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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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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道:「那不是也打不起來了嗎?」 薛飛霞道:「是的,所以江湖上很少有集體的械鬥,不過小妹說的是一般的情形,有些幫會志在併吞對方,藉故生爭,目然是任何條件都不接受,必欲付之一戰。」 李靖笑道:「今天這種情況,是戰還是和?」 「那要看公子的意思了。如果公子意在求戰,不妨把條件開得苛一點;若只是求和,則不妨和緩些。」 李靖道:「這不是我們一方能決定的,還要看對方的態度如何。我想和,人家不肯,又有什麼辦法呢?」 「和的條件固然是對等的,但戰的條件卻是主動把握在我,有必勝之把握,當然就不必對人太客氣。」 李靖道:「你不怕江湖上別的幫會干預非議嗎?」 薛飛霞道:「這次不怕,因為是他們先惹上我們的,再說,神龍門此刻的實力,也不怕人干預。」 李靖道:「好!你有這個信心,也知道我的決心,更知道我計畫和目的,你可以去跟他談判了。」 「什麼?要小妹去談判?公子,在規矩上應該由您了。」 李靖道:「我不是江湖人,不必守這種規矩,我在側面觀察,更容易瞭解對方的虛實。」 這時黃河清的小舟已來到了相對十丈處,他—倒是很有禮數,站在船頭,抱拳朗聲道:「太湖水道,東洞庭水寨頭領黃河清,敬請與李公子一會。」 李靖冷笑道:「他倒是打聽得很清楚,飛霞,你出去見他,不必跟他多羅蘇,轟他回去。」 薛飛霞只有上到船頭,傲然道:「黃頭領,有何見教,我在這兒聽著。」 黃河清見是薛飛霞出來,倒是一怔,說道:「在下是請見李公子一會,請女俠轉告。」 他以為李靖要搭搭架子,所以再度報明來意,算這已經給足面子了,那知薛飛霞卻冷笑道:「李公子不見你,只叫我告訴你一聲,你劫了我們的糧船,擄了我們的弟兄,還殺了我們的人,你們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黃河清道:「那只是手下弟兄的誤會,不知是貴門的糧船,以致多有冒犯,再則是西洞庭……」 薛飛霞不等他說下去,立刻打斷他的話道:「黃頭頃,好漢做事好漢當,不必往別人身上推,神龍門的糧船在你的水寨裡,我們的弟兄也在你手裡,這已經夠了,現在我們帶了人來討回公道,你準備接著吧!」 她的態度斬釘截鐵,似乎沒有商量的餘地,倒是把黃河清給鎮住了。 黃河清再也沒想到對方會不按規矩來,這使他的排銜接不上了,無可奈何,只有道:「薛女俠,上次冒犯,在下自知理屈,但太湖不是在下一個人的地盤,西洞庭山的華氏姐妹還作得一大半主,她們認為神龍門中的糧船經過太湖,從來不付例費。使我們水道弟兄對別人很難開口,因此,借這個機會,把貴當家的驚動前來,商量出一個大家都過得去的辦法。」 薛飛霞道:「哦!怎麼樣的辦法才能使大家過得去?」 「在下的要求不奢,只希望貴門下的船隻出入太湖,多少付一點象徵性的規費,使我們對別人有個交待。」 「這象徵性是多少呢?」 「既是象微性,自然多少不拘,只要貴門拿得出手,太湖弟兄就收得下。」 薛飛霞笑道:「黃頭旗,你該去打聽一下,神龍門做生意不止稻米一項,藥材皮貨的買賣比太湖米糧的經營數字更大,路途更遠,有誰向我們收過一文例費的?」 黃河清微微有點慍色道:「神龍門就憑聲勢淩人?」 「閣下錯了。神龍門只是規規矩矩做生意賺錢,官府徵捐抽稅,我們一文都不少,但是像閣下非官非府,憑仗暴力硬吃到我們的頭上來,我們也絕不甘願。」 這已經是最明白的表示,自然也談判不下去了。黃河清吸了一口氣道:「你們是存心不講江湖規矩,硬幹到底了?」 「神龍門只有一條規矩,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報之,所以今天你是死定了,東洞庭水寨也破定了,這就是我的答覆。」 黃河清抬頭望見了遠處天際剛升上的一股白色煙柱,神情一松,態度也變得強硬起來,冷笑一聲道:「在下本是存息事寧人之心,才客客氣氣地找你們談,可不是怕了你們,就讓你們放船過來,又能拿我怎麼樣?」 手一招,船頭掉轉,飛也似的向後返去。 李靖見此情形,哼了一聲道:「此人連招呼都不打,回頭就走,太過無禮了,飛霞,把他兩個操舟的水手打下水去。」 薛飛霞取出腰上的彈弓,扣上了一顆金彈子,哂的一聲射出,小船尾上掌舵的漢子叫了一聲。翻跌水中,另一個搖櫓的立刻提高警覺,防備薜飛霞再次施襲。 薛飛霞見了微微一笑。又搭上了一顆彈子,拉弓射去。那大漢放下櫓柄,撈起放在手邊的一支鋼鞭,對準彈子上格去,叮的一聲,居然格得很准。 可是那大漢卻接著一聲大叫,拋掉鋼鞭,仰天跌下湖去,原來薛飛霞第二次發的是子母彈,母彈之中,另藏子彈,大漢一格母彈後,子彈飛出。仍是擊中了額角,把他撞下水去。 黃河清十分狼狽,自己搖櫓,把船退進行列中,而且還要防備薛飛霞又發彈,不時地回頭張望。這下子可說是丟足了人,弄得他那邊大為洩氣。 李靖在艙中卻微笑道:「很好,第一陣已挫了他的氣焰,寒敵之膽,先聲奪人,這對鼓勵士氣很有幫助。」 張出塵道:「郎君,黃河清只是本人吃了點小虧而已,他的船隊很嚴整,人手也不少,這一戰未可樂觀。」 李靖道:「不,黃河清色厲內荏,他起初來,只是想把責任推向西洞庭,是我們硬要扣上他,他才無奈決定願戰,起先是一昧拖延,後來看到湖上的煙火信炮升起,他的態度才轉為堅決。」 「湖上信炮,那不是華氏姐妹的嗎?」 「不錯。他得知華氏姐妹的飛鳳軍已出動夾擊,膽氣大壯,鬥志乃盛,這證明了他自己的力量並不太強,一切都寄望於外力為助。」 張出塵笑道:「有意思。他若是知道了華氏姐妹也是來對付他時,不知是怎麼一付嘴臉。」 李靖笑了一笑,然後道:「把張豹與武揚召來。」 董輕雲拿起身邊一隻銀角,吹了兩聲,一條小舟如飛而至,船頭上站著張豹與武揚,兩人一齊躬身道:「公子見召,不知有何吩咐?」 李靖道:「湖上那這煙火,你們可看見了,那是什麼?」 張豹道:「屬下等不清楚,想必是對方的連絡記號。」 李靖歎道:「張豹,我叫你先來三天,刺探軍情,你可實在沒有盡職。我已經接獲密報,那是西洞庭出動的信號,華氏姐妹的飛鳳軍也出動了。」 張豹道:「這等機密的敵情,公子是由何打聽到的?」 李靖道:「飛鳳軍每次出動,都以煙火為訊號,很多人都知道,不能稱是機密的敵情了。你們只是未加注意而己,以後可千萬不能疏漏了。」 張豹沒想到李靖會如此好說話,原準備又挨一頓訓斥的,那知輕描淡寫地過去了,望著武揚,有點難以相信的樣子。 李靖又道:「飛鳳軍水戰頗為精擅,若是她們自後夾擊,我們首尾受敵,大為不利。」 武揚道:「公子說的是,但不知遣那支人員去攔截?」 「你們兩個人看看,誰能負擔這工作?」 兩人相視無語,片刻後武揚道:「公子屬下這四百名弟兄只是略識水性,在船上作戰尚可,飛鳳軍卻大部份是在水中作戰,屬下等攔不住。」 張豹道:「公子,四海堂帶來的那批人不是都精於水戰嗎?叫他們去攔截好了。」 李靖道:「不行。那些人的任務已分配定當,他們負責從混戰中搶佔水寨,斷敵歸路,不能輕易勁用。好了,飛鳳軍由我去攔截,你們來接替我指揮正面進攻。」 張豹一怔道:「屬下等怎敢僭越接替公子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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