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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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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恩威並施 更深人靜,月冷風清。在酒樓後院的小樓上。 林佛劍沐著月光,獨坐窗前,腦海裡浮現著兩個刁蠻的女孩子。 寒若水不知返回蘇州,是否照他所說,閉門勤練武事,這位刁蠻任性的女孩,經過幾番波折,再加上父親行蹤不明,如今已看見了許多別人看不見的事。 換句話說,就是已經成熟了,不再是還沒有完全長大的小孩子了。 齊碧霞,跟寒若水似乎是同一個典型的人物,都屬於刁鑽蠻橫一類,但前者尚能在潛移默化中轉變,後者如果要用評語,那就是「無可救藥。」 人之初,性本善,後天的改造卻是最大的因素,就像一塊白布丟人染缸一樣,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齊碧霞之所以不可理喻,應該歸罪於章清泉,如果沒有這位汙吏替她籌謀策劃,就不會鬧得這樣不可開交。 如果官府真的追究起來,自己蒙上劫逃罪名,真個跑到黃河都洗不清。 越想越惱,一顆心總是平復不下來。 夜風透過窗紗,吹來了一陣掙瓊聲。 林佛劍從來未聽過這曲調,只覺得琴聲悠揚悅耳,卻透著一股濃重的哀愁,目光不由移向窗那邊。 窗外月色如銀,不遠處的一座小樓上隱約有燈光透出。 琴聲繼續,林佛劍傾耳細聽了一會,終於忍不住站起身子,移步到門前。 門外沒有人,隔室尤氏姐妹似乎已經熟睡,店小二倚桌打盹,林佛劍步出店外,往琴聲處走去。 琴聲也就是由那座小樓傳出來的。 很精緻的小樓,月光下有如一個嬌娜的佳人,纖腰一束,楚楚可憐。 石階素白,垂在門前的那道珠簾在月光斜照下,就仿佛淚珠般閃亮,好像隨時都會滴碎在地上。 林佛劍在石階上呆立了一會,終於輕身一縱,登上小樓,上前將珠簾掀起,走了進去。 珠簾後是一個精緻的廳堂,每一樣陳設,顯然都經過一番心思。 香煙在廳堂中絛繞,濃淡適宜,令人嗅來心曠神恰。 那是龍涎香,燒在一個泥金猊內,金猊放在琴台旁邊的小幾上。 彈琴的是一個白衣女人,玉手晶瑩如玉,那一頭秀髮卻是烏黑發亮,瀑布般披下來。 她面向庭院,背對著林佛劍,幽幽然坐在那裡,輕理琴弦,仿佛並不知道林佛劍的進人。 燈光迷蒙,煙香繚繞,月光正瀉在她身上,使得她看起來就像是那煙中月,水中花,那麼的美麗,那麼的迷離。 林佛劍目光及處,一種熟悉的感覺摹地湧上心頭。 「這姑娘好眼熟呀,可是一時就記不起來曾在哪裡邂逅。」 心念方動,琴聲已停下,那個女人隨即一聲歎息。 「縱使有花兼有月,可憐無酒更無人——」她的話聲比琴音更動聽。 林佛劍趨前一步,道:「在下因琴聲吸引,冒昧登樓,姑娘若是要喝酒,哪怕千百里,在下也夤夜趕去,替姑娘沽酒回來。」 那個女人對不速之客貿然登樓,並未顯露驚訝,應聲緩緩回過頭來。 林佛劍總算看到了她的容貌,那一刹那心頭不由怦然一跳。 那個女人的美麗,實在是他平生僅見,齊碧霞、尤氏姐妹。 寒若水都是很美麗的了。 但是,與眼前這女人比較,還要遜色三分。 也許寒若水她們年輕了些,而這個女人的那份成熟,卻足以打動任何男人的心。 她笑笑,道:「是不是用琴音作藉口?」 「相信姑娘就是這裡的主人?」林佛劍一頓接道:「在下如果是登徒子,就不必用『因琴聲吸引』這類字眼了。」 「公子可以稱呼我明月。」 「在下林佛劍,多謝姑娘不以貿然闖入見責……在下……」 明月截口道:「相戲之言,公子不必深究,看來公子是一個很拘束的人。」 「姑娘既然這樣說,在下也就是不客氣了。」 「這裡本就不是一個客氣的地方。」 「打斷了姑娘彈琴的雅興……」 明月嫣然一笑,道:「你看你,又來客氣了。」 林佛劍道:「姑娘請稍等片刻,在下這就去沽酒。」 明月道:「這裡藏的酒,相信酒量最好的人,三年也未必能夠喝完。」 說時,悠然站起身來,接道:「只可惜公子過於拘束,未必肯與素未謀面的女子共飲,否則,必邀公子共謀一醉。」 林佛劍朗聲一笑,道:「人生每多不平事,但願長醉不復醒,姑娘如果有興,共謀一醉也沒有影響。」明月笑望著林佛劍,道:「你很想喝酒?」 「很想。」林佛劍歎了口氣。 「看來你也有很多心事。」 林佛劍沒有吭聲,明月移步走到水晶簾前,舉手一拉簾邊的一條繩子,「叮叮叮」的一陣清脆的鈴聲立時響了起來。 不久,兩名女婢應聲出現簾外,道:「小姐有什麼吩咐?」 「備酒!」明月吩咐一聲,回轉身來,動作之輕盈美妙,非筆墨能夠形容。 晶瑩的玉杯,芬芳的美酒。 三杯再三杯,明月的酒量不在林佛劍之下,雙頰飛紅,看來就更美了。 女婢將酒放下便退了出去,也沒有再進來打擾林佛劍和明月。 兩人仿佛一見如故,酒一喝多,話也多了。 「公子氣宇非凡,想必出自名門。」 林佛劍目光一轉,道:「這裡住的人大概不多吧?」 明月替林佛劍斟滿了杯,道:「除了我就是小雲、小詩兩個女婢外,再也沒有其他的人。」 林佛劍點點頭,道:「我也是不太喜歡熱鬧。」 明月「哦」一聲,道:「你令我想起了一個朋友。」 「是什麼原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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