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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方超人笑道:「展兄又在說笑話了,兄弟的劍法也是走輕靈的路子,運用得好,固然可以勝敵,運用失當,就得落敗,展兄怎麼不告訴他第二個可能呢?」

  阮雄笑笑道:「弟子已經有數了,先穩求不敗,再靈以求勝,師父是否對弟子作這種指示呢?」

  展毓展道:「我只告訴你要求勝就該作落敗的打算。」

  阮雄又沉思片刻道:「弟子完全明白了,此戰不能把勝負看得太重,勝固可喜,只要能保住性命,今日之敗,未嘗不是明日之勝的基礎。」

  展毓民大笑道:「小子一點就透,總算不辜負我一番教導了。」

  阮雄懷了滿腔的雄心,不等船靠岸,就點身飛向岸上,那女子懷中抱劍,選了一塊空曠的地方,婷婷俏立,根本無視于阮雄的到來。

  阮雄一亮劍道:「姑娘請了。」

  那女子淡淡地道:「你要幹什麼?」

  阮雄道:「阮某想請教一下妙技!」

  女子哂然一笑道:「我等的是你的師父。」

  阮雄毫不動聲色地道:「姑娘是否認為阮某不堪言戰?」

  女子傲然道:「我認為你應該有自知之明。」

  阮雄哈哈一笑道:「姑娘的技藝固足佩服,但是眼光未免淺近了一點,安知阮某一定不如姑娘呢?」

  女子笑笑道:「齊碧霞還是你的師姐,瞧她那副狼狽的樣子就夠了,你還是讓老一輩的來出頭吧!」

  阮雄笑道:「敝師姐不算狼狽,狼狽的該是姑娘,兩位貴下躺在大船上一動都不動,姑娘原說不讓敝師姐登船的,可是姑娘的船已經在敝師姐的掌握中了。」

  女子怒道:「誰想到她會用這種手段呢?」

  阮雄笑笑道:「姑娘在說大話的時候,應該知道陰溝裡翻船的可能,何況這玄武湖還不能算陰溝。」

  齊碧霞恰在此時將小船攏岸,帶著一身水跳上了岸,傲然笑道:「對呀,你連一條船都保不住,憑什麼向我師父挑戰呢?至少剛才就丟了一次人。」

  女子將劍一掄道:「現在到了岸上我可不怕你再弄手段了。你上來,打了小的,再找老的算帳。」

  阮雄道:「敝師姐勝了你一場,該輪到我了,乾坤門下精通百藝,陸上論劍,也不見得會輸給你。」

  女子沉聲道:「你真不怕丟人,我自然奉陪,你把那些捧場的人都叫來,要丟人就丟個大的。」

  阮雄笑道:「這可是姑娘自己說的,可不能怪我們虛張聲勢,仗著人多欺負你。」

  女子冷冷笑道:「人多又怎麼樣?哪怕你們金陵的武林道一起上,我也能以這支劍接下來。」

  阮雄笑道:「乾坤門下絕不做那種丟人的事,那些朋友只做見證,我們仍是一對一,在公平中求勝利。」

  女子冷笑道:「你別勝了一場就昏了頭,我本來想給你們留點餘地,才想了教訓你們一番算了,可是齊碧霞利用一點水性,對我耍出這一手,我就不講客氣了,我要當著大家的面,將你們乾坤劍派跟四海鏢局擊個一敗塗地。」

  阮雄哈哈大笑道:「原來姑娘也是假冒風雅,說什麼論劍不與俗子同流,倒教我們自己慚愧了半天,偽君子不如真小人,現在我們倒覺得我們比你品流高尚一點。」

  女子氣得滿臉煞白,這時展毓民等人已舍舟登岸,金陵城中各處武林人物也都聞聲而來,圍成一圈。

  小青與小白可憐兮兮地走了過去,她們喝下去的水吐了出去,身體可受不了,像生了一場大病似的,十分軟弱。

  那女子安慰她們道:「小青、小白,別難過,回頭我替你們出氣,把這些傢伙一個個全丟到水裡去浸一浸。」

  阮雄笑道:「姑娘別想得太美了,我們下水無所謂,你若是下了水,還得要我們拉你上來呢!」

  那女子柳眉倒堅,厲聲道:「姓阮的,我現在向你們乾坤劍派的每一個人挑戰,凡是敗在我手裡的,我要你們自己跳下玄武湖去打個滾。」

  阮雄道:「假如你輸了呢?」

  那女子道;「我自己跳下去,玄武湖就是我的葬身之處。」

  阮雄笑道:「那又何苦呢?我並不想逼你去死。」

  那女子劈面一劍刺來,阮雄動也不動。

  那女子抽回劍道:「你為什麼不應戰?」

  阮雄道:「我們既然互有現矩,就不是普通的打鬥,按照規矩,你必須留下個姓名。」

  那女子道:「我不想留名,更不管什麼規矩。」

  阮雄道:「那可不行,我們都是乾坤門下,本門雖屬初創,卻不是無名之輩,如果你不道上姓名,我們寧可認輸,也不接受你的挑戰,除非你的名字有見不得人的地方。」

  一旁的小青立刻叫道:「胡說!我們小姐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如果她要出頭,江湖上輪不到你們乾坤劍派稱尊。」

  阮雄笑笑道:「乾坤劍派並沒有敢妄自尊大,以江湖無敵自居,但是也不屑與那些藏頭縮尾的無名鼠輩一爭。」

  那少女臉色一沉道:「好,你聽著,我姓柳,名如昔,楊柳之柳,青青如昔的如昔二字,你記著。」

  阮雄道:「這是你的真名嗎?」

  柳如昔怒道:「你管我是不是真名呢,反正從今以後,我就是用這個姓名,絕不會再更改了。」

  阮雄道:「好吧,反正你這名字也用不長久,因為今天你就要跳進玄武湖裡去了,將來我會在湖畔替你立一塊石碑,叫找你的人,知道在那兒打撈你的屍骨。」

  柳如昔憤然出劍,阮雄揮劍架開,抱元守一,施展大羅劍式中的守勢,堅閉門戶,始終不讓對方的劍攻進來。

  柳如昔的劍勢十分輕妙,攻的部位既絕,招式尤奇,而且她身輕如葉,飄蕩不定,使人無從捉摸。

  齊碧霞在旁觀戰,臉上漸漸流露出笑容,她發現自己所以一出手就吃虧,並非造詣不如人太遠,只是自己輕躁求進,才吃了大虧,展毓民與阮雄在船上對答論劍,她都聽見了,同時也作了一番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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