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八駿雄飛 | 上頁 下頁
九五


  燕玉玲笑道:「師哥,這不是普通的奕棋,而是在比刀法,無名前輩的那三式刀法都是由敗中取勝,後發先至,反弱為強,晚賓為主的精著,但如果出手的人第一手就虛幌一招,根本不作攻擊的準備,甘願落在後手,則些三式刀法雖精,卻毫無作用了,這三式刀法都是一招兩式,一收一放而見其威,不收,也就沒法子放了。」

  別的人還沒有進人情況,一時還摸不透其中奧妙,無名道長手指著中央一塊地方道:「這是我們最後搏殺的地方。貧道原先落子在些處正是那異人所留刀法的最後一式,一眼點下去斬斷了對方所安排的那條大龍,那是一條費盡心思,步步築成萬無一失的大龍,但是卻避不過這個眼,一個能將全條大龍斬斷的眼。」

  燕王玲突然道:「這就是那位前輩所留下來的刀式?」

  無名道長點點道:「是的,就是這一式,榮華郡主所持的黑子,每一手都是一招攻式,我的摺子本是後手,所以一直在守勢中,直到她把我退到無路可走時,我用出了這一式,精妙絕倫的一式,也是無法解救的一式。」

  燕王玲道:「吸如黑子預先就防好這一式呢?」

  無名道長笑笑道。「沒有用的,那位異人所留下的三式刀法都是由後手搶攻轉為先手的招式,要化解第一式,雖有幾百種方法,但結果都會引向第二式所預伏變化上,而造成第二式的出手機會,榮華郡主已經很了不起了,她在第九十九手上才給我二次出手的機會,貧道研究一生,只能達到七一了例步的地步,而第二式到第三式之間,她能維持到二百零六手,貧道在一百多手時,就已技窮,投向了第三式的陷階了。」

  「這第三式並不霸道,只是領先半招而且。」

  「高手論技,差的就是半招,這半招領先水無止境,所以榮華郡主才投子認輸。」

  燕玉玲笑道:「看來似乎是無瑕可擊人」

  無名道長道:「對!就像是強弓厲矢,在一個百步穿揚的神射手中,自然是威力無傳,但總得要他搭上弦,拉滿了放出去才有力,如果不往後拉滿弓力,箭就發不出去是一樣的道理,那三式刀法雖妙,但對方如果無意攻擊,徒有精招也就無法施為了。」

  邱小乙道:「就是這麼簡單?」

  無名道長歎道:「不錯,就是這麼簡單,天下至深至奧之學,莫過於易,貧道在此十年中,為了打發歲月,埋首于先天易理之學,倒是小有所成,唯獨對此三式刀法,卻一直往深遠處推究而無所得,若是往淺處去推索,早就破解,易有三理,即變異、不易、簡易、變易者,觀萬物之變,不易者,處萬變之道,而簡易者,八萬物之心,守萬象之們,運萬妙之門。」

  薛小濤道:「弟子等愚昧,清道長指示迷津。」

  無名道長道:「這就是那三式刀法的精髓,第一招為變之始,演化無窮,第二招為變之定,沉靜而凝,如泰岱之峙,磐石之固,以不變應萬變,第三式為變這用,津成磅鰱,威力萬鈞,實已窮變化之極,故無由以破,無隙可乘,以臻刀式變化之頂點,如果想要從它本身去破解,那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讓它有出手的機會。」

  「那可能嗎?」

  「限制這一刀的出手是不可能的,但限制第一刀的了手是可能的,這三刀的變化是相連的,沒有第一工,就沒有以後的變化了。」

  「如何限制第一刀的出手呢?」

  「就像杆上的所示,把第一子落在個全無作用的位置,讓對方取得先手,那第一式是由後手搶先手,易守為攻的運用,我如不攻,對方就無所守,自然也發不出來了。

  薛小濤道:「弟子還是不太明白。」

  無名道長想了一下,道:「我舉過最簡單的例子吧。」

  他拿起一顆棋子與神龕前的石香爐並排放在一起問道:「這兩樣東西,那一種重?」

  邱小乙道:「自然是香爐重。」

  「不錯香爐比棋子重,這是由此比較所得,可是現在誰又能說香爐比棋多重呢?」

  說著用指重爐輕輕用力,一起按進了桌子,只剩下一個爐圈與一個圓形的棋子在表面。

  邱小乙道:「還是香爐重。」

  「施主,輕重是比較不是用眼睛可以看出來的,你說香爐得,貧道偏說棋子重。」

  邱小乙道:「這是可以取出來重行比較的。」

  無名道長笑笑道:「那就請施主取出來一比。」

  按物入桌,表現了極深的內功,棋子跳了出來,可是耶石香爐卻化為一堆細粉,從缺口中漏在地下,只剩下一個圓洞了;邱小乙不禁啼笑皆非地道:「道長好精純的內力。」

  無名道長笑道:「貧道非為顯示內力,而是為闡明輕重之別。現在施主還說是重爐裡嗎?」

  邱小乙道:「香爐本來就不存在了,何由比較輕重呢?」

  無名道長點點頭道:「不錯,所以貧道才特別聲明,輕重昌無法經眼測的,如果世上萬物,都以眼測輕重,就不必要用評了,權而後知輕重,這正是秤的功用。」

  邱小乙不服氣地從地下把那一捧石粉捧了起來,放在桌上道:「這堆石粉還是比棋子重。」

  無名道長一笑道:「是的,貧道承認石粉比棋子重,但石粉不能說是香爐呀,我們要比的是香爐與棋子輕重。」

  「但這堆石粉就是那具香爐所化的,兩者本為一體。」

  無名道長一歎道:「施主還是未能悟澈,我們談的是刀法的變化,不是談物形之變化,香爐是一個形態,具有那個形態,才能名之日香爐,不能以本質來定的,因為香爐有用銅鑄的,有用鐵塑的,本質各異,我們不能說銅鐵之器都把它稱為香爐,所以質與形不是一體。」

  邱小乙道:「這個道理是懂了,但道長舉這個例子與刀法解釋又有什麼關係呢?」

  燕玉玲道:「師哥,你真是死腦筋,如果你把那顆石棋子也捏化為石粉,跟這堆石粉和在一起,就變成為一堆石粉了,那還能夠出輕重嗎?」

  「不能了。」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