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刀下不留人 | 上頁 下頁
一二四


  說著,用手面上一抹,容顏頓改,赫然是那「燕來閣」中比刀落敗,負氣出走的燕容容。

  燕容容恢復本來面目後,緩步走到海平候面前,沉聲道:「李平候!你以為你易姓為海,我就不認識你了麼?你就是骨頭燒成了灰,我也認得出你來。」

  靳思齊連連揮手喝道:「好了!好了!你說氣話有什麼用,他又聽不見,人已經放倒了,你大可以報仇雪恨了!」

  燕容容恨聲道:「我要將他與那六個賤貨一起處理!」

  靳思齊一個箭步縱將過來,神情迫切地道:「那怎麼可以?事先我們已經講好,我為你放倒李平候,但那六個女子要聽我發落,怎麼你又反悔了?」

  燕容容橫蠻地道:「不行!我不幹!」

  靳思齊面色一沉,寒聲道:「容容!你可不能胡鬧,『風月別莊』的莊門是你自己踏進來的,可不是我靳某人將你強擄而來,當初也曾言明,風月之事乃我家傳遺訓,你可不能管!」

  燕容容不服氣地道:「可是你已承認我是你的妻子……」

  靳思齊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挪撿道:「那已是對你另眼看待,你不要得隴望蜀,妄圖專寵!」

  看神色,燕容容對靳思齊有幾分畏懼,滿面悻悻然,卻未敢吭聲,掉頭向隨行侍女叱道:「還不趕快將這小子抬到後面去!」

  侍女聞聲立即走到海平候的身邊,拉手的拉手,扯腳的扯腳,雖然這幾個使女都是體健力大,可是任你使出吃奶的氣力,也無法將海平候挪動一分。

  燕容容不禁看得生氣,叱喝道:「無用的東西!幾個人還抬不動一個人!」

  侍女之一漲紅臉回道:「這個人身體太重了!」

  「退下!」

  燕容容一聲嬌叱,小蠻靴一跺,箭步上前,右臂往海平候脅下一抄,左臂抄向腿彎,就要將海平候身軀抱起。

  驀然,靳思齊在一旁揚聲呼道:「容容小心,恐怕有詐!」一語未了,驀見海平候將頭一別,一股腥紅血箭奪口而出,直射燕容容眉宇之間。

  由於靳思齊的驚告,燕容容已有惕意,遽見血箭射來,疾速無論地將螓首一偏,雙手也同時奪力抽退。

  血箭是避過去了,腿彎下的左手也抽了回來,可是右腕卻被海平候的左手一把握住。

  原來海平候早已知道酒中有詐,三杯落肚後,即用內力真炁將酒逼於腹內一隅,是以酒力藥力均未發生作用。

  方才吐出那股腥紅血箭,即是那三杯藥酒。

  海平候藉內力將酒射出,不難穿膚透肌,幸好燕容容閃躲得快,若「化力散」藥性一入經血,燕容容的武功八成是毀了。

  海平候一招得手,身形一躍而起,嘿嘿笑道:「燕姑娘,人生何處不相逢,咱們又相逢了!」

  燕容容手腕被扣,內力渙散,面色鐵青,氣結地道:「落在你手裡,還有什麼話說!」

  靳思齊被這突來的變化,怔得木立良久,半晌,方清醒過來,飛身前縱,口中厲吼道:「放手!你這把寶刀在我『風月別莊』中還沒有你撒潑的餘地!」

  話聲中,單臂疾伸,五指箕張,抓向海平候右肩。

  只聞「鏘」地一響,金光弧耀,紫金寶刀斜劃半弧,一道金光,向靳思齊腕部纏去。

  勢疾悉湧,矯若靈蛇。

  但,靳思齊是有來頭的人物,手臂迅抽,身形一挫,突又食中二指向海平候腰部電射而到。

  海平候手中的紫金寶刀可謂變化無窮,翻腕沉刀,疾速下切,一道金光又向靳思齊腕部掠到。

  變招之速,刀勢之沉,無與倫比。

  靳思齊一套「斷魂抓」,已算得上是變化詭譎,招式奧秘,自認出手之速,變招之快,猶如電光石火。

  但與海平候那幾招使人莫測高深的刀法一比,似乎相去甚遠。

  刀勁淩厲,靳思齊不敢貿進,右臂疾抽,身形橫跨三尺,閃到海平候左邊。

  然後兩手時時電出,手指如十支鋼鉤般向海平候胸肋之間抓到,指未到,炁已臨襲勢極銳。

  海平候左手扣著燕容容,無形中影響了步眼身法。

  他本來可以輕易一帶,以燕容容的血肉之軀來抵擋那淩厲無比的兩抓,但他卻不屑如此。

  靳思齊兩招厲逾迅雷,疾若閃電,不容猶豫,急切中,騰身而起,在半空中一個旋回,頭上足下,反手一刀,向靳思齊兩腕倒削而到。

  靳思齊原以為這一襲必定奏功,想不到對方身法怪異,刀法淩厲,如不及時雙臂抽退,將難逃斷腕之危。

  靳思齊方知江湖傳譽,並非子虛,看來這柄寶刀確實有點份量。

  一念之間,靳思齊已決定知難而退,雙腕疾抽,飛身飄退三尺。

  靳思齊飛身飄退之際,海平候也就沉身落地,雙腳仍是踏在原來那塊地方,被扣住腕脈的燕容容,也未被牽動分毫。

  三招精絕的刀法已使靳思齊心生寒意,這一手曠世難覓的輕功,卻使靳思齊咋舌不已。

  海平候落地後,一語不發,雙目直盯在靳思齊面上。

  靳思齊心情已如洶湧波濤,面上卻力持鎮地淡淡一笑道:「人言寶刀李平候……」

  「住口!」

  海平候喝斷靳思齊的話頭,接道:「在下入莊之時,已然通報過姓名,姓海字平候,你休要胡亂易姓!」

  靳思齊眉尖一蹙道:「只聽人說過有個寶刀李平候,可沒有聽說有個什麼海平候!」

  海平候明知自己易姓是近日之事,旁人未必盡知。但也不願多費口舌來解釋,於是搪塞著道:「那恐是旁人誤傳!」

  靳思齊道:「不管是李平候也好,海平候也好,憑尊駕那柄紫金寶刀和幾招精絕刀法,諒也不是假冒。」

  海平候鼻中輕哼了一聲,未予置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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