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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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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文靜道:「文靜知道,文靜剛才不是也在提醒世子,說國母大概是有心將國公變成第二個呂不韋,請世子小心防備,可見文靜是關心此事的。」 李世民歎息著離開。他只有再到李靖那邊去撫慰一番,說一切都在草創粗率,等一兩月內,有了初步規模,再行相見、借重……」 這是客套話,李靖自然知道情形的。他的消息靈通,比李世民知道得還清楚,因此笑笑道:「世子,唐公跟蕭後澈底長商國計正忙,倒不必急著去打擾了。」 李世民的臉一紅道:「原來先生已知道了。」 李靖道:「此地雖然京畿禁宮,但是李密先入為主,而李靖的眾家弟兄在李密處為將,有關宮中的事,那有不知道的?只怕世子還不知道,今宵在宮中逍遙的,尚不只尊君一人呢!令兄建成現在張妃宮中,令弟元吉則在尹妃寢處,享盡溫柔,只有世子還在夙夜奔忙。」 李世民先是不好意思,繼而則是憤然道:「這兩個人,怎麼也如此胡鬧,真是該死!」李靖笑道:「世子,其實這也不算什麼,宮中那幾個女子,誰也沒有把她們當成皇后皇妃,也別說什麼踰越君臣之禮了。」 李世民輕歎道:「話雖如此說,但傳聞出去,終非善果,使天下人對家君之德名,亦將大有損害。」 李靖想了一下才道:「世子,李靖說句很放肆的話,靖等眾兄弟之所以歸附君家,非為唐公,亦非為令兄,所以他們如何,靖等並不關心,只要世子不失仁德就行了。」 李世民低頭無語,片刻後才道:「我去詣家君時劉文靜阻門,他說蕭後故誘家君入轂,似乎有意要將家君造成第二個呂不韋。」 程咬金忙道:「呂不韋又是那棵蔥,咱怎麼不認識他!」 說得眾人都笑了起來。 但帳中群豪也有一半莫名其妙的,秦瓊知道眾家弟兄中有些是草莾出身,沒讀過書,自然不知道呂不韋的故事。忙加解釋道:「呂不韋是秦始皇的生父,秦始皇的母親本是呂不韋的小老婆,懷了三個月的身孕,被送給當時還在做世子抵為人質的秦穆公。呂不韋後來幫秦穆公把秦國治得強大起來,秦穆公死後,他又幫助世子贏政登位,其實這是他自己的骨肉……」 程咬金笑道:「這老子倒是挺有眼光的。」秦瓊笑道:「可不是!他是全國首富,錢多得用不完,就是沒權勢,所以才看准了一個落拓王孫,原來只是想拉上交情,將來好有個照應,誰知機緣湊巧,居然造成了天下霸業……」 程咬金道:「秦始皇做了皇帝,呂不韋可神氣了。」 「不錯,他也神氣過了一段時間,只是他跟太后仍然舊情難忘,惹起了閒言閒語,使秦始皇很難堪,於是找個機會把他給殺掉了。」 「這小子連自己親老子都殺,難怪大家都罵他是個壞東西!二哥,你對這些事怎麼那麼清楚?喔,你也姓秦,莫非跟秦始皇有些親戚關係不成?」 秦瓊倒是被他弄得啼笑皆非。 李世民忙為他解窘,笑道:「程將軍風趣得很!」 程咬金笑道:「世子,咱家當然是開玩笑,秦二哥是當今大英雄、大豪傑!但是有件事,卻開不得玩笑:目前那個小皇帝雖不是唐公的兒子,日後若是得知唐公跟他老娘有些不乾淨,心中一定不會痛快,那時可不太妙!」 說得眾人想笑又不便笑。 秦瓊暍道:「知節,你能不能少胡說八道!」程咬金道:「這不是胡說八道,咱也當過幾天皇帝,那滋味雖不怎麼樣,可是高坐在上,接受別人參拜,倒也是頗過癮,要是下面有個人跟我老娘不乾淨,我心裡也不是味兒,非得砍了他不可!」 秦瓊怒道:「你再胡說,我就要砍你了。」 程咬金最怕秦瓊,見他生氣了,倒是不敢再說了。 李靖這才向李世民道:「看蕭後倒的確是想藉此自保。唐公雖不至於成為呂不韋,但此事究竟不足為外人所知,世子必須想個辦法。」 李世民道:「家君絕非迷戀她的姿色,只是一時不慎入其圈套,再則是面軟心慈不忍對其過份決裂而已,我想一兩天后,他自己會絕足不去的。」 李靖道:「除非唐公不居宮中,否則就無以禁絕,不居宮中,難道真要把那個小皇帝再捧上寶座不成?」 李世民皺眉道:「那又該怎麼辦呢?」 李靖道:「釜底抽薪,用點強制手段,把蕭後送走。」 李世民皺眉道:「家父雖未必曾眷戀蕭後,但是必定會反對這樣做,那太令他老人家難堪了。」李靖道:「若是由世子及他人來做,的確是件難堪的事,但若由一人做來,則可保無虞。」 「誰呢?」 李靖答了一下才道:「世子請恕李靖失禮,那遠在太原的國夫人應可擔當此一任務。」 李世民的臉雖是紅了一紅,伹笑了道:「不錯,家母做人持家正直無私,家君對她老人家也有幾分畏懼,只是家母極有分寸,從不干預家君的外面事務。」 李靖道:「若是把國夫人接來此間,就不是外面的事務了……」 「此地離太原並不遠,派遺一支急馬,有個十幾天工夫,足可趕來了。」 李世民道:「只是傳話的人卻頗為重要,尤其是說動老人家移駕前來,頗費一番詞章,而有些話不足為外人道,卻又必須剖陳厲害,也許我自己跑一趟最好!」 李靖忙道:「這萬萬不可。世子在長安要做的事很多,絕不能輕易離去。但是有兩個人可以合適前去。」 李世民忙問道:「是誰?」 「令姐丈柴紹兄和令弟元霸世子。」 李世民笑道:「柴姐丈去是非常合適的。他既是自己人,便於開口,而且家每對他的話很信任,他去接家母,一定沒問題,而且他可以向家君稟報去接家眷,明明白白的走,家君也可能主動提出要池去把家母接來。」 李靖道:「世子只要說目前雖入長安,天下猶未底定,大軍俱在此,若有人乘機偷襲太原,擄走家人為質,勢將增加許多困擾,國公就一定會點頭了。」 李世民一急道:「豈僅是會點頭,而且此事還十分緊急必要,很可能有人會如此做的。」 李靖道:「所以才必須元霸世子同行,以他的無比神勇,必可令宵小亡魂喪膽卻步,減少路途上的阻礙。」 李世民一聽,倒是大為贊同,第二天清早,他就去找到四弟李元霸一同等侯在宮門外,聽說李淵已起身,二人立刻請見。李淵在蕭後處留宿了一夜,到底有點不好意思,忙吩咐他們在偏殿相見。 李元霸是莾夫,不知道內情,認為父親住在宮中乃屬必然,李世民則裝著不知情,上前稟報說李靖已率大軍在城外等候,而且舊日的金墉諸將,也為了避嫌與擁護,盡率所部到城外與李靖會合了。 李世民道:「李靖所部已有數萬,加上舊日金墉所部,則共有十幾近二十萬人。」 李淵吃了一驚道:「有這麼多,此我們所部的人還要多出將近一倍。」 李世民道:「是的,而且十分精良,都是能征慣戰的勁旅。這次若非秦程二位之暗中斡旋,以及藥師先生明白宣佈來歸,吾軍實難進入京師的。」 李元霸道:「怕什麼?再多人也不夠我兩鎚打的。」 李世民笑道:「四弟,你英雄了得,是天下無人能敵,但戰陣上光靠勇力是不夠的,金墉諸將兵勢雖勇,還並不足畏,但藥師那幾萬兵實為無敵雄師,第一是他們訓練充份,人人俱是虯髯客精選教練的,再者,他們草糧足,戰備精良,當世之雄者,無人能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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