我不相信你在青城山還有幫手,大家不聯合起來對付你已經是對你客氣了,不信你先問問看。」 祁逸夫一怔,舉目望向聞氏兄弟,二人沒作任何表示。 柳如昔立刻道:「聞伯伯,如果您兩位要幫祁逸夫,我就參加對方,要跟青城山作對了。」 聞達道:「只要對方不聯手攻祁兄,我們就不出手。」 展毓民道:「這個不可能,如果展毓民不能勝,我們的人立刻退出青城山,今後要找的只是祁逸夫一人,不僅與諸位無怨,而且盛感各位之德,但是祁逸夫如果追住我們的人不放手,各位總不能叫我們不自衛吧?」 柳大樹接道:「聞兄,你怎麼說?」 聞達道:「柳兄為什麼要問我呢?」 柳大樹道:「因為兄弟決心離開青城,自然要利用這個機會,跟他們一起走,否則恐怕難於成行,因此必須問問清楚,以便作行止的準備。」 聞達道:「祁兄如果主動攻擊,敝兄弟絕不出手,如果對方主動圍攻,兄弟就不能坐視了。」 柳大樹一笑道:「今後青城,只怕賢昆仲也難以安居,聞兄還是趁早自行打算吧!」 聞達笑道:「柳兄我不反對你走,因為菲菲執意拒婚,百合對菲菲一往情深,一定不肯就此甘休,你們父女留下,有了衝突,倒叫我們左右為難。敝兄弟好在沒有兒女,倒是省了麻煩,無須離開這幾代的故居。」 聞道遠也道:「何況我們久居此地,與外面的生活脫了節,到了外面也未必會過得習慣。」 柳如昔道:「聞二伯,你離山十年,不是很好嗎?」 聞道遠道:「我在那青海星宿海邊練了十年的劍,終歲苦寒,除了冰雪,就是高山急流,除了能吃到肉,吃不到別的東西。所以我劍法一成,立刻就趕了回來。最親故鄉人,最美故園水,沒有一個地方比得上這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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