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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風塵三煞 | 上頁 下頁
一一


  李靖在心中盤算著,他知道虯髯客把班底絲毫無隱地介紹出來,也就是揭示了他心中的秘密,如果不入夥,就很難全身而退出了。

  李靖與張出塵都善飲,那些敬酒的賀客也很有分寸,大家表示過敬意就退下了。

  喜筵進行的很愉訣,很輕鬆,但也沒有人喝醉。這使李靖更為驚心,因為他發現這一批草莾豪雄,雖然沒有受過軍施的訓練,卻能有鐵般的紀律。

  在長安打死宇文惠及時,李靖也跟著一批江湖上的好漢們作伴,如程咬金、尤俊達、秦叔寶等人。

  他們有的是一方之豪傑,有的則是占山為王的草寇,可是都沒有這一批的深沉,可怕,因為他們有一個嚴密的組織。

  喜筵結束了,新人再度被送入洞房,卻沒有人來鬧新房,那也是虯髯客授意的,他似乎著意在培養李靖的領袖權威,不讓部屬們過於狎近。

  掩上門後,張出塵看見李靖的神色不悻,好像有什麽心事,乖覺地問道:「李郎,你似乎很不安。」

  李靖歎了一口氣:「是的,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使我很擔心,相信你也看得出來。」

  「是為了我擅作主張,認了張仲堅為兄?」

  「不是這個,我們從離開長安後,就一直在他的注意中,即使你不跟他攀上親誼,他也會找別的理由接近我們,他根本就是專為我們來的。」

  張出塵低下了頭,想了一下道:「虯髯客似乎是個可交之人,他對我們沒有惡意。」

  「這個我知道,以他對我們的種種,不僅是沒有惡意,而且太慷慨了!」

  「他很看中你的才華。」

  李靖傲然一笑道:「娘子,不是我妄自菲薄,憑我胸中所學,只要有心求售,還不怕沒有賞識的人!」

  張出塵嬌笑道:「這個妾身很清楚,越公楊素就對郎君十分器重,一晤之後,立即就聘到府中任事,妾身也是因為心慕郎君高才而不恥夜奔,以身相托。」

  李靖輕歎道:「你們器重我跟虯髯客不同,你是為了依託終身,楊素則是用我鞏固他的權柄,虯髯客卻要我幫他圖大舉,取天下。」

  張出塵沉思有頃才道:「郎君,我們在一起雖已近月,但是從沒有好好的談過,今天倒是可以敞開來談一下,希望你不要有所隱瞞,把心裡的話說出來!」

  李靖稍稍想了一下也道:「好,我們已是夫婦,而且同在患難之中,自該生死同命,無所不談;而且你不是個庸俗脂粉,對我們的將來,是該好好的策劃一下。」

  張出塵很感動,也很興奮,握住李靖的手道:「郎君,既蒙見重,妾身也不說空話了,今後我們不但生死同命,而且禍福相共,不管你作何決定,我一定全力支持。」

  李靖拍拍她的手背,挽著她的香肩,兩人就在榻上並頭躺下,眼睛望著帳頂。

  在洞房中,這本是綺麗纏綿的親熱情景,可是兩個人所談的話題卻是十分嚴肅的。

  張出塵略略整了一下思緒才道:「郎君,對天下大勢,你有什麼看法?」

  李靖想了一下道:「現在的這個皇帝雖居九五之尊,但是懦弱無能,太子楊勇文弱無勇,也不是人君之器,倒是他的弟弟楊廣頗有點作為,而且跟楊素走得很勤,大概是在籠權,以為將來作奪位的準備。」

  張出塵笑道:「郎君,看來你果真有些神通,居然把這麼隱秘的事情都料透了。不錯,楊廣和楊素確是相互勾通作奪統的準備,設法先叫皇帝廢太子,若是行不通,他們準備在皇帝殯天之時,以兵力奪權……」

  「這種機密大事,你怎麼會知道的?」

  「郎君別忘了,妾身在越公府中是參贊機密的親信。」

  「妾身只是從他們的往來情形判斷。不過虯髯客曾經潛入楊素的私室,取走一些他們往來的密劄,掌握了確切的證據。」

  李靖一驚坐起,但又被張出塵拉得躺了下來,說道:「你別這麼沉不住氣,這跟你又沒關係。」

  李靖道:「難怪虯髯客要暗中佈署一切,原來他已算准了天下將有大亂,準備特機而起上!」

  「郎君,你認為天下一定會亂嗎?」

  「我有個朋友狄去邪,曾得異人傳授,精擅望氣占星之術、預言休咎,無不靈驗,他說在十年之內,天下必將有巨變,而後真主出現,始能大治而定,開秦皇漢武之後,前所未有之偉業。」「郎君!難道你也相信這一套嗎?」

  李靖輕輕一歎道:「我本來是不大信的,可是他對我的指示一一都應驗了,叫人無法不信。」

  「他對你說了些什麼?」

  李靖道:「我是從三原到長安去的途中遇到他的,他先談了一下天下大局後,又為我測了一下未來,說我到長安之後,事業小順而大挫,因為我的雲路未開,還沒有發跡的時候。十年之內,只宜靜守待機。」

  「郎君志行遠大,性情高潔,寧缺而不苟就,必須要在亂世才能發展所長,這種話不須卜卦,我也會說的。」

  「可是他又預說了兩件事,一是我在長安可得佳偶。」

  「這也是容易猜測的,長安多佳麗,郎君又是翩翩一表人才,不乏佳人垂青。」

  李靖笑道:「他不是說我會有豔遇,而是說我會得到佳偶,你要知道我擇偶極嚴,非得佳人如卿,我不會輕易俯就的,所以我得到了你,而且一見到你就知道找對了人。」

  「這就怪了,難道郎君是定好了模子,再把人往上對去,對合了才作決定的嗎?」

  「那倒不是,但是狄去邪告訴我說意中之人,身著紅衣,手執長拂,我一見到後,心神受震,結果我在越國公府見到你後,完全是那個情狀……」

  張出塵紅了臉道:「難怪那天你一見到了我,就目光爍爍,死盯著我看,原來心中已有了底子。」

  「不!老實說,我已把狄去邪的話忘了,乍見到你,是真的為你傾倒,回寓後,才想起他的話來。」

  張出塵籲了口氣:「難怪那天晚上,我到寓所來找你時,你居然毫不意外,好像算准了我會去似的,原來已是胸有成竹了。」

  「那倒不是。」李靖道:「只是看到是你,我才松了一口氣。因為那天我剛闖了禍,準備出奔,然而城門緊閉,出城不得,我正在內心焦灼,懷疑狄去邪的預言不靈了,……」

  「這又與狄去邪有什麼關係?」

  「這是我說的老狄第二個靈驗,他給我預卜休咎,說我在年初必有驚禍,叫我特別小心。不過又說不必耽慮,事情有驚無險,到時必有貴人相助,可保無礙。我那天跟大夥兒在忙亂中殺死了宇文惠及……」

  「郎君,到底是誰打死的?我聽說是個黃臉大漢!」

  「人家都動了手,不過我記得最後是秦叔寶一鐧打碎了宇文惠及的腦袋,而放火燒燈樓引起混亂的則是我!」

  「所以大家都很注意你了。那場火燒得不小,有很多人受了傷,也踐踏死了幾個。」

  「對這我很抱歉,但我也是出之善意,在街道上,人又多又亂,官兵堵住了兩頭,而我那幾個朋友全是亡命之徒,若是逼急了,他們性起,拼命亂殺亂砍,就不知要死傷多少人了。我放火燒棚,引起大亂,人潮湧向街口,官兵也不能再緒,我們也跟著脫身了。」

  張出塵笑道:「大將之才,每出奇而制勝,對你的才華我固知之已久,但是今天看你指揮佈陣,才算是真正的領教了,好教人佩服,難怪虯髯客如此器重你!」

  「我能耐大著呢,今天只是牛刀小試而已。」張出塵歎了口氣。

  李靖忙問道:「娘子!你又想到什麼了?說出來給我聽,別悶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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